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那！今天遇到土豪了！三輛手推車上，各放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臺服.務器！一共三十臺！清一色的IBM！
大凡在“挨踢行業”混過幾年的人都知道，三十臺2U的IBM服.務器，可能也就六、七十萬塊錢。也就相當於一臺低配置的小型機。趙雅朋一時間腳下生了釘子一樣站在原地，忘記自己要回去的事兒了。
“你好。請問你要出去嗎？”一個人問道。
“這些全部都是你們的服.務器？”趙雅朋沒有回答那個人的問題，反倒問起別人來了。
“啊，是啊。”問話的那個人覺得面前這個小夥子直愣愣的，挺有意思。
“馮總，壞事了！”那羣人中突然有人這麼叫了一嗓子。把大家嚇了一跳。
“怎麼啦，小林，大驚小怪的？”一個梳中分頭，戴眼鏡的人馬上放下手中的網線，分開人羣，擠到剛剛接上的顯示器前。
“王經理，兩個網卡，只識別出來一個。”那名被稱作小林的人說。
“就這一臺，還是所有的都這樣？”王經理問道。
“看了兩臺。都是這樣。”小郭很焦急。
“你們這幾個傢伙，幹活總是這麼粗心大意。什麼時候都改不了。”王經理竟然擡手就在小林的後腦勺扇了一巴掌。
“誰知道呢。安裝*作系統的時候，都圖省事，先配置好一個網卡，另一個網卡等安裝完成後再手動配置。在公司又不需要組網測試，所以就忘記了。”小林分辨道，滿臉不悅之色。顯然他並不樂意被人打一巴掌。
“那手動激活它呀！”王經理指着鍵盤說。
“沒辦法激活。剛纔去網上查了，是*作系統太舊了，硬件太新，驅動程序與*作不兼容。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安裝新的*作系統。”小郭答道。另外三個人都帶着膜拜的表情看着小林。看來，人不可貌相，在那幾位的眼裡，這位小林應該是帶頭大哥級的人物了。趙雅朋心想，我也得膜拜一下。
“小林，重新安裝一臺服.務器需要多長時間？”這時候，一直沒有講話的一位中年男子問道。看樣子，他纔是這夥人中的老大。
“差不多要一個小時。三十臺三十個小時，搞不好得四十個小時。”小林愁眉苦臉地。他見馮總沉吟不語，又鼓足勇氣說道：“馮總，要不，我們把服.務器搬回去，下次再來吧？”
“你說什麼？！！”王經理又急眼了。
馮總擡起右手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王經理不要繼續講下去。然後他問道：“振東，先別急。據我所知，我們可以升級*作系統內核，再安裝新的驅動程序。”
那位小林的說道：“馮總，這樣應該也可行。但問題是一個一個升級，恐怕比重新安裝還要慢。而且，驅動程序並不一定能找得到。”
馮總想了想：“那我們有帶新版本的系統安裝光盤嗎？”
“我們現在帶的仍然是CentOS4.0安裝盤，太老舊了。現在最新最穩定的版本是CentOS5.5。”小林答道。
“我有光盤。我有CentOS5.5的光盤！”趙雅朋一直在留心聽着他們的對話。雖然這樣不太禮貌，可要是能幫助別人解決問題，對方應該不會介意。
“這位先生，謝謝您的好意。是在這裡呆三十小時，還是再往返一趟，應該是後者比較經濟。恐怕我們不能在這裡安裝。”馮總看樣子三十多歲的樣子，卻有這麼一股鎮定風範，讓趙雅朋好生佩服。
“叫我雅朋吧。被人稱呼爲‘先生’還真不習慣。”趙雅朋撓了撓頭，嘿嘿地笑。朱怡萍已經提醒過他很多次，不要撓頭，說那是幼稚的表現，可他就是情不自禁。他又補充道：“重新安裝一遍，應該不用四十小時。”
“好，雅朋，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方法吧。”馮總不太喜歡做作的人，看到趙雅朋露出真面目，他倒有點喜歡這位年輕人了。
“應該還有第三個選項：三個小時重新安裝一遍。”趙雅朋很激動。他很想在馮總面前證明自己，很想幫助他解決問題。
“是嗎？請您講講看。”馮總看趙雅朋那麼自信地講出來。他希望這自信不是盲目的。畢竟把三十臺服.務器搬回去再搬回來，也太麻煩了。還不知道老闆會怎麼看呢。能在這裡把問題解決最好。
“我的方法很簡單。第一步：在一臺服.務器上安裝LinuxCentOS5.5；第二步：如果安裝順利，兩個網卡都能正常激活。就將這第一臺服.務器配置成NFS服.務器；第三步：把這三個機櫃中的三十臺服.務器通過交換機組建成一個小局域網； 第四步：一個機櫃一個人負責，將服.務器以網絡安裝形式啓動，指向NFS服.務器進行安裝； 第五步：再進行後期的配置工作。這樣，三個多小時應該差不多。”趙雅朋自己都崇拜自己，竟然能這麼條理清楚地講出處理方法。
