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婷從酒吧出來,就返回了賓館,我和師父馬宏濟悄悄地尾隨。
等到她進了旅館,我師父馬宏濟卻一把拉住了我:“玉陽,等等,先彆着急進去,我們在外面等那隻石頭蠱出來。”
我點點頭,和我師父默不作言,就又站到了旅館外的那棵樹下。
夜晚稍稍有點風,樹葉被風吹着,發出“呼噠呼噠”的聲響,很細碎,但不是很強烈。我給我師父點了根菸,我們兩個目光一邊緊盯着二樓207房間的窗口,一邊開始吞雲吐霧。
不多時,207房間的窗戶前,就傳來“沙沙”輕微扇動翅膀的聲音。
“師父,石頭蠱出來了。”我小聲提醒。
我師父馬宏濟扔掉菸蒂,隨即從懷裡面就摸出一張黃符折成的紙鶴。右手劍指激發法力,指尖出現了一點黃色光芒。只見他的劍指輕輕在紙鶴的身上一點,登時,黃符紙鶴就飛了起來。
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黃符紙鶴的頭上,竟然亮起了豆粒大小的兩點紅芒,就像某種蟲子的一對眼睛。
“去!”
馬宏濟輕喝一聲,劍指指了指那個石頭蠱離開的方向。
黃符紙鶴就像是明白我師父的心意一般,竟然快速飛起,跟上了那隻石頭蠱。
“我去!師父,你這本事也太神奇了,紙鶴竟然活了!”我驚呼道。
我師父馬宏濟撇撇嘴,一副少見多怪的表情。也不解釋,他輕飄飄地說道:“走吧,我們跟上黃符紙鶴就好。雖然那石頭蠱飛行的速度很快,但是黃符紙鶴已經把它鎖定,所以不會跟丟。”
然後,我和師父就跟上了黃符紙鶴。
蹁躚的紙鶴在我們頭頂上方十幾米遠的地方飛動。夜空下,很難注意到它。就算是注意到,一般人也會覺得那是某種蟲子,根本不會想到那是一隻紙鶴。
紙鶴飛行的速度不快,我們稍稍加快一點速度,就跟上了。
按照我師父馬宏濟的推斷,石頭蠱控制了宋小婷,而宋小婷和那個施蠱者之間的距離,應該也不會太遠。這是爲了方便施蠱者控蠱。
不多時,我們跟着黃符紙鶴就拐進了一條巷子。
巷子裡面的路很窄,旁邊不時間會出現一個個的路口,要是沒有黃符紙鶴的指引,我和我師父就算是腳力再厲害,也會被石頭蠱甩開。
時間已經不早,巷子裡面都有路燈,所以也不算是太黑暗。時不時地能夠碰見男女站在黑暗中擁抱、接吻。
吻到深處,情最濃。
所以我和師父馬宏濟從旁邊經過,他們壓根就沒有注意到。
也有喝醉酒的醉漢五馬長槍地扯着嗓子唱鳳凰傳奇的歌,可能是因爲酒勁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爲本就五音不全,所以唱出來的調調,就像是驢叫一般,很難聽。
在七拐八繞的巷子裡面走了一會,我師父馬宏濟卻忽然停了下來。
但是那個黃符紙鶴卻還在飛動。
“師父,您怎麼了,怎麼停下不走了?”我不解地問。
我師父擡手指了指巷口一對正在啃吻的男女,說道:“剛剛這裡,我們來過。”
我仔細去看了看那對男女和附近的巷子。最爲明顯的就是路燈旁邊的一個綠色垃圾桶。的確,這裡我們剛剛來過。
心中恍然,我詫異道:“師父,您的意思是說,那個石頭蠱正在引着我們兜圈子。那是不是說,它發現我們在跟蹤它?”
馬宏濟想了想,說:“發現我們倒是不可能,畢竟距離太遠,那石頭蠱也感知不到我們。我想,可能是施蠱者故意爲之,就是怕有人跟蹤他的蠱蟲。”
我點點頭,心說,那個施蠱者還真特麼的謹慎。
“先停下吧,讓紙鶴跟着,我們等在這裡就好。要是那個石頭蠱變幻方向,我自然能夠感知到,免得在這裡兜圈子。”我師父馬宏濟淡淡地說道。
他都這麼做決定了,我這個啥也不懂的徒弟,自然得遵從。
就這麼招,我們兩個站在了路燈下。
不過,我們距離那對啃吻在一起的男女的距離卻是很近,我師父叼着自制的菸捲,淡漠地說道:“真是世風日下啊,這要是早些年,沒有這麼開放的時候,女人矜持,男人穩重,怎麼會在大街上做這種事情。”
我嘿然一笑,朝我師父說道:“師父,您OUT了!您不懂,用現在的話說,這叫激情。人家在街上親吻,那就是爲了刺激。”
“刺激?......嗯,的確是夠刺激的,看得道爺我都臉紅心跳。”
我師父別過了頭去,沒有理會那對男女。
而我有意無意地瞧向那個被男子擁吻的姑娘的時候,心中卻是一緊。
那個姑娘竟然是我們學校的校花。
唉我去!這一下就打破了我的認知。在我們學校男生的心目中,校花那可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是純潔的典範,是高不可攀的象徵。
但是現在校花竟然當街,不,是衚衕裡面,和一個陌生的男子擁吻。關鍵是,那個男子看上去痞痞的,手臂上、脖子上面畫虎紋龍,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
校花愛痞子!
嗯,這絕對是絕配,肯定是真愛。
還好,我們學校的這個校花不認識我。
那個男子注意到了我和我師父,目光不悅地瞪了過來。
“小子,你看什麼看,信不信老子搞死你!”
