“我看這裡,應該是守住了!”
附近的煞屍,都並未有再圍攏過來的跡象。那些屍將,也暫時沒有動作,
也不知是已經放棄了,還是對宗守忌憚之故,又或是另有圖謀。總之所有的屍兵,都不曾跨入天壇周邊五十里之內。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進襲。而距離這天壇內的第二陣核完成,已不足一個時辰。
而也直到此刻,諸人才察覺到宗守的異樣。
雖是持着那九竅生元石,爲蘇小小療治傷勢。
然而宗守視線,卻一直都在四下裡搜尋,像是在尋覓着什麼,不時浮露出疑惑之色。
李玄萱見狀,頓時失笑:“還在那位女孩失魂落魄呢?莫非喜歡是喜歡上了人家?”
方纔那女子的容貌,她也望見了,的確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絕色。氣質過人,未含半分煙火氣,出塵脫俗。邊連她看見了也是驚豔,也難怪宗守會心動。
“只是看她的情形,似乎處境不妙。受人所制,似爲他人傀儡!”
“師叔莫開玩笑!此女名爲冷黛玉,數年之前,我與她有過交手!”
宗守微微搖頭,沉思着道:“不過宗守之所以如此,是因此女所修之功法,似與我一般,都是萬流歸宗,萬道合一!而且在根本造詣上,似乎還勝過我半籌——”
“怎麼會?”
李玄萱面色頓時陰冷了下來,眼神凝重:“那麼她可知你根底?年歲幾何,又修煉了多少年月?”
這裡有她與暫時等同聖階的宗守,自然不懼旁人偷聽。
前一問,是擔憂宗守的跟腳,被人查知。後一問,卻是欲知這女子的天資如何。
若年齡偏大,修行了數百年月,對宗守的威脅就很小了。
這個世間。她還從沒見修行速度,能夠超越宗守之人。
二者爭奪,定然是宗守先至終點。
“弟子以無量終始神通與其戰,她應當是不知弟子真正根基。”
這也是龍影上次與他分別前,千叮萬囑之事。
宗守一直奇怪,卻未得解答。
“前次與她見面,應該是未滿二十。年齡最多比我大兩歲,甚至可能同齡!”
“竟然是如此年輕!”
那李玄萱倒吸了一口寒氣:“怪不得,她要與你爭搶盜玄的殘魂。多半是爲盜玄昔年強奪的萬種神通。不過——”
再仔細回憶宗守與那冷黛玉交手的過程。總覺似有些不諧之感。
此女實力,應該也未至聖階。能夠與宗守抗衡爭奪,應該是用了某鍾秘法,
而且那鐮刀在轉折變化間,略顯僵硬。
這種情形,絕非是那持鐮女子。鐮法不純熟所至。
而是無法徹底掌握本身的神通功決。
宗守與之激戰,只短短一瞬,卻歷經千擊。看似被壓制,然而林玄萱已料定。那時的宗守,已盡窺此女強弱根底,勝局已定。
那冷黛玉也算是退的及時,再多拖延一瞬,只怕就要被宗守強行留下。
再若非是顧忌這天壇,會被屍軍圍攻。此女也不可能逃脫宗守的追襲。
忽然心中一動。林玄萱一聲驚呼:“你是說過,她一身鐮法神決,非是正途修煉得來,乃是他人爲之?”
宗守頷首,他正是如此猜測。否則這一切,都顯得太奇怪了。
“人形仙寶?那麼能造就這等能與你分庭抗禮的‘仙寶’之人,又是何等樣的人物?宗守你可有什麼線索?”
“嵊山!”
第一次見,就是宗守前世,那虛擬環境中的嵊山之巔。
“嵊山?”
林玄萱微微頷首:“我會蒼生道弟子。都關注一二。”
無論是爲此女的‘萬道合一’。還是這調製‘人形仙寶’的手段,都值得蒼生道加以關注。探其根由。
宗守也知此事,暫時就只能如此了。
不過不僅是蒼生道要查探,大乾也同樣需投入些人力才行。
以前沒實力也就罷了,現在他已有足夠的資格,探究此事究竟。
將那女孩從苦難中解脫,也是他所存不多的心願之一。
只是除此之外,宗守還有另有一件事,牽掛於心,
是當時喚住了盜玄,留了蘇小小一條命的那個女人聲音。
略有些熟悉,應該是以前聽過,也與自己大有關聯!
可惜此女,一直都隱藏着,未曾現身。
而當盜玄被他重傷時,更是早早就知機逃遁,不給他半分機會。
那時候的自己,也實在是無法分神去注意。
“這女人的聲音,我一定聽過。記得是在——”
修士過目不望,似宗守這樣,更可將每一分每一刻,經歷的點點滴滴,鉅細無疑都記憶下來。
然而也正因記憶浩如煙海,才分外的難以尋覓。
“記得是在幾月前我回乾天之時——”
宗守的身形,立時僵硬。而他的目裡面,也異彩閃動。
“這女人,是魔蓮夫人!”