“振東，你看這樣可行嗎？”馮總扭過頭去問王經理。
“應該，行吧！是不是啊，小林？”這位叫王振東的經理看着被他打了一巴掌的小林，聲調低了很多。
“這種批量安裝，聽說過，但我沒有實際*作過。公司裡沒有條件。有個問題，我們沒有CentOS5.5的系統安裝盤。現在下載最少也需要三、四個小時。”小林回答道。
“碰巧我有CentOS5.5的系統光盤。”趙雅朋立刻答道。右手高高地舉起，一張裝在透明盒子裡面的光碟。那張光碟在燈光的照射下，金光燦燦的。
“爲安全起見，我們不能用你提供的安裝盤。現在，互聯網上提供破解版軟件下載的很多都這麼幹。使用來歷不明的軟件，太危險了。”王經理陰沉着臉說。他想，要是這個人處心積慮地早就做好一個帶着木馬的安裝盤，自己還主動地安裝到自家的服.務器上，簡單就是找死。
“我看我們可以使用雅朋的系統盤。”馮總說。
小林啊了一聲，張大嘴巴，無語。“馮總，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王經理看着馮總。
“小林，你到CentOS的官方網站上，找一下CentOS5.5的MD5校驗碼。”馮總沒有回答王經理，直接吩咐小林行動。然後側了一下身，對趙雅朋說：“雅朋，不是不信任你。一名技術人員，必須要嚴謹對待自己的工作。相信你能理解我們王經理的心情，不要見怪。”
“對，應該嚴謹。”趙雅朋知道對方要校驗他的系統鏡相文件有沒有被篡改過，就拿出刻錄了系統鏡相文件的DVD的光盤，遞給馮總。
馮總接過光盤，遞給王經理，並囑咐道：“王經理，你來檢查一下這兩張上iso文件的md5校驗碼。”
王經理接過光盤，側着身，向另一個機櫃走去。馮總對趙雅朋說：“雅朋，如果我們再刻錄兩套系統盤，三個機櫃各自獨立安裝，會不會比你剛纔的那一種方法更快一點呢？因爲，三個機櫃各有三套顯示器、鍵盤、鼠標，多了沒有，就是有也擠不下。”說着指了指狹窄的通道。
“可能還是我這個方法快一點吧。因爲刻錄四張光盤差不多需要一個小時。配置第二、三臺NFS服.務器差不多要一個半小時。這樣兩個小時就過去了。受制於顯示器、鍵盤，我建議的方法需要一臺一臺地接線、開機，不過一臺服.務器五分鐘差不多了。三個機櫃同時進行，需要一個小時的樣子。也就是說，有再刻錄兩套系統盤的時間，我們差不多可完成三十臺服.務器的安裝。”趙雅朋分析道，信心十足。
“雅朋，不錯嘛。以前這樣安裝過嗎？”馮總雙手抱在胸前，輕鬆地靠在身後的機櫃上。他雖然這樣問，但相信，這個趙雅朋肯定能解決問題。
“當然*作過，最多一次是300臺電腦同時安裝。還給朋友的網吧安裝過Windows的無盤工作站。”趙雅朋驕傲地說。那是他在塔米莎當臨時工時跟David學的，現在就要派上用場了。
“雅朋，你推薦的這個方法我們的人都不太熟悉。等一會兒你能否幫一下忙呢？我們可以給你2000元勞務費。對於2000元這個金額，您也別誤會，這是我職責內的最高權限。”馮總向前一小步，拍了拍趙雅朋的肩膀，很客氣地講道。
“馮總，不要提錢的事。我很願意幫忙。我就是喜歡搗鼓這些。”趙雅朋聽說要給錢，當然高興。他真的沒有想要收錢。他卻不知道他不是真的喜歡搗鼓那些系統，而是他想向別人炫耀一下，以此獲得到別人的認可。
這時候小林與王經理的對比結果出來了，官方發行版與趙雅朋光盤上的md5校驗碼完全一致。馮總說：“雅朋，現在看你的了。”
在趙雅朋的耳朵裡，這句話等於兩軍陣前擂起的戰鼓，或者是田徑場上起跑的發令槍聲。尤其是那幾位小兄弟豔羨的目光最讓他飄飄然。開豪華轎車的意義不也僅僅在於收穫路人投過的豔羨一瞥吧？側身越過馮總的時候，他的左腳還不爭氣地絆了右腳一下，差點摔了一跤。“雅朋，慢點，不着急。”馮總眼疾手快，雙手扶住趙雅朋的雙肩。
機房裡，空調很涼，沒有地方坐下來歇一會兒，一行七、八個人只能坐在地上休息。這跟農民工蹲在馬路牙子上等活兒的情景有什麼區別？機房的管理員懷疑這羣人在機房裡搞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多次走到現場詢問。
預計三個小時，實際上趙雅朋花四個半小時才完成三十臺服.務器的安裝。纔多出一個半小時，這點誤差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