那個痞子朝我不善地說道。
我有我師父馬宏濟做後盾,自然不害怕這個小痞子。
我縮了縮脖子,譏笑道:“我說哥們,你的脾氣可是夠大的!你就算是玩弄人家小姑娘,在這裡,也太隨便了一點吧?附近的酒店還有旅館都不少,你們這在衚衕裡面就開戰,實在是不雅啊!”
小痞子被我說的面露兇光。但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卻是拉了拉小痞子,紅着臉,小聲說:“阿達,我們走吧,去旅館......我身上有錢!”
額!
我的認知再一次被擊碎。
這就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嗎,怎麼淪落到了這種程度,難以置信。
男子有些嘚瑟地朝我揚了揚脖子,而後,他摟着我們學校的校花就消失在了衚衕這邊。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誰也管不了。
我師父馬宏濟看出了名堂,笑眯眯地說道:“玉陽,那個姑娘是你們學校的吧?”
我回道:“師父,您的眼力不錯,她是我們學校的。”
我師父搖了搖頭,也沒再多說。
過了三兩分鐘,師父馬宏濟忽然說道:“走!就在前面,石頭蠱改變了方向。”
隨後,我師父就帶着我朝着一個方向快步走去。
這個時候黃符紙鶴不在我們前頭,但是我師父馬宏濟和黃符紙鶴有所感應,所以能夠判定黃符紙鶴的位置。
很快,我們就離開了巷子。
在路上走了十多分鐘,我們就來到了一棟老式的二層小樓跟前。小樓一層是一間店鋪,賣得是化妝品。但是這個時間店鋪已經關門。
黃符紙鶴卻在店鋪二樓的窗戶口徘徊了一陣,沒有靠得太近。然後,它就飛回到了我馬宏濟的旁邊。可能是黃符紙鶴身上的法力耗盡,紙鶴的一對眼睛恢復如常,身體輕輕地落到了我師父馬宏濟的肩膀上。
收了黃符紙鶴,我師父目光瞧着小樓的二樓,朝我說道:“應該就是這裡了,那個施蠱者就在二樓的那間屋子裡面。”
二樓倒是不高,但是不走正門,從窗戶進去的話,很容易就會被施蠱者發現。而正門是店鋪,店鋪的商鋪門也已經關閉。
我撓了撓頭,無奈道:“師父,看來我們是進不去了。”
我師父馬宏濟眯縫着眼睛,帥氣的臉上出現了思忖的表情。
片刻後,他朝着二層小樓的旁邊指了指:“走吧,我們從這裡繞過去,到後面去看看,看看那邊有沒有後門。”
沒想到,繞到二層小樓後面的時候,那邊竟然真的有一條鐵質樓梯,直通二樓。
“師父,您還真有辦法。”我奉承地說道。
我師父馬宏濟不以爲然,輕聲道:“不是我有辦法,是後門就在那裡。你小子也別怕馬匹,拍不好,明天可是要多扎幾個小時的馬步。”
額!
這話說得好沒人情味啊。
我閉上了嘴巴,心裡面對我師父馬宏濟少不了一陣腹誹。
跟着我師父馬宏濟,我們慢慢地上了二樓。爲了避免有大動靜,我們輕手輕腳的,很快,就來到了鐵質樓梯的盡頭,二樓的後門前。
就像打開旅館207房間的門一樣,我師父馬宏濟就又露了一手。還是鐵絲,捅了捅,就把小樓的後門弄開了。
“進來!”
我師父說道。
我緊忙側身走進了後門,很小心,很謹慎。
小樓的二樓很大,透過外面的月光可以模糊地看清楚,二樓有幾間房。不過,只有靠近南面的那間房,還亮着燈。確定了一下位置,那間房,就是正門方向,那扇對着街道的房間。
“玉陽,你跟着我,不要弄出動靜。那邊有人正在睡覺,別吵醒他們。”
我師父指着旁邊的一扇門說道。
的確是有人在睡覺,而且呼嚕聲很大,時不時還能夠聽見說夢話的聲音。好像是在說,海鮮不好吃,應該再放點芥末......
額!看來這家人生活還不錯。
輕手輕腳,我們來到了南面房間的門口。
房門稍稍裂開了一點縫隙,燈光透過縫隙在門外留一下了一道光影。
房間裡面有聲音,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小乖,乖!......這些天辛苦你了,明個,你再去羞辱那個宋小婷一次,然後,你就回來陪我。這些日子,你不在,可是擔心死我了......”
我趴在門縫上,往裡面觀瞧,發現,一個十三四歲大的小女孩正坐在書桌旁,對着那隻石頭蠱說話。
石頭蠱就趴在她的手心裡面,不時間擡擡頭,像是聽懂了小女孩的話一樣。
“沙沙沙!”
石頭蠱扇動着黑色的翅膀。
小女孩點點頭:“你餓了,我知道!別急,小乖,我現在就給你弄吃的。”
然後,我就見到小女孩從旁邊的一個盒子裡面拿出一根針,輕輕地扎破自己的手指,然後就把指尖聚集的殷紅色血珠,滴在了石頭蠱的嘴裡面。
石頭蠱喝了小女孩的幾滴血,身體縮起來,在小女孩的掌心轉了幾圈,就像是一隻哈巴狗在和自己的主人撒嬌。
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小女孩“嘿嘿”地笑着,笑聲很清脆、悅耳,很好聽。
我有些懵逼,我以爲施蠱者得是什麼厲害的人物,沒想到是一個小女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