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此人運氣不好,若是給他千年時間口那時相遇,說不定能給我更大驚喜一”
李邪靈脩的是殺戮劍道,而他宗守卻是在藉助這瀕臨死境的殺伐戰鬥,來淬鍛磨練自己的劍!
兩者之間,雖有本質的不同,卻都是殺人無算!也同樣需無數強者,來祭己身劍道!
若是這李邪靈能在十年之後,登入天位,甚至武宗境界,再與他交手。給他的助益,必定更爲巨大。
至於是否會戰敗身死,從來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
前世在現實與虛擬遊戲中,千萬次激戰,早已使他培育磨礪出近乎狂妄的自信。
自己的劍,當是無人可當,無人可勝,亦無人可敵!可斬殺一切,可碎滅所有!
他這凡聲輕嘆,凡乎微不可聞。不遠處的李芸娘卻聽得是滿面羞紅,只覺臉頰火辣辣的,彷彿是被人一巴掌狠狠甩在臉上。
只覺她這一生前二十年所有糗事,全加起來都沒有今日這般,使她難堪羞愧。
纔剛得意洋洋,將宗守視爲必死之人,與那任千愁三人侃侃而言。就親眼看着,這雲瑕七劍中的三人,一一死在宗守的手中。
不願見宗守得意,開始爲李邪靈吹噓,然後便望見這足以驚動東臨雲陸的一場巔峰激戰。更在方纔,眼睜睜的望着,這‘十萬血殺,李邪靈的頭顱,被宗守一劍斬下。
一“世子深藏不漏,劍道強絕。不過你最好祈禱這次雲瑕山主遣來的人,不是李邪靈!你那點本事,他殺你有如屠狗”
不久前這句話,彷彿仍在耳旁。此刻想來,李芸娘卻驀地有種想要在地上挖個坑,自己鑽進去的衝動。
說是李邪靈運氣太差,還真沒有說錯。
宗守卻沒理他,努力回思了許久才憶起記憶中,一種靈法。
當下是立時手結決印,然後兩點藍光現於雙瞳中。周圍視野中的事物,瞬間就被拉近。
那李芸孃的臉,在他眼裡一下子就變成磨盤大小。宗守厭惡的偏過頭,開始關注初雪與那位靈師所在的方向
不過這視野是被拉近了,凡裡之外的所有一切,都能鉅細無遺清晰印入目內。
“原來這就是靈師術法擴瞳術,可惜有林木遮擋看不清楚。那透視術我記得,不過要想使出,至少也需還陽之境,又或有靈器輔助纔可!”
壓下那新奇之感,宗守勉力才從那密集的樹木中,尋找到一線縫隙。總算可望見一些,十里之外的情形。
只見初雪的身影,正如靈貓一般圍繞着一個祭壇,在凡只兇悍的三階魂獸中,騰挪閃移。
潛伏在一側的朧影獅,居然至此刻都未曾出手。而初雪此刻,也並不顯狼狽。
每當靈法襲來之時,都會提前一步。在其未曾展開,發揮威能時,將其斬碎砍斷根源。就彷彿凡月之前,他誅殺那祁嘯時的手段,
只是他當時依靠的是高深的符道適詣。而初雪所憑籍的,卻是驚人的直覺。
不過出錯的時候也是極多,天約只能將三成左右靈法真正擊潰。不過初雪卻總能在最後時刻,安然無恙的避開。將那法壇之內的靈師逼得是冷汗淋漓。而隨着時間推移,初雪的身形手法,也越來越是嫺熟。
宗守脣角一挑,這些天果然沒有白抓那些麻雀。可惜時間尚短,還沒真正鍛煉出來。
搖了搖頭,宗守把印決一收,將這擴瞳術散去。不用仔細分辨,就知初雪敗局已定。
不過當他略一轉念,便止住了助其一臂之力的打算。
既是要將這女娃,培養成自己可以依賴的護法,那就得更狠心一些。
反正有朧影獅照看,絕無性命之憂。能借助此人,磨礪初雪的戰技,其實是件幸事纔對。
放下了擔憂,宗守又看向了眼前。探手一招,就將那口跌在泥地的血劍,以螺旋勁力,吸攝到了手中。
並沒有什麼邪道法門的跡象,除了腥味撲鼻之外,怨氣陰魂煞力之類,一概不見。
不過卻殺氣沖天,這口劍一握在手中,宗守腦內就騰起一股狂暴殺意,雙目中亦微現紅芒,心神亦微微恍惚。
這頃刻間,宗守就彷彿經歷了這李邪靈的一生,整整十四年劍道修行之途。
四歲練劍,八歲殺人,十六歲殺滿萬人,突破先天。十七歲屠戮妻母,斬殺親子。
這些記憶模模糊糊,都法自這口血劍之中,那李邪靈殘留的精神印記,接連不斷的衝擊着宗守心神。
“殺殺殺殺殺殺殺!還是殺,殺滿十萬,我可舉世無敵!殺滿百萬,吾可證殺劍之終!”
那意識強烈之至,宗守卻一聲冷哼,雙目僅僅須臾時光,就恢復了清明。
暗暗驚異,這口劍居然真的是曾經殺戮萬人,殺母弒妻!
