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家悠悠流傳過千年,經過幾代王朝,從亂世到盛世,或衰敗過,或鼎沸過,卻從未消亡。
這不光源於他們的武功超絕,家規森嚴,也因爲他們每一代的家主都深知順勢而爲的原則,與時代完美的融合,才能保證馮家不管在哪個朝代都能獲得當權者的認同,至少從未有誰想過耗費心力將他們徹底剷除。
所以,馮萬里纔會懸崖勒馬,寧願跟大兒子撕破臉,也要將家主之位傳給馮泉的原因。
馮千尺天賦異稟,自小傲視羣雄,沉迷於對力量的幻想之中無法自拔。無法審世奪度,凡世喜歡用力量硬上,不懂什麼叫曲線救國。
而馮泉不同,他天生備受欺凌,比誰都瞭解弱者的生存之道,對現世的一切充滿好奇和好感,還有敬畏之心。深深明白以功夫仗劍天下的日子已經過去,說不好聽點,他比誰都瞭解如何夾着尾巴做人。
對到處都是高樓大廈,打仗都用飛機大炮的今天,老馮家又何嘗不是一個弱者,需要的就是一位委曲求全的家主。
馮千尺不服,相信大家也會不服,所以馮泉必須成長爲比任何人都更強的存在,然後再能告訴所有人,連我都夾着尾巴做人,你們還敢當大尾巴狼嗎?
馮泉和馮千尺的一戰決定了老馮家千年的基業是可延續,還是隨時滅亡。哪怕別人只覺得這是兄弟間的狗咬狗,至少馮泉和沈冥都瞭解其中的真諦。
ωωω⊕ttκǎ n⊕c o “小泉兒,幾日不見,功夫見漲啊!連七十二大穴鎖都困不住你,你還真是強若魔神。”馮千尺面對這個曾經百般溺愛的小弟弟,也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馮泉看着哥哥,沒有說話,邁步向氣走去。
馮千尺本能的擺起了戰鬥的起手勢,但馮泉如視若無睹的擦身走了過去,來到了不二臺的邊緣,撿起了那部被馮千尺丟掉的手機。
上面還在播放着監控攝像頭的畫面,不過不再是那夜馮千尺如何殺死爹爹的片段,而是馮萬里每夜教導馮泉的過程。
“老東西,你就放過我吧!我都快看成癡呆兒了!”馮泉趴在書桌上,手中拿着《馮家史》欲哭無淚的求饒着,而在他身邊,看過的書已經擺了一臺燈高,另一邊沒看的家史,還有一人多高。
“住口!馮家家主怎能望祖背宗,家史是必須看的,你必須瞭解過去,才能帶領家族走向未來。”馮萬里嚴厲的一教鞭將馮泉打醒繼續看書。
而將視頻快進,當馮泉再一次睡着的時候,馮萬里的教鞭卻懸在了半空沒有打下去,而是脫下了身上的大衣蓋在他的背上。
最後那一段,是馮萬里對着攝像頭偷偷錄製的,是一個鐵骨硬漢一輩子從未做過的肉麻告白,“泉兒,對不起,有些話我真的無法當面對你說,如果你有機會看到這視頻的時候,一定是我已經死了。
我知道你這16年來過得並不輕鬆,你那些兄長姐姐們總是欺負你,教官對你也是對你特別嚴厲。幾個大媽(馮萬里的老婆們)也是對你百般刁難。其實這些我都看在眼裡,我也知道。
很多次我都忍不住的想幫你去解圍,可我忍下來了,因爲我希望我馮萬里的兒子,不管任何時候,遇見任何困難都能咬緊牙齒的自己挺過來。我可以幫你一時,卻無法守你一世。
當有一天,你必須獨自面對一切時,這樣的你纔會變得無比堅強,像那山中的磐石不懼青雷,如蒼天中的鯤鵬,天地任你翱翔。
我知道,作爲父親,我是不稱職的,我沒有給你和其他孩子一樣的父愛,也幾乎沒有陪伴過你。
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個混蛋,一個喝醉後上了你母親,結果不負責任有了你的亂性之人。
可是不管我多混蛋,我都是你的父親啊。這種親情不會因爲我們做了些什麼,或者將要做什麼而發生改變。
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羈絆,用什麼也斬不斷。
不管我做了什麼,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原諒我好嗎?我不求你心中對我沒有芥蒂,至少待我死後,每年祭日來我墳頭,上一柱清香,跟我聊聊你這一天痛快的,不痛快的瑣事。
當然當然,別忘了給我帶上一壺好酒,你爹我也沒什麼別的愛好,就喜歡這杯中物。
泉兒啊,其實我……真的很愛你,勝過愛我自己。”
“大老爺們的說愛不愛的……真基啊,看不下去啦!看不下去啦!”馮泉深呼吸的說着,關掉了視頻,眼中的淚已滿眶。
可惜着該死的野種勁,甚至不讓眼淚在臉上多掛幾分,全部蒸發成了蒸汽飄向了天空。這樣也好,或許這樣在天上的父親才能受到自己的悲傷吧?
