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慄永年爲自己的爭辯,顯然是引起了羊波的暴怒。
反倒是羊波身前懸浮的青瘟鬼,一臉好笑的表情,好似看熱鬧一般盯着厲鬼慄永年和羊波看。
羊波忽然跪倒在了地上,懇求青瘟鬼:“大人,求你幫我,現在就滅了這個厲鬼。”
青瘟鬼點點頭,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淡漠地說道:“小道士,你起開吧,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就必須要滅了這個厲鬼。就算是他沒有作惡,不曾害人,我也會滅了他。”
“你要是膽敢摻和這件事,那你只會是惹禍上身。”
青瘟鬼雖然來到這裡的只是他的一個分身,但是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要是我維護這個慄永年的話,可能自己也會遭到不測。
關鍵是,這個慄永年根本就不值得我維護。
他玷污了那個叫白茜的姑娘,害得那個姑娘跳樓自殺,可以說即便是他被青瘟鬼滅掉也是罪有應得。
想了想,我朝旁邊的魅鬼聶又情使了個眼色,然後,我們兩個就去到了臥室門口。慄永年眼見我往後站,不想管他的事情,他那張鬼臉上面就出現了憤怒的表情。
“道長,你爲什麼不幫我?...雖然我和那個白茜發生了關係,但那是那個白茜自己跳的樓,又不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她是自己死的,和我又有什麼關係。而且我是被這個羊波害死的,我纔是受害者。”
丫的,這個慄永年還真是會說,把自己變成了弱勢的一方,真是無恥之極啊。
我白了這個愚蠢的慄永年一眼,不快地說道:“你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我幫不了你。”
沒想到聽我這麼說,這個厲鬼慄永年竟然狗急了跳牆,目光兇狠地盯住了我:“媽的!既然你不幫我,我就殺了你,讓你給我陪葬。”
然後,他的鬼體移動竟然朝着我撲了過來。
我沒有動地方,因爲我注意到那個青瘟鬼已經動手了。
慄永年的鬼臉猙獰無比,腐爛的皮肉不斷地淌出血來,看上去就讓人噁心。他的雙手朝着我的脖頸抓來,想要置我於死地。
但是就在他的鬼體就要撲到我身上的時候,忽然間,他的鬼體就停了下來。然後,他身後的青瘟鬼就用爪子把慄永年給抓住了。
在慄永年的慘叫聲中,青瘟鬼大張着嘴巴,直接把慄永年的鬼魂吞到了嘴巴里面。就好像是在咀嚼什麼好吃的東西一般,青瘟鬼的嘴巴動着。
然後慄永年的鬼體就徹底崩潰,潰散成了一道道的煞氣,從而飛灰湮滅。
“不錯,很好的味道!”
吞吃了慄永年的鬼魂,青瘟鬼還露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目光直接就盯住了我身旁的魅鬼聶又情。
聶又情知道青瘟鬼的厲害,就縮到了我的身後,一副很恐懼的樣子。
看到聶又情的樣子,青瘟鬼忽然“嘎嘎嘎”地怪笑了起來,面朝我們這邊說道:“放心,小鬼,我不會吃掉你的!...不過你鬼體當中的血氣還真是濃郁,看來應該是得到了什麼稀奇之物。”
我聽了青瘟鬼的話,回道:“青瘟鬼大人,你還真是好眼力,這個魅鬼乃是我的契約鬼魂,她曾經和我進到了一個墓穴裡面,得到了一株血蓮,鬼體裡面這才擁有了不少的血氣。”
青瘟鬼說道:“原來如此!”
然後,他就不理會我和魅鬼聶又情了,而是身體慢慢轉過去,眼睛盯住了羊波,輕飄飄地說道:“小子,你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我幫你達成嗎?要是有,你可以說出來,趁着本大人心情好,還可以幫你。”
羊波心中一喜,緊忙說道:“大人,我想...見見白皙姑娘的魂魄。我一直深愛着她,所以,我想再見見她,哪怕是一面也好。”
我聽到這話,心中也很驚訝,看來這個羊波真的是對那個白茜心存感情。不然也不可能耗費自己的壽元,要置那個慄永年於死地。
可以說,他是用情至深。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嘛?”
“是是是,大人,我只有這麼一個要求。”
讓我和羊波都沒有想到的是,青瘟鬼卻是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要求我可以滿足你,但是你還需付出代價。先前我幫你免除了佈置‘五鬼位’的反噬,剛剛又幫你殺了那個厲鬼,你付出的壽元已經不足了。”
“如果你一定要見那個姑娘魂魄的話,你最好再付出一點壽元......不用太多,十年壽元即可。”
“什麼?還要讓我付出壽命,可是我...我已經這個樣子了,要是再付出壽元的話,我的命也就沒了。”
青瘟鬼冷冷地說道:“這是你的事情,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現在就要離開了。”
聽青瘟鬼這麼說,羊波就一邊磕頭,一邊繼續懇求:“大人,您就幫幫我吧,我我...我不能再付出壽命了,我現在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我家裡面還有老人等着我照顧,要是我再付出十年的壽命,我說不定就會死亡。”
“那樣,我的家裡人,他們就......”
