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平等人一下車,就被人給前後圍住。
有好幾道冷厲的目光從混子人羣中射出來。龔平看過去,是幾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嘴裡都叼着煙,面目看起來和善。
王大天在楊覺的屋裡坐着,派了個小弟請龔平葉驍進去談一談。
自從王勝閆旭幫龔平葉驍搭上王大天后,他如此倨傲,還是第一次。
龔平等六人進屋,在王大天的面前,就只放了一個凳子。這也就是說王大天只給其中一個人談。其餘的人,都只能站着的資格。
而王大天這邊,則是一溜的放了七個凳子,有六個兄弟跟他一起坐着。
葉驍去坐了那個位置,龔平等人則站在葉驍的身後。
王大天皮笑肉不笑:“葉哥,喝茶。”
在葉驍的面前,放着一杯茶。
葉驍淡淡說道:“喝茶不忙,我有個問題要請教一下大天哥。”
“請說。”王大天笑眯眯的。
王大天身邊的六大金剛都是不悅,眼神冒出殺氣。到了這地,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葉驍還有膽子先問問題。
“爲什麼國營單位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有些工廠都倒閉了,工人工資都發不出來,但是,有工人出來擺地攤,卻能比國營單位還能幹得更好,爲什麼?”
王大天眼睛一瞪:“葉大哥是研究做生意的教授?”
他身邊的六大金剛都是哈哈大笑。
“我小學都沒有畢業,我真不知道爲什麼,葉大哥,你解釋給我聽罷。”
“好,我解釋給你聽。”葉驍也不謙讓。他的態度令王大天的兄弟們都很不爽,但王大天笑眯眯的,兄弟們都敢怒不敢言。
“就拿我們縣城的百貨公司來說罷,以前,老百姓買東西,就只有一個東方,就是百貨大樓,而且還要票。你要是沒有布票,就買不到布,沒有糖票,就稱不了糖。可是,後來,天變了,個體戶出現了,也可以自由擺攤了,百貨公司那麼大的公司,卻幹不過一個小小的小賣鋪。小賣鋪賺得盆滿,可是百貨公司的工人連工資都發不出,好多家孩子唸書都念不起,沒錢買米,爲什麼?”
王大天抓抓腦袋,搖搖頭:“葉哥,我真不知道,你們知道爲什麼嗎?”王大天問身邊的兄弟們。
兄弟們都面面相覷,彼此搖搖頭。
“爲什麼呢?”王大天笑眯眯的。
“因爲百貨公司的員工服務不好,客人進來,售貨員連站都懶得站起來,別人問一下價格,問一下商品,他們都愛理不理,要是多問兩次,就會被罵。以前,客人被罵也只有忍氣,除了這店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買到東西。現在則不同,外面小賣鋪多了去了,這家沒有,下一家有,而且,價格還更低。如果是你,你選擇去百貨公司購買商品還是選擇去小賣鋪?”
王大天聳聳肩膀:“葉哥,你說這麼多廢話,到底是想放個什麼屁出來呢?”
內外的兄弟們都是轟然大笑。
葉驍淡淡說道:“大天哥,你經營長途黑車的生意,道理也是一樣。我的話說完了,如果大天哥是想求財呢,那就聽我再放一個屁,如果是想求禍,那當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叫兄弟們進來,把我六個人給廢了就是。”
王大天又抓抓頭,有點糾結的樣子:“兄弟們,你們都聽明白葉大哥放的是個什麼屁嗎?”
這次沒有人笑,因爲王大天沒有笑,他在想問題。
“誰聽懂了?”
還是沒有人回答。
王大天說道:“葉哥,把你下一個屁放出來聽聽。”
葉驍說道:“如果大天哥投資長途黑車真想賺錢,賺大錢,第一,讓跟車的兄弟們不要打人罵人,不要強行拉人上車,不要擡高價錢,公平公道,友好服務。當然,如果有不聽話的想插我們的線,在車子上有混蛋不聽招呼欺負人的,我和我的兄弟們第一個站出來收拾。”
王大天身邊的一個文質彬彬的小子說道:“葉哥,就算我們擡高價錢,強行拉人上車,可是我們的收入每天都很高啊,從不見少啊。”
“不長久!”葉驍說道,“賺短錢快錢,我贊成你們的做法,賺長錢,穩當錢,良心錢,就按照我說的做。”
“良心個幾把,講良心都不出來混了。現在這個社會,講錢,你滾回家跟-你-媽講良心吧,鄉巴佬!”王大天的一個兄弟笑道。
葉驍瞪眼看向那個傢伙,說道:“你要是我的兄弟,我立即就掛了你。”
“呵呵,我聽說你動手打六指哥也是因爲六指不聽你的話,六指跟的你嗎?憑什麼要聽你的話,鄉巴佬。”這個兄弟罵道。
“出來混,不講良心,那行,現在我出十萬,讓你掛了大天哥,你幹不幹?你會幹是不是,因爲你的道義是不講良心,講錢。”葉驍淡淡說道。
那小子的臉色立即就變了。
王大天笑眯眯的看着他,他通的一聲跪下:“大天哥,你別中了這鄉巴佬的離間計。”
“大天哥,這樣的敗類,留在身邊不如養一條狗,在你落魄的時候,狗不會離開你,但是,這個傢伙,我跟你打賭,他會百分百立即離開你。這也是我們六個人能打垮你們一百多人的原因,我們齊心,生死不懼,講究同生共死,寧願自己吃虧受傷,不讓兄弟挨刀,這就是我說的良心。”葉驍錚錚說道。
王大天指着跪着的兄弟,臉上笑容消失了,輕聲說道:“滾出去,從此後離開省城,五年內不許回來。”
那傢伙不敢吭聲,衝王大天磕了個響頭,站起來,低着頭,從兄弟們讓開的通道中快步走了出去,臉色鐵青。
王大天說道:“老四,老八,去城都飯店,老外們經常牛b的那種豪華包間,給我訂兩個包間,我要和葉大哥喝酒。”他揮揮手,兄弟們排隊散去,一點不亂。
“葉哥,我想跟你拜個把子,向你學習良心兩個字,你看得起兄弟我這個粗人不?”王大天誠心誠意的說道。
葉驍微微一笑:“大天兄弟,我爲人處事,就是遵循我說的這些道理,這些道理在我心中,本來我是心裡明白卻說不明白的。但是,卻有另外一個懂我的兄弟在來的路上一條一條教會我說的。”
“誰?”
“我的四弟,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