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教官

11點,沈冥還沒有睡,屋外時而傳來的警笛聲有些吵鬧,他索性來到了廚房,想弄一碗泡麪吃吃。自從逆鱗進駐**後,沈冥變得很容易餓,時常都要爬起來宵夜。

幸運的是回來後肖儀大方了很多,至少再也不會讓冰箱空空如也,把火腿藏在牀墊下了。

可就在這時,肖儀的屋內傳來了一串電話鈴聲,整整響了20秒,肖儀才接起。

“面快好了。”沈冥咬着塑料叉子耐心等待着,突然肖儀的房門被一把推開,穿着睡衣的肖儀直接從二樓翻越護欄轟得一下落在了客廳中,那皎潔的身手頗有沈冥的味道。

“怎麼……”沈冥的疑惑還未說完,看着肖儀那一手車鑰匙,一手手機,臉上痛苦到扭曲的表情,沈冥丟下了泡麪邁步追了上去。肖儀僅僅用了5秒就衝到了進了車庫,卻用了10秒也無法將車鑰匙插進鑰匙孔中,她的手顫抖着厲害,視線已經被自己的淚水模糊了。

“我來吧。“沈冥上前拿過了車鑰匙,讓肖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去哪?“沈冥打着了引擎。

“第一醫院!”肖儀顫抖的舌頭說着。

“沈冥用平穩且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這裡隨處可見全副武裝的特警,還有閃動着警燈的車輛,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情。肖儀沒等車完全停穩已經翻身下車衝進了醫院,就連限制了她速度的拖鞋都給留在了車內。

沈冥追逐的一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看着身邊緊張的警察神色,就知道絕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果然,在手術室的門外,林海市長、趙局長都在,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剛剛被護士們攙扶出來的儀媽淚流滿面,連一句完整的話多說不清楚了。

“媽!“肖儀嘶喊的上前,儀媽掙脫開了旁人一把將女兒抱在了懷裡。

“丫頭啊!丫頭啊!你爸他……你爸他……沒了啊!我的老頭子,沒了啊!!!!!”儀媽哽咽哭喊着,就像自己的魂兒也跟着一起逝去了。

哽咽了沒有幾下,儀媽昏厥在了肖儀的懷裡。

“媽!媽!你怎麼了媽!”肖儀緊緊摟着媽媽。

旁邊的醫生護士連忙上前查看……

“她沒事,只是悲傷過度暈過去了,我們先帶她去休息一下。”醫生努力安撫肖儀的情緒,但呆立在那裡的肖儀早已沒了情緒。

看着媽媽被護士用擔架車推走,肖儀只覺得自己的一切也被推走了。

“肖儀,挺住。”趙局長眼含老淚,只說了這麼幾個字。

“我想……我想看看他。”醫生看了看肖儀,點頭同意了。

要見爸爸了,肖儀向着手術室邁出了一步,卻全身無力的差點摔倒,幸運的是沈冥在旁一把摟住了她的肩膀。

“我陪你吧。”沈冥將肖儀丟下的那雙拖鞋放在了地上,攙扶着肖儀穿上後才向手術室走去。

推開了手術內室的金屬大門,肖龍就坐在牆角處一個勁的哭着,他四周的瓷磚被徒手轟成了碎片,沾染着他拳頭遺留下的血跡。而在他西裝襯衣上則更多都是抱爸爸上救護車時留下的。

儀父就那麼安靜的躺在手術檯的無影燈下,全身蓋着白色的布簾。

肖儀顫抖的上前,用手指勾着布簾緩緩向上拉起,爸爸就像睡着了一樣,閉合這眼睛,肖儀都不忍心去打擾這個慈祥的父親。

可當她將布簾再向下拉開一點,露出胸口時,肖儀嚇的一把丟下了布簾,轉身抱住了沈冥瘋狂地嘶吼哭喊了起來。

因爲儀父的胸口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凹洞,從傷口大小看,沈冥知道儀父肯定是當場斃命的,想必那些搶救的醫生所做的,不過是爲他清理乾淨傷口內部防彈衣的陶瓷殘片,還有將儀父的遺容整理了一下。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肖儀哽咽到快窒息了,摟着沈冥的指甲都陷進了肉裡,沈冥不動聲色,只是輕撫着她的長髮,在她的耳邊細語着,“記得我教你的呼吸法, 呼、吸,慢一點,不要着急,慢一點。”

“爲什麼是我爸爸!爲什麼一定要是他!他都快退休了!他是好人!爲什麼要這樣!!!”肖儀也語無倫次着,心兒宛如被人掏空了般的劇痛。

“……”沈冥無法回答肖儀,在涅槃營地的十年,沈冥學會了一切,卻沒有學會安慰。面對死亡這般哭鬧的人在他們的世界只會被當成小屁孩,他根本就沒有安慰人的經驗。

唯一他能告訴肖儀的是,“我會幫你把兇手找出來的,相信我,不管他在哪,我都會把他找出來的。”