羊波悲慼地哭訴着,磕在地上的腦門都變得紅腫。
“哼!想要得到某些東西,就要付出代價,這個你應該知道。你們陽間不是有句話,叫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嘛,就是這個道理。”
我心中對這個青瘟鬼的作法很詫異和厭惡,怨不得黃冊子上面說閻浮界的鬼魂都很邪惡,今天見到“五鬼”當中的青瘟鬼,我就已經是確定了這一點。
不過,雖然我心裡面這麼想,但是我也不敢吭聲。
羊波的臉上帶着失望的神情,不再磕頭,目光呆呆地看着北牆供桌上面的那個姑娘的黑白照片。瞧着那張照片的時候,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點笑容。
我見到他的雙手竟然慢慢地攥成了拳頭,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請青瘟鬼幫忙。
但是這代價也實在是太大了吧。
現在的羊波都已經蒼老得如同五六十歲的小老頭,要是再付出十年的壽元,他就算是不死,身體裡面的器官也會衰竭,和死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就在羊波準備開口的時候,我叫住了他:“羊波,你不要衝動,這事情你要想好了。你要是付出了壽元,你的生活就徹底的完了。”
羊波見到我叫他,眼睛就盯向了我這邊。
沒想到的是,青瘟鬼卻是忽然回頭,圓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怒喝道:“小道長,你休要多管閒事。”
我還不及反應,青瘟鬼擡手就釋放出了一道狂猛的煞氣。
煞氣濃郁程度非常的可怕,直接就衝擊到了我的身上。我站在門口,煞氣頂着我,把我推着後退。
“咣噹”一聲,我的身體就撞開了臥室門,摔在了茶几桌上面。臥室的門板都被我差點撞掉。
茶几桌是玻璃的,被人狠狠地撞碎了。
“嘶”。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後背已經磕破了皮,疼得要命。
“這就是多管閒事的下場!...我們閻浮界的鬼魂不是你們這些陽間道士可以得罪的。”青瘟鬼冷冷地說道,眼神裡面帶着不屑。
然後他的眼睛就又盯住了羊波,沉聲問道:“你考慮得如何了,是否願意祭獻十年的壽元?...只要你祭獻十年的壽元,你就可以見到你那個朝思暮想的姑娘了。”
羊波眼見青瘟鬼把我“打”出了臥室,他心裡面也很恐懼。
不過我透過臥室門,還是朝他搖了搖頭。
眼見羊波臉上出現了猶豫的神色,青瘟鬼肅聲說道:“小子,你到底願不願意?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可就要離開了。你想要見到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可就難了。”
羊波沉吟了一下,稍稍擡起頭,面朝青瘟鬼說道:“大人,我...我不想了,我收回...剛纔的話。”
對於羊波的決定,青瘟鬼的臉上帶着怒意。
“哼!給你機會你不要,真是不知好歹。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供奉我們五鬼的神像了。”
說完,青瘟鬼手指朝着供桌那邊凌空一抓。
“噗噗!”
幾聲悶響,那五尊五鬼像就都紛紛破裂。
然後,青瘟鬼的分身就慢慢地變得虛幻,消失在了臥室裡面。
眼見青瘟鬼離開了,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面對那個強橫的青瘟鬼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閻浮界,閻浮界......
這個介於陰間和陽間之間的世界,那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
想到這裡,我甚至於對閻浮界生出了一點恐懼。
這個時候,跪在地上的羊波站了起來。他快跑出了臥室,來到了我身前,就跪了下來,說道:“秦兄弟,不...秦道長,你剛纔朝我搖頭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你可以幫我見到白茜姑娘的魂魄?”
“如果你可以的話,我求求你了,就滿足我這個請求吧,好不好?”
“我只想見她最後一面,一面就成。”
還真是一個癡情人。
望着可憐兮兮的羊波,我說道:“好吧,我可以幫你做‘靈媒’,把那個白茜姑娘的魂魄從陰司招上來,不過能否成功,我可是不能保證。畢竟做‘靈媒’這種事情,需要得到陰司的同意。”
“要是陰司那邊不放人,我也沒有辦法。”
但是羊波的眼中卻是露出了激動的神色:“好好好,做靈媒,做靈媒...只要能見到白茜姑娘的魂魄,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現在越來越後悔了,都是我太過懦弱,太過膽小,要是當初我主動一點,或許我和白茜姑娘都已經在一起了。有我保護她,就算是那個慄永年對她心存歹念,也不會出現那種事情。”
我可沒時間聽這個羊波囉嗦。
說實話啊,他雖然是爲了那個白茜姑娘,但是他終究還是害了人。那個慄永年可以說是罪有應得。但是那個叫奚賢的大學生卻是被嚇瘋了,他和羊波還有那個白茜姑娘應該沒有矛盾或是利害關係吧。
不過,羊波也是自食其果,佈置了“五鬼位”,反因祭獻了自己的壽元被“五鬼”害成了這個樣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