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鼠傷口上面的血被止住了,年輕男子一臉的慚愧。
歐陽德的臉就又繃了起來,不悅道:“好啦,這次的事情,全當是個意外,我也不爲難你。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裡?”
年輕男子緊忙感激道:“多謝前輩,多謝前輩......我叫祝斯伯,來這邊,是因爲...因爲我在這邊的山上發現了一座墓穴。沒想到,剛進到墓穴裡面就遇到了血屍。因爲不是血屍的對手,所以才退出墓穴的。”
“血屍?”
聽到這個詞,歐陽德的眼中放光,忙問道:“那座墓穴是什麼時代的,裡面是不是有很多的寶貝?”
祝斯伯愣了一下,看着歐陽德說道:“前輩,墓穴是什麼年代的,我不知道。裡面我也沒有深入,所以至於寶貝什麼也沒有瞧見。不過墓穴看樣子很大的,裡面相互連通的土穴也不少,看上去有點像是一個迷宮。”
“還有啊,裡面的血屍也十分的厲害,我剛進去就發現了七八具血屍的樣子,而且那些血屍在感知到我身上的生氣後,就朝着我撲咬上來,真是可怕極了。”
祝斯伯把自己進到那座墓穴的事情說了一下,把歐陽德弄得有些興奮。
“聽見沒?...蔣老哥,那座墓穴看上挺大的,咱們兩個都喜歡古董,說不定裡面真有什麼寶貝?”
我二師兄蔣天舟卻是不耐煩地哼了一聲,不滿道:“你歐陽德到底還幫不幫我救人,現在我擔心的是我師弟,可不是什麼寶貝。你要是不幫忙,你就一個人在這裡吧。”
眼見我二師兄生氣,歐陽德忙道:“別啊,別生氣啊,我現在就帶着你找人去。”
我二師兄發火道:“找個屁!...現在你的碩鼠腿腳都受傷了,沒人給我們帶路,我們怎麼找。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那個女鬼把我師弟弄走,都幾個時辰了,要是出點什麼差錯...歐陽德,你給老子等着,老子饒不了你。”
歐陽德被我二師兄一頓的呵斥,也是有點臉綠。他心裡面也是火大,說是不怪對面的祝斯伯,但是緊接着,他就又怪聲怪氣地責備了祝斯伯一番。
祝斯伯有錯在先,面對兩個前輩,也只能是垂首不語。
“好啦,你別嚇到這孩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你的碩鼠受傷了,我們怎麼找到那個女鬼,救出我師弟還有那個石偉?”
歐陽德一時間沉默了,反倒是,旁邊的祝斯伯似乎是聽明白了什麼,開口說道:“兩位前輩,這事說不定我能幫忙,畢竟是我做錯了事情。我們‘山門’有一件法器,可以幫着尋人的。既然你們說有那個人的生辰八字,我可以幫你們。”
“真的?”
我二師兄抱着懷疑的態度,他和歐陽德的目光齊齊地落到了祝斯伯的身上。
祝斯伯的道法不高,靠得乃是山門的“修體”之術。先前他施展的“不破之體”就是一種體術。他知道我二師兄蔣天舟和歐陽德都很厲害,道行高深,所以他也不敢亂說話。
點點頭,他承認道:“是真的,絕對是真的。”
我二師兄因爲我的事情,也是着急了,擺擺手說道:“走,上車!我們車上說。”
上了車,我二師兄一邊開車, 一邊問了祝斯伯尋人的法門。
祝斯伯從懷裡面竟然摸出了一隻“鐵鳥”。鐵鳥身上竟然沒毛,看上去黃了吧唧的,有鳥的形狀,但是看上去更像是一塊鐵疙瘩。
不過,瞧見這隻鐵鳥的時候,歐陽德和我二師兄心中都是一震。
因爲啊,這件法器雖然不是除鬼用的法器,但卻是一件特別古老,而且據說已經在術門失傳已久的一件輔助性的法器。
準確來說,這隻鐵鳥應該叫“靈通鳥”。鐵疙瘩上面繪製着密密麻麻的紋路。不過這隻鐵鳥可是不會飛的。
“蔣道長,我需要那個人的生辰八字。”祝斯伯說道。
我二師兄沒有動作,繼續開車,朝歐陽德說道:“先前那個石偉的生辰八字你也看過了,幫我用黃紙給斯伯小兄弟寫上去。”
歐陽德也沒說什麼,找出毛筆、硃砂水,就把石偉的生辰八字寫到了黃表紙上面。祝斯伯接過黃紙,口中唸咒,直接把黃紙貼到了“靈通鳥”的上面。
之後,祝斯伯就又打出了幾道法訣。
等到靈通鳥的鐵疙瘩上面的紋路,亮起來,祝斯伯就把靈通鳥遞給了我二師兄。
“蔣道長,把這靈通鳥放到你的車前面,它就會指引路徑,和那個石偉的魂魄形成呼應。”
我二師兄接過靈通鳥,將它放到了車前面的平臺上,沒想到,靈通鳥腦袋轉了轉,竟然真的開始辨別方向。
我二師兄心中一喜,說道:“不錯,這玩應不愧是你們術門的寶貝,竟然真的能夠幫着找人。”
祝斯伯臉上帶着得意之色,說道:“那是!這寶貝一直就在我們祝家,要不是這次我把‘靈通鳥’偷出來......我爸都不讓我看一眼。”
等到祝斯伯說完,車裡面的歐陽德和我二師兄臉色又變得古怪起來。他們大體上已經明白了,這個祝斯伯啊,是從家裡面偷跑出來的。
偷跑還不要緊,還把“山門”的寶貝靈通鳥給偷了出來。
真行啊,有這樣的兒子,他爸恐怕得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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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空間當中。
石偉已經被困在鏡子空間裡面好幾天了。
這幾天他沒有吃喝,肚子餓得早就乾癟,臉色也變得極其地難看。四周都是鏡子,石偉實在是太累了,背靠着一面鏡子,目光無神地盯着對面鏡子裡面的自己。
他的情況和我是一樣的。剛被困在鏡子空間後,也是驚慌不已,想要出去,就到處的砸鏡子。
先前石偉他爸石志勇,在石偉的房間裡面聽到鏡子破碎的聲音,實際上就是石偉在鏡子空間裡面砸鏡子。