宗守一隻手,猛地往自己的須彌空間一探,取出了那枚翼形黑鐵。
記得當時,那魔蓮是怎麼說來着?
——“此物是何,魔蓮也是不知。只知其價值,當極是不凡。不過若君上肯藉此物給魔蓮一觀,或者就可知究竟——”
然而若真不知曉,又怎會那般賣力爭奪。
自己當初,居然是被其騙過!
此女代無上元魔傳命,與盜玄聯繫。應該是深知其中根底,也被無上元魔信任有加。
而據他所知,這魔蓮不過是魔道一個外系弟子,雖是自創魔蓮宮一脈,在魔門中卻地位不高——
那麼又是怎麼被無上元魔,看上眼的?
是他手中此物麼?
宗守瞳中,滿蘊着冷哂之意。然而僅僅片刻,就又顯出了無奈之色。
真是這一塊翼形黑體麼?還不能確定!只是他的臆想猜測而已,只知可能性極大。
再者,即便真是此物。那又到底該怎麼用?
就連此時蒼生穹境,那幾位至境聖尊都認不出來,也研究不出什麼所以然。
他宗守即便確定了,這是那件預言中的增法持玄之物,又能拿它怎樣?
“嗯——”
一聲呻吟,打斷了宗守的思緒。低下頭時,只見蘇小小,正好悠悠醒來。
宗守壞壞的一笑。拿着這黑色鐵翼,在蘇小小的面前晃了晃。
“可知這是何物?不準說假話!”
蘇小小初時不解,可當看清之後,頓時臉色劇變。神情似喜似悲,想要說什麼,脣角旁卻溢出了一絲鮮血。
最後眼珠一轉。又嚶嚀一聲,嬌柔道:“奴家頭好痛,看不清楚,也想不起來了——”
話音未落,就把頭一偏。雙眼緊閉,再次做昏倒狀。
宗守脣角扯了扯,這是裝暈?好辦法,只是這演技未免也太假了些。
不過他也看了出來,蘇小小即便知道些什麼。也應該說不出來。
無上元魔的手段,他豈敢小視?
好在此時,自己已非是毫無頭緒了。
巷道之內,魔蓮夫人幾近倉皇的逃竄着。目中迷茫,全是倉惶不安。
輸了!那個盜玄,那個恐怖到讓她畏懼無比,戲耍她與指掌之上,不可一世的盜玄魔主。居然輸了,在宗守的劍下。徹底的敗亡——
至今想起來。都仍舊無法置信,以爲是自己幻覺。
可那方纔發生在她眼前的一幕幕。卻絕不可能作假。
盜玄的氣機,此刻也已徹底的消失
盜玄魔主一死,宗守的意念就已散開,搜尋着她的蹤跡所在。
若非是多了一分心眼,在宗守絕境之時,也不曾大意輕心。
此時的她,多半已經被擒下,落入宗守的手中。
後果不堪想象——
而即便此刻,也談不上安全。到處都是煞屍,還有那些危險的屍將,隨時都可能處罰的機關禁制。
這咸陽城內,其餘的聖階尊者,也可能對她不懷好意。
身影飄然若煙,在城中不留痕跡的疾遁。忽然魔蓮眼神一銳,停下了身影。轉過頭,只見兩個人影,正從另一旁的街角走出,
魔蓮緊繃的心情,頓時一鬆,出現的二人。一位正是紅衣魔主,一位卻是韓清。
前者神情凝重,後者卻是面容怪異。
“方纔的情形,諸位已看到了可對?”
魔蓮微微一嘆:“想不到就連盜玄,也栽在他手中。”
仔細想來,盜玄之死,真是死的冤枉。
若再有第二戰,死的只可能是宗守。
“那人神通層出不窮,這一戰真是莫名其妙。以我之見,還是暫時放棄爲佳!”
韓清的臉色,是忽青忽白:“此番無果而還,也不知無上元魔會怎麼責備。”
言語這般說,卻並不怎麼放在擔憂。連盜玄魔主都拿那宗守無可奈何,更何況是他們三人?
“放棄不得!”
魔蓮搖頭,此時退走放棄,別人不會怎樣,她魔蓮卻必定九死無生。
那時太過大意,泄了行藏。此刻的宗守,多半已經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時不我待,錯過了這次,只怕再無良機。
“元魔大人還有最後的手段未用,怎能說一定會無果而還?”
赤紅衣一隻不曾說話,這時卻冷冷的開口:“宗守的無量終始法身,最多能維持半日。可我如今最想知道,似方纔那樣的飛刀,他還能施展出幾次?無視階位,這可非是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