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潮表情尷尬。
他不能開口,一開口就露餡。
他這才知道做老千真不簡單,有任何一個細節沒有考慮到,就會有梗。他以前跟在龔平身邊一起出老千,感覺做什麼都如魚得水,很順利,贏錢也很簡單。什麼文活武活,沒什麼感覺。今天他單獨來做,單是一個冒充身份上,就出了紕漏。
不過,莊家的嘲笑反而令他找到了臺階,爲啥,一個啞巴老表,那就裝啞巴好了。
不過,一想到跟龔平面對的時候向他彙報這次的經歷,大潮想到自己如此出糗,臉就紅了。
“哦哦,老表臉都紅了。”莊家笑道。
“開始吧,別取笑老實人。”剛纔贏了五十萬的傢伙笑道。
大潮聳聳肩膀,突然發覺大家的目光都盯在了自己的臉上。
老千最忌諱的,就是令在場的所有人都來注意到你,而且還印象深刻。
這是大忌!
大潮更加尷尬的感覺了。他這個時候,發覺自己的水平就是一條水魚。
他以前沒有跟龔平混的時候,賭博那是隨時就賭,毫無感覺,什麼文活釦子一概不懂,也一樣賭得風生水起的,如今跟了一個正宗的老千兄弟,一上手,竟然有生澀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好。
大潮抓抓頭皮,丟一千在小上面。
“喲,壓一千元小啊!”莊家陰陽怪氣的喊道,“兄弟,錢又不是你的,是老鐘的,押兩萬,我允許你漲水,壓兩萬。”
其他老闆都笑。
大潮很想一拳就打在莊家的臉上,但他不能出手,也不能罵人,因爲他是啞巴。他假裝咳嗽幾聲,也假裝不懂規矩,果然很聽話的丟了2萬在大上面。
“兄弟,你搞什麼?大小同時壓?”莊家喝道,“不會賭就不要賭了,等老鍾蹲點回來。”
大潮用手磕桌子,示意莊家搖骰盅。
大家都笑着,紛紛的催動莊家搖骰盅。
莊家道:“傻老表,收1萬回去,這裡最高上限是1萬。剛纔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真押兩萬啊!”
大潮搖頭拒絕,指指自己,指指廁所方向,做出2的表示。
大家都鬨笑,也都看明白了,這個傻大個的意思,他押1萬,鍾哥押1萬,就是2萬。
莊家又氣又笑:“好好好,2萬就2萬,今晚我輸了,現在把上限註上升到2萬,今晚大不了輸兩百萬給你們。就兩百萬,再想多也沒有了。”
這些有錢老闆都無所謂的笑笑,多一萬少一萬,對他們來說,好像沒有什麼感覺。一次輸1萬,十次才輸10萬,沒有誰會連輸10次,輸輸贏贏的,一晚上下來,只要不貪婪,不是倒血黴,總的輸贏的確在幾十萬上下浮動。
不過,要是弄上個50倍賠率,那就一下子都不一樣了。
如果允許壓2萬,大潮都可以把手裡的十幾萬錢都輸出去,最後一手壓2萬買三粒同點,並且買中開出來的數字,那就是100萬。一個晚上做這麼一手,幾十萬輕鬆到賬,做兩手,那收入就很可觀了。
如果混熟了,2萬賭注的話,一個星期小輸3次小平2次做2次大局,最少也是兩百萬左右的淨利。多做一手,就是一百萬。或者自己做莊家,一樣的通殺這些傢伙。
在來的路上,鍾哥說沒有人願意做莊家,大家都是輪流來做。
大潮要拉昇賭注,得做莊家才行。他只有先輸,輸了之後,纔有名正言順的藉口拉昇賭注,把賭注拉昇到2萬爲上限。然後繼續輸,輸得差不多了,就把莊家的位置讓給別人來做,然後他就在鍾哥的擔保下,向借貸的借錢來賭。
別人做莊家的時候,因爲有了大潮的先例,就很容易要求他也以2萬爲上限。這個時候,只需要做一手五十倍,本錢就回來了。
大潮在親眼見證了現金流之後,對這個賭局已經不想去考慮龔平對他說的那些細節了。只要錢是真的就成。大潮不去考慮贏了錢能不能拿走的問題。雖然每個老闆看起來身後都有好多小弟,但是大潮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問題,他很自信,他和王大天王小天的動手能力都很強。贏了錢,肯定就能拿走。
所以,進局了,也亮相了,只要有錢在牌桌上就成,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大潮上場第一局,莊家開出的是小,大潮一千元買的小,中了,1賠1。但是他因爲又花了2萬買大,就虧了這2萬。
莊家閒家都笑大潮是個傻老表。
他們長期玩骰盅,就沒有見過這麼笨的人,大小同時押。
第二局,大潮跟在別人的後面押,他看出會開小,於是壓了2萬的大。千手,陌生場合,不能讓人覺得他精明,大潮想做到這一點。
等到鍾哥蹲點回來,大潮已經輸了8萬。
等鍾哥和大潮從賭局裡抽身出來,大潮和鍾哥一起,輸了20萬。
回到車上,鍾哥一臉的不高興,大潮則向鍾哥解釋爲什麼要這麼做,鍾哥說道:“別說這麼多廢話了,明晚你帶一百萬來,我先上場去賭,然後叫你來接火,你先贏回我的二十萬,然後我提議,讓你去做莊家,你把賭注提高到2萬封頂,明晚先別贏錢,保本就好,後天晚上殺他們一局大的,目標兩百萬。你覺得咋麼樣?”
大潮本來有自己的贏錢套路的,但他看出這個姓鐘的性格很強勢,不想爲這個事情跟鍾哥起爭執,後天晚上大殺也不錯,大潮同意了鍾哥的說法。
大潮回到酒店的時候,天矇矇亮,他倒頭就睡,先養好精神晚上好去入局。等大潮睡醒,已經快傍晚了,大天小天九哥和阿南都在他的房間裡等他。
茶几上放着一個密碼箱,裡面裝着小天的一百萬賭資。
大潮翻身起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5點。
“昨晚看局情況怎麼樣?”大天問道。
“那些人都不像地產老闆,看起來都是老實的上了年紀的農民,不過錢是真的。”大潮道。
“能贏不?”小天只關心這個問題,至於賭客是誰,管他-媽-的-是誰,關鍵是錢錢錢。
“不用千術也能贏他們。一羣水魚。”
“那行,我們今晚陪你一起去。”小天說道。
“不用了吧,都不在南洲,在一個小鎮上。”大潮道。
“大潮,你來,我有話跟你說。”大天說道。
兩個人走到另一邊,角落裡,大天耳語道:“四弟打電話過來,他有事情,來不了了,叫我們自己小心一點。”
“四弟不來了?”大潮心裡反而一鬆。他就怕大天跟他說龔平來了,叫他去彙報情況,這一彙報,龔平多半會把他大罵一頓,說不定不要大潮去賭了都有可能。因爲大潮事前答應冒充阿南,卻被迫裝了個喉嚨發炎的啞巴,而且那幫人,有個疑點,就是不太像地產老闆。見事不對,必須撤退,是龔平的告誡。但是,賭局的錢是真的,大潮就沒有想過要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