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齊安跟沈浩然說完了正事,笑道,“你如今也是當爹的人了,那可是你的嫡長子,等他六歲的時候,我親自來給他啓蒙。”
沈浩然想起他小時候被沈齊安折磨的畫面,那些事情實在是不堪回想,沈幼然怎麼可能讓他的兒子再遭到這個罪便說道,“父親到那時候恐怕年紀大,精力不比以前,還是不要讓他打擾父親。”
沈齊安嗤笑一聲,如何不懂自己兒子說這些話的意思,道,“好了,你嫌棄你老子年紀大了,不願意,我孫子可會同意。”
沈浩然眼眸微微斂了一下,他不同意,那小子怎麼敢,不過現在還是不要同沈齊安起爭執爲好,他換了一個話題說道,“父親,您給他的名字可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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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齊安看了他一眼,然後在房裡踱了幾步,似在思索,房間裡靜的只剩下他們倆的呼吸聲,須臾,沈齊安心神一動,提筆就往紙上寫了兩個字,“沈洵。”
沈浩然奇怪,問道,“沈家這一輩不是悟字輩,爲何父親沒有。。”
沈齊安勾出一絲冷笑道,“沈家是哪個沈家,我們的名字可曾上過他們的族譜。”
沈浩然聽罷,也知道父親這是對本家不滿,想要脫離本家,沈浩然雖覺得有些不妥,但,沈齊安是他的父親,他自然要聽從,道,“父親做主就好。”
自此沈家第四代的長孫有了大名叫做沈洵。
沈洵的出生,對沈家來說是件大事。洗三禮必定不會小辦。
錢氏跟羅妙雲兩人商量了一會,就往各府下了帖子。
到了這一日,沈家格外熱鬧。各府的夫人圍在一起,徐氏依舊維持着自己溫雅大方的笑臉,招待着夫人們,見到幾個同沈幼瑩年紀相仿的姑娘,就讓沈幼瑩領着她們去逛園子。
“我這丫頭啊,平日裡在我身邊就瘋的跟什麼似的,遇到了外人就老實的像一個小貓。”徐氏嗔怪的看了沈幼瑩一眼,轉過頭同那些夫人說笑道,“她呀。懂的東西可多了,前些日子還把那曬乾的玫瑰茉莉花瓣拿出來泡茶喝,說是這樣就可以美容,夫人們。要不要嘗一杯。”
有幾位撇過頭不搭理她。這徐氏的目的她們自然會懂,但她們可不會喝沈幼瑩做的茶,誰知道那是拿了誰的方子做出來的,這幾個夫人就像跟她說話就掉了身份一樣,眼裡流露出來的不屑讓徐氏暗恨不已,只有一位梅夫人笑了笑,拉過沈幼瑩的手誇道,“是個好姑娘。心靈手巧又懂規矩,可惜我的兩個兒子都娶了媳婦。要不然把你說給我們家那纔好呢。”
徐氏聽到有人應和她,心裡早就高興的不得了,面上卻佯裝做不好意思笑道,“梅太太,你就別誇她了,誰不知道,你家的兩個媳婦個個賢惠又能幹。”
梅夫人眼眸輕輕的轉動了一下道,“說起來,你們家五姑娘定親呢,也該輪到瑩姐兒了,不知道徐太太你看中了誰家的公子,我啊,看瑩姐兒就跟自己親閨女一樣,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給瑩姑娘說媒。”
徐氏有些明白梅夫人的意思,給沈幼瑩使了個眼色讓她先走,沈幼瑩眼珠子在梅夫人臉上上下轉動了一下,然後笑道,“孃親,那我就先離開了,等會兒我讓丫頭把花茶送過來,梅姨可一定要記得喝喔。”
梅夫人朝徐氏誇了幾句,“這伶俐的姑娘,我見了便喜歡。”
徐氏知這位梅夫人是新上任禮部尚書的夫人,也是大家出身,因此特意親近了些,對梅夫人招呼的格外周到。
少傾,有丫頭把花茶上來了,梅夫人見顏色澄淨,果然喝了一口,連連讚道,“沒有苦味,還有一股茉莉的清香真難爲她是怎麼做的,這麼個好姑娘,我真想把她領到我們家去,只是怕徐太太你捨不得。”
徐氏也嘆一口氣,臉上不經意露出一絲愁容來,“現在只有梅夫人你會覺的我的瑩姐兒好了,夫人你是不知道我這孩子平白當了那樣一個名聲,我這心裡是恨的不得了,我也不瞞梅夫人你說了,我看瑩姐兒千般萬好,想替她找個好人家,只是如今難啊。。”
她說着,眼眶隱隱有些發紅,見梅夫人坐在面前,也有些不好意思,拿帕子擦擦眼角,擠出一個笑容道,“讓梅夫人見笑了,只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跟誰說這些話,今兒只是瞧着梅夫人心地善良纔敢跟你說說,還請梅夫人不要怪我失禮。”