但是發現鏡子被砸碎後,可以主動復原,石偉也就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這兩天,稍稍有一點力氣,他就會在鏡子空間的裡面來回地轉悠。
但都是鏡子,也做不了標記,根本就轉不出去。
可是自己怎麼會被困在這裡,石偉卻是一直沒有搞明白。石偉覺得這個空間,應該是和京都當中的那個“黃花陣”一樣,根本就是一個大大的迷宮,想要走出去,恐怕得費一番心思。
不然就只能是被困在裡面了。
這兩天啊,雖然他儘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石偉卻還是失望地發現自己離開不了這裡。就算是他扯着嗓子喊叫,也沒有人搭理他。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人建造這麼詭異的迷宮。最主要的是,爲什麼那些被自己打碎的鏡子,又能夠重新的出現。
他搞不明白,但是無神論的他也根本沒有往鬼怪的方向去想。
怎麼辦?怎麼辦?
目光無神,嘴巴乾巴、起皮的石偉,歪着腦袋,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垂死掙扎者。他心裡面委屈,想哭,但是眼淚啊,早在一天前就已經是哭沒了。
他心裡面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會不會死在這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石偉的心跳驟然加速,腦海中竟然一陣轟鳴。似乎有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中。但是仔細去聽後,聲音就又消失不見了。
一種心悸的感覺在他的心中忽然間生出,讓他覺得不安。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正是因爲啊,靈通鳥溝通了他的靈魂,所產生的反應。
很快緩了一口氣後,石偉自言自語道:“看來是我被餓得有些暈了,出現了耳鳴!”
他低着頭,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他覺得身體好疲乏,需要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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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鏡子空間裡面又轉了一會,但是仍舊沒有找到出路。
一個人看着滿臉沉色的自己,心裡面也很不舒服。手指朝兜裡面摸煙的時候,無意之中我碰到了腰間的養魂筒。
對了!
養魂筒裡面的那個魅鬼不是在其中嘛,我找不到這個鏡子空間的出路,說不定,魅鬼可以幫我。想到這裡,我緊忙把養魂筒拿起來,扯掉了上面的封禁符,然後,就打開了蓋子。
“聶又情,你出來一下。”我急聲說道。
徒然,養魂筒裡面飛出了一團黑氣,黑氣中魅鬼聶又情的鬼體浮現出來。
“秦道長,您叫我。”
魅鬼聶又情笑眯眯地說道。怨不得以前是歌妓,就這一顰一笑啊,就帶着魅惑。
而當魅鬼聶又情瞧見四周圍那一個個“自己”的時候,她也是驚訝得臉上變了色。
“這裡......怎麼有這麼多個我?”她恐懼地朝着我飄了過來。
我解釋說:“那不是真的你,是鏡子。”
魅鬼又仔細盯着那些鏡子,還有鏡子中的自己,看了看。然後,右手輕撫着胸口拍了拍,她說道:“嚇死我了,原來真的是鏡子!...可是,秦道長,我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啊,我們不是在那個別墅裡面嘛?”
有個鬼魂說話,也是好的,我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點。
面朝魅鬼,我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魅鬼聽完我的話,鬼體一動,去到了幾面鏡子前,用鬼手碰了碰鏡子。並且,她幫着我試圖找到這個鬼陣的出路。但是不久她就折返了回來,朝我說道:“對不起,蔣道長,奴家沒有找到這個鬼陣的出路。”
我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因爲這個鏡子空間很不一般。
“那你能不能感知到,那個厲鬼在哪?”我問道。
魅鬼無奈地搖搖頭:“這個我也感知不到的。不過,我已經看出來了,這些面鏡子不是普通的鏡子,而且它們所投射出來的,不但是我們的影子,而且還代表着一個個的空間。”
“也就是說,一面鏡子代表着一個空間,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困在哪面鏡子裡面,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個空間裡。”
魅鬼的這番話,又讓我大驚失色。
一面鏡子就是一個空間嗎?這麼說,鏡子彼此投射,根本就是無窮無盡的空間。那麼,在這個無窮無盡的空間裡面,一個人的存在,和一隻螞蟻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太可怕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