“你看好了嗎?我可沒那麼多時間等你傷感。”馮千尺討厭唄無視的感覺。
“大哥,父親說,我們之間都有斬不段的羈絆,這道理我懂了,馮家人,不管是野種也好,正統也好,只要體內流着姓馮的血,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麼是繞不過去的坎呢?如果犯錯了,打罵一頓,給點懲罰也就過去了,難道真的說不認就不認了嗎?
越是困難,我們越是要團結,內鬥幫不了馮家,只會讓我們提前消亡,難道你想看着我們的子嗣以後流離失所,都不知道曾經自己的祖先有多偉大嗎?
所以,如果你現在認錯,我原諒你,留你一命,不殺你。誰叫你不管多混蛋……都是我的混蛋大哥。”馮泉回頭微笑道。
“錯?我乃馮家正統十九代大家主,何錯之有?哪怕我錯了,手握馮家印,誰敢說我錯?”馮千尺仰天狂嘯。
“大哥,你果然病得不輕,就讓我送你一程,讓你到陰間找父親當面認錯吧。”馮泉隨手拋開了手機,浩瀚野種勁讓那手機在半空中已經化爲了一片碎末,隨風而散。
“好啊!就讓我見識見識你這半路出家的繼承者,到底有多強!反霸王拳!”馮千尺一甩手將長青劍半截都插進了不二臺的磐石之中,渾身氣勁運起,拳頭上都彷彿籠罩上了一圈黑色的罡氣。
馮泉一個閃身已經來到了面前,一掌平放在其胸口輕言道,“見識過後,會死的。”
轟得一聲,宛若爆炸一般,馮千尺被直接打飛了出去。渾厚炙熱的氣浪吹拂過所有人的身旁。
馮千尺黑爪抓地,在不二臺撕裂開了五道長達10米的痕跡才停下了身子。又是瞬步消失,來到馮泉的身前。
“想殺我,你夠格嗎?”馮千尺佈滿黑氣的手掌抓住了馮泉的腦袋,轟隆一下撞擊在了不二臺之上,衝擊力將那盤龍的浮雕都給震成了粉碎,偌大的石臺如地震般顫抖着,牽扯着四周的鐵鏈一同搖擺,上面站着的看客都差點被甩下去。
“老哥出手太重了,有點痛啊!”馮泉一把抓住了馮千尺的手腕,轉身一甩,將大哥一下丟到了半空中,飛出了足有三米遠。
馮泉抓起了身邊大塊碎石,過數百斤的碎石如炮彈般砸去。馮千尺一拳一個將其打成了粉末塵埃。在擊碎最後一個之時,塵埃環繞的身後出現了馮泉那赤紅的身體。
一招雙拳手錘墜落,馮千尺又被打回到了馮泉剛剛墜落的位置,整個不二臺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迎着揚起的塵埃墜落,馮泉還未落地就被站起的馮千尺一把掐住了喉嚨。
“給我死啊!死啊!死啊!”馮千尺一拳一拳轟在馮泉的胸口,黑色的氣勁貫穿過體,再從馮泉的背後噴出,形成了一團團黑色的氣浪,如同連續不斷的爆破。
“你以爲我不想死嗎?是那混蛋老爹將這一大家子的性命託付給我了,我敢比你們先死嗎?”在又一拳揮來之時,馮泉一把掐住了馮千尺的手腕,在半空中強行發勁,一擊頭槌撞在了馮千尺的腦門之上,頓時血飈出了5米多遠,千尺倒飛了出去。
“呸,真夠痛的。”終於落地的馮泉向一旁吐出了一口淤血,那血還未落地就已經化爲了紅色的蒸汽散去了。
“夠了,你不是說我們之間有斬不斷的羈絆嗎?”馮千尺帶着額頭上流下來的半面淤血,面露猙獰道,“現在,我就斬給你看看。”
說完,源源不斷的真氣被馮千尺激活,賭上畢生所學,耗盡全部真元,馮千尺腳下的地面自然的迸裂分解,碎石被真氣鼓動的漂浮到了半空,都出現了反重力的模樣。
“你能斬斷的,大概只有自己的人性吧?”馮泉無奈嘆息着,同樣周身的紅光變得更加閃耀,腳下地面崩解,碎石也是漂浮了起來。
這就是氣的極致,古武中最爲神秘的力量,或許早在千年以前,那些修行者已經找到了成神之路,看看現在的馮泉和馮千尺,哪還有人的樣子。
沈冥覺得使用龍吐珠的自己已經有點超級賽亞人化了,但和眼前的兩人比起來,他們是悟空是貝吉塔,自己頂多算是小林的級別。
不用科級,不用武器,他們應該就是人類的極致表現形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