她說的情真意切,梅夫人也拿出帕子替她擦眼淚道,“看你說的,我啊就喜歡你們家瑩姐兒,再說我今日一見你就投緣,我比你虛長几歲,若不嫌棄,你就叫我一聲姐姐可好。”
徐氏自然是求之不得,道,“梅姐姐。”
“哎,”梅夫人拉着她笑道,“這就對了,”兩人親熱的說着話,真似一對親密的姐妹。
“徐妹妹,你聽說沒有,南邊受災了,前兒我聽說有災民往北走了,指不定這哪一天就會到京城門口。”梅夫人裝似跟她說着閒話。
“皇上不是已經派銀子下去了嗎,”徐氏接過話頭。
“聽說銀子還是不夠啊,如今宮裡的娘娘們都在減少份例,爲災民祈福啊,準備把省下的銀子送到那邊去,”梅夫人往四周看了一眼,俯下身子在徐氏耳邊瞧瞧的說,“你們府裡的這個滿月酒花了不少銀子吧,只怕傳到賢妃娘娘耳朵裡,她會不高興。”
徐氏深吸一口氣,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回事,她皺着眉頭說道,“梅姐姐,我們家的這個情況你是不瞭解,不滿姐姐你說,現在這府裡都是那三太太跟我那個二兒媳婦在管家。,我就是想說什麼只怕她們也是不會聽的。”
“你們家不是已經跟三房分家了,怎麼還是,再說你那二兒媳婦不錯,但卻是個庶子媳婦,這本該就是徐太太你當家啊,”梅夫人說着臉上帶着怒氣道,“你們家的是我回頭進宮就去找賢妃娘娘說說,讓娘娘幫你評評禮。”
徐氏雖然心裡不甘心,但還是沒想鬧到賢妃那裡去,聽到梅夫人這麼說,連連擺手道,“梅姐姐,你可別說,我們家老爺...”
“就是沈尚書的吩咐吧,你也太老實了,”梅夫人義憤填膺,“你別怕,你是我妹妹這事我必定會替你做主,只是你們今日這事,只怕有些難辦,前日我還聽娘娘說,現今京中的宴會太奢侈了,只怕有人要拿你們家出來作筏子,而在大家眼裡不管是誰管家,你纔是沈家的當家夫人,到時候她們必定會責怪你。”
徐氏起先還是不以爲然,直到梅夫人說了這最後一句話,才清醒過來,“這是真的,”徐氏聲音裡露出一絲着急問道,“早知道我就勸住我那個大媳婦,你知道這是她的長子,心情就難免激動些。”
“哎呀,徐妹妹,這可就難辦了。”梅夫人連連嘆息,“你們家也是的,好好的正經太太在這裡,卻要讓別人管家,這鬧出事情來了,牽連的還是徐妹妹你啊。”
“梅姐姐,不如幫妹妹想一個辦法吧,你常見到娘娘,不如在娘娘跟前提我求求情。”徐氏道。
“要說這辦法也不是沒有,”梅夫人沉嚀一會兒,眼神一閃,道,“只是看妹妹肯不肯做了,我聽說三皇子後日不是要起身往南邊去視察災情,你讓沈尚書出面,捐出一筆銀子讓三皇子帶着上路,不過我聽說沈尚書同那江州知府是過命的交情,已經私下裡準備了一封信跟銀票給三皇子帶去,徐妹妹不如也找找,呈給娘娘看,那也是憑據啊,說不定娘娘看見你們的善心就不會怪罪於你了。”
梅夫人口若懸河,把徐氏說的十分心動,但是心裡卻十分疑惑,以前她當家的時候都是管着後宅的事情,沈齊安在外面的事也極少跟她說,現在梅夫人讓她出面跟沈齊安拿信徐氏的心裡十分忐忑。
梅夫人見她猶豫不決又瞧瞧在她耳邊說道,“沈尚書是個做事不邀功的人,他有那個善心,卻不讓衆人知道,但是妹妹你不一樣,你要爲瑩姐兒考慮,指不定你把信件跟銀票呈給娘娘,娘娘一高興就替瑩姐兒指了一門好婚事。”
沈幼瑩的親事,是徐氏最大的一樁心事,徐氏別的都可以不要,獨獨這個打動了她,她感激的看着梅夫人說道,“梅姐姐,多謝你還想着她了,你要是也好的也給她看看,我就這一個女兒,以後就盼着她好了。。”
梅夫人見她有幾分心動,又把聲音壓的極低說道,“徐妹妹,我聽說這娘娘正在爲四皇子選側妃呢,你知道的這四皇子跟四皇妃成親幾年了,如今這肚子裡還是沒有動靜,娘娘心裡早就着急的不得了,可是看了幾個娘娘都不太滿意,我看你們瑩姐兒倒向是有這個福氣的,要是瑩姐兒以後生了長子,我的好妹妹,那可真是...”梅夫人給了徐氏你會意的眼神,語氣裡滿充滿了蠱惑。
徐氏順着她的話好似看到了一副另人迷醉的場景,那纔是她女兒該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