“不!我要殺了他!我要親手殺了他!!!!!”肖儀已然忘記一位警察該有的行爲操守,心中的空洞全被憤怒和憎恨填滿。

沈冥將肖儀攙扶的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轉身來到了牆角肖龍的面前,“告訴我,是在哪中的槍,推算狙擊地點在哪?中槍前有什麼異常的現象,麻煩說得越詳細越好。”

“都是我不好……如果當時反應更快一些!如果我能多走一步!老爸或許就不會……”肖龍已經陷入了一種崩潰的自責中。

“小子!我知道你死了老爸心情很是悲痛,但如果你還想讓老先生死後瞑目,讓兇手付出代價,告訴我一切!”沈冥一把將肖龍從地上給提到了半空中。

沈冥的話似乎有了一點作用,肖龍顫抖的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個塑膠袋封存的彈頭。這彈頭的尖端已經變形,是醫生從儀父胸口裡取出來的。本來就是打算給肖龍去交給警方化驗的。

“這是?15毫米超遠程狙擊彈……”沈冥接過了那塑料袋,熟悉的子彈讓他的心頭一緊。

在隨後的瞭解中,沈冥對殺手的輪廓越加清晰,兇手是從海面發動的狙擊,狙擊地點超過了2公里以上,所以他們的狙擊小組纔沒有發現狙擊手的存在。

狙擊彈是呈現拋物線的繞過了掩體車輛,本是要擊中阿亞圖拉公主,卻被反應敏捷的肖建國擋了下來。

“狙擊距離在3公里處。”沈冥看着肖龍手機拍攝的防彈SUV車頂上的擦痕,從現場中彈距離,和子彈的拋物線角度就運算出了狙擊地點,“能完成這一槍的狙擊手……全世界不超過10人。”

“不管他是誰,我要他死!”肖儀的憤怒還未消散,她已經找到了一種振作的方式,那就是用恨支撐着自己重新站起來。

沈冥攙扶着肖儀離開了手術室時,阿拉貢國的公主阿亞圖拉正在特警精英隊員的簇擁下快步走來。

這些特警精英正是和沈冥坐在一起吃過飯的保全小組成員,雖然隊長死了,副隊長近乎崩潰,但作爲保全人員,他們的目標沒死,任務就必須繼續下去。看看他們,明顯已經更換了一副心情。

一個個目光兇狠的如同看誰都是殺手,全部換上了特警的裝備,鋼片防彈衣和防彈頭盔都戴上了,有人手上還帶着透明的防彈盾牌,黑漆漆的95-1突擊步槍就掛在胸前。

“公主殿下,外面危險,您爲何特地前來。”市長看見阿亞圖拉趕來都給瞎傻了,緊張的上前道。

“肖先生是爲保護我中槍的,救命恩人,我怎能不來看望?”阿亞圖拉說得有情有義,讓市長也是語塞。

其實肖建國中彈後就是倒在了這女人的懷中,那鮮血噴張的畫面足夠嚇壞10個公主20幾個皇后了,但阿亞圖拉的鎮定讓沈冥也是多留意了兩眼。

“肖儀小姐,你好,我叫阿亞圖拉,當我在DìDū時,肖先生就是我的保全負責人,對於他我是由衷佩服,他是我見過最認真負責的戰士,願真主保佑他在天之靈。”阿亞圖拉屈身在肖儀的面前,虔誠禱告道。

一番追思,肖儀又是哭成了淚人,眼淚一發不可收拾。

沈冥卻在這時注意起了這羣特警精英的裝備,上前,一下掏出了其中一位掛在胸口的備用彈夾。

“你幹什麼?!”那特警精英和沈冥也算相識,沒想到他會如此大膽,本能的掏出了手槍指住了沈冥的腦袋。

“永遠,不要將彈夾放在胸口,一發燃燒彈頭,能在打死你的同時,把你變ChéngRén肉散彈,給周圍的同僚造成二次殺傷。”沈冥毫不理會指這自己人頭的槍,將彈夾拆解了下來,塞到這特警身後防彈衣的內側,“還有,兇手是能在3公里外首發殺人的怪物,於其帶突擊步槍,還不如多穿兩件防彈衣。通知你們的狙擊小組,換裝備吧,現在用的7.62毫米高精度狙擊步槍完全不夠用,向軍方申請,特批10式反器材狙擊步槍。

算了,說什麼都是徒勞的,人類……根本防禦不了他的攻擊。”

說到後來,沈冥自己都沒底氣了。

“他?你知道是誰嗎?”肖儀從哭泣中反應了過來,追問道。

“本來還無法確定,看見這位阿拉貢的公主,基本已經沒跑了……開槍的人代號‘守夜人’,關於他的其他任何信息全是絕密,透露半分都不行。唯一能說的是……他是我的狙擊教官,手把手教會我狙擊的老師,也是全世界最好的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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