也不知這李邪靈,到底是如何辦到的。一萬人站成一排,任他殺戮,只怕也需好幾日時光。
“原來是劍修的蘊劍之術,這李邪靈也不知從何處學來的改良之法,居然連武修都可修行。不對,這李邪靈應該也修了些魂力一”
卻並未太在意此事,宗守驀地一指,點在那血劍之上。
下一刻,就已覺一股較之先前更是強橫的意念。在抗拒着他的魂力侵入,與他的意識,交鋒碰撞。
“只憑這微末小道,就敢控我心神?碎!”
宗守目光一厲,來到這今年代,他最不懼的,就是這種意念交鋒。
心意微動,那血劍之上凝聚的精神印記,就開始粉碎。而這口血劍,這彷彿是徹底失去了精氣神,光澤暗淡。
將劍內最後的一絲意念,也全數抹除。宗守就隨手將之丟棄在一旁,此劍材質不錯,可惜卻殺戮太盛,不適合作爲小金食物。故此在點破那李邪靈的精神印記,絕了此物便煉爲邪兵的可能之後,宗守就再不感興趣。
再以意念在此人屍軀之上搜尋,宗守的眉頭,又深深皺起。
“好歹也是殺了二十位武宗之人,這也未免太窮了些!怎麼一顆獸晶都沒有!嗯?”
一聲驚咦,宗守募地拿起此人腰間的囊袋,從裡面摸出一物,大約是拳頭夫小的白色圓珠。仔細看了眼,不由一笑,這可真是雪中送碳,想要什麼來什麼。
其餘任千愁三人,明顯都是身無長物。
宗守一絲絲意念散去,仔細搜尋,最後只能是失望的搖頭。
只有凡瓶療傷的丹藥與一些三階獸晶,使他實在提不起,搜刮這三人屍體的念頭。
反倒是身旁那女人的情形,令他微感興趣。
轉過頭,只見李芸娘正是一雙拳頭緊握,小冇臉青白着,停在了凡丈開外。
也不知是否受他方纔爆發出來的殺意所迫,那雙修長美腿,正微微顫抖。卻死命剋制着,牙關緊咬,目光兇狠,卻又有些外厲內茬。
宗守脣角頓時斜斜挑起,起了些興致。心中暗暗一樂,面上卻故作陰鷙之狀,冷冷的看着李芸娘:“李芸娘,你說我是該此刻殺你滅口好?還是留你一條性命?”
李芸娘身軀一顫,一股深沉的無力感,驟然襲入身軀。下巴卻高挑着,身軀挺得筆直。自忖自己是必定再沒有生機。
此人明明身具出竅境的靈師修爲,就連那十萬血殺李邪靈,也不是對手,卻偏偏能隱忍至今,使所有人都以爲是廢人一個。之所以如此,必定是有其緣由。
自己今日知道這麼多秘密,又偏偏不是對方的心腹之人,加上先前說出的那番話,估計是絕無活下的可能。
正想說你要殺就殺,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就見宗守又現出凡分猶豫之色,一聲嘆息。
“你到底是依人她的的侍女,即便要將你處置,也該由她自己來。我若是出手,多少有些不妥,真是爲難呢一”
李芸娘心中,立時又騰起了凡分希望。那已準備坦然赴死的心念,驀地鬆動了起來。
對了,還有小姐!有小姐她在,這宗守必定不會動手殺她!
接着心神又再次一沉,她已知曉對方這麼多秘密。此人行事如此狠辣,又怎可能不殺人滅。?
見這李芸孃的面色變幻不定。忽而陰,忽而晴。忽而眸子裡透出凡分希望光澤,忽而又沉靜了下來。宗守愈發覺得一趣,掃視了眼周圍。驀地再伸手一探,將密林間飄來的一朵葵花拿在手裡。
“不殺你恐壞我大事,可若是殺了你,依人那裡又無法交代。就用這蒸花的花瓣,決定你性命怎樣?單片是死,雙片是生!單、雙、單、雙、單”
一邊數着,宗守一邊拔着花瓣。李芸孃的心臟,也是不自覺的再一次糾緊。心情緊張無比,隨着那單雙之聲,就如過山車一般起伏不定。
目光圓睜着,傾盡全力分辨着那花瓣的數目。只是其中一部分,被宗守的手攔着無法看清。
當那花瓣逐漸稀少,李芸孃的心內,也再次冰涼一片。那花瓣只剩下了五片,居然是單一一
正感絕望之際,宗守卻驀地把手一握,把那葵花捏成了粉碎,戲謔的一笑:“還真信了啊?你這女人,還真是愚不可及”
李芸娘立時怔住,直過了半晌,才意識到宗守從一開始,就是在戲耍自己。從頭至尾,根本就沒多少殺意。只可惜自己心神爲其威勢所攝,竟是全然未覺。
連凡此刻亦是忍俊不已,噗嗤笑出聲來。
宗守面上,卻沒什麼譏嘲意味。對這女人,他真是隻覺噁心。要不是看在依人面上,隨手就一劍斬了。
搖了搖頭,宗守又看向一旁。只見初雪正是笑嘻嘻的提着一顆人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