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容易制訂，實施卻不是那麼容易。冼國昌知道，除了管理人員使用的筆記電腦使用的是隨機贈送的正版*作系統之外，其餘的近300臺臺式電腦都是組裝機，都沒有購買正版的*作系統和字處理軟件。既然提上日程，也在公司內部公開討論了，就應該用盡最快的速度解決。否則，被人盯上就糟了。傳出去，不但會讓公司名譽受損，更會讓他的錢受損。會議中，開始有不少人反對，說從來沒有聽說過“尤班圖”，也不會使用“OpenOffice”。後來，趙雅朋當衆的演示還是讓不少人放心了：都是圖形*作界面，都是用鼠標點來點去的，好像不太難。
要在兩個星期內，安裝300多套尤班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對於現在的趙雅朋來說，要完成任務，還是有辦法的。使用“四步解析法”，分析出行動日程，不急不躁地執行就可以。想想看，要安裝300臺電腦，首先要開列一張清單，確保各電腦要先具備安裝的最低條件。將容量少於350G的，或者使用年份超過5年以上的硬盤淘汰。
趙雅朋並不擔心，現在他感覺到自己已經掌握了“四步解析法”的精髓，他還學會藉助一個腦圖軟件來分析問題。於是，他們四個人一起來到一間小會議室，打開電腦，接上投影儀，再打開一個腦圖軟件，對面臨的問題展開了正面的強攻。趙雅朋說：“大家說說看，領導給我們分配的任務是什麼？”
小林說：“給公司所有的電腦都裝上Ubuntu桌面*作系統。”趙雅朋說你說的對，創建了一個主題。
阿輝說：“還要培訓一下，讓大家學會*作。”趙雅點點頭，創建了一個與前一條同等級的主題。
阿斌說：“還要把使用時間超過5年及以上的，以及容量少於350G的硬盤更換掉。”趙雅朋說：“對，具體一點兒，是哪些電腦的硬盤需要更換呢？”
阿斌說：“這個我可說不出來。要先在公司的資產管理系統裡查一下，再看硬盤上的標籤才能確定。”趙雅朋說：“阿輝，你說的太對了。不過，要做到這一項，還要其它的事情要做。”說完，又添加了幾條：“檢查所有的電腦，以確定需要更換的硬盤”、“提交採購”、“從倉庫領用硬盤”、“處理更換下來的舊硬盤”。
小林說：“趙總，你想得太周到了。就應該是這樣的。”
阿斌說：“對頭，趙總！我是走到這一步，才能想到下一步。要是能像趙總這樣提前想到好幾步，辦起事來效率就會提高啊。”阿輝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趙雅朋說：“其實，表面上我們在使用這個腦圖軟件。而實質上，我們是在使用法國哲學家笛卡爾解決問題的通用方法。”
“你說啥子？我們在使用一種哲學方法？好有成就感咯！”跟趙雅朋慢慢熟了，阿斌的家鄉口音慢慢地變得濃郁了。
趙雅朋解釋道：“其實也不神秘。我是從一位師傅那裡學到的。師傅把這個方法叫‘四步解析法’。我學得不精，成了我的‘四板斧’。如果這‘四板斧’不管用了，我也就沒有招兒了。”然後，就花了幾分鐘時間講了講從朱怡萍那裡學習到的“四步解析法”。趙雅朋承認後來自己又找來笛卡爾的《談談方法》這本哲學書認真地研讀過。他說：“不瞞你們說，笛卡爾的《談談方法》是我主動讀過的，唯一一本哲學書。不過，如果你要看的話，你就會發現那就是西方的定量分析方法的原型。”
阿輝說：“嘿嘿，趙總，我也不瞞你說，我一本哲學書都沒有讀過。”
阿斌說：“我一直都不曉得哲學有麼事用處。今天聽趙總這麼一說，看來真得要學一下哲學了。”
小林說：“趙總你人真好，有什麼不會藏着掖着。上一任運營總監跟你正好相反，他就是一個不喜歡與人分享的主。有一些事情，明明總監應該講出來，大家知道了會更好地工作，可他偏偏不說，故作神秘，好像他處處高人一頭的樣子。那位總監顯然就是不理解‘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是什麼意思”。
趙雅朋見幾位下屬很配合自己工作，也打心底裡感激他們。在入職之前，他曾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預演”下屬不服自己的管理，跟自己當面頂撞的情形。想一次，就怕一次。越是害怕，也越是想。而如今，不把下屬當下屬，有事一起商量着做，應該不會錯到哪裡去的。看來，如果真誠地對他們，不裝模做樣的，下屬也能服氣。這個感覺真好。就這樣，兩個小時後，運維部的四個人已經把所有要做的事情按照層次、排出先後順序地細分出來，並且爲每件事的開始與結束設置了時間。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參與了工作的分析，不需要再傳達，只需要按照先後順序和分工，分頭行動就成了。
公司大了，人多了，辦什麼事就會慢一點兒。皎白駒電子有800多名工人，300多名行政人員，在公司ERP軟件的支撐下，公司的運行效率還算可以。爲全公司300多臺電腦安裝尤班圖*作系統，並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兒，所以，也不會進展很快。第一步是調查現有的設備。趙雅朋一行四人全部出動，各自負責幾個部門。公司的電腦設備在ERP軟件中雖然有一份完整的清單，由於實際管理中不認真，導致信息記錄與實際不同，所以還必須要實地調查。趙雅朋負責市場部、行政部和財務部的83臺電腦的現場清查。有的人就私自調換電腦；有的人把自己的硬盤或光驅裝到公司的電腦裡；有的人從別的電腦上折走自己所需要的零部件；有的人爲了搗鼓電腦幹脆機箱蓋子也不裝回去於是讓電腦就直接裸露着；有的人在電腦上隨意安裝帶有後門的盜版軟件還在不停地抱怨電腦怎麼這麼慢啊能不能比蝸牛快一點啊……真相總是那麼混亂不堪。爲了搞清楚一塊硬盤到底去哪兒了，你得向很多人打聽。最後可能得到的是“這臺電腦以前是某某使用的，他離職時交過來就是這樣的。”
開箱檢查電腦，趙雅朋這才發現，有的電腦長時間沒有清潔，電源風扇、CPU風扇、主板和機箱內部積滿灰塵。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有的電腦散熱不暢時不時地“鬧罷工”。於是趙雅朋四人的工作清單中雙增加了一個項目：清潔電腦。
皎白駒所在的區域，位於海平市西北方向，是一個工廠密集的工業區。大大小小的工廠有兩三百間。工廠的工人和工人的家屬差不多三四十萬人密集地居住在廠區。廠區中心區，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繁華的商業區。餐館、百貨、酒店、歌舞廳、菜市場、商場大大小小，形形色色，不管是白天，還是深夜，都有人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一天之內，最冷清的時段就是凌晨三點到五點之間的兩三個小時。
午夜時分，上夜班的兩位值守人員開始有點睡意朦朧。趙雅朋一行四人仍然守在倉庫裡最後一臺電腦前。倉庫裡只有四臺電腦，另外三臺已經完成安裝、清潔。於是，趙雅朋、小林和阿輝都在圍觀阿斌在最後一臺電腦安裝OpenOffice。阿斌一如既往地慢條斯理。最後一次正常重啓後，他才慢吞吞地對趙雅朋說：“趙總，這是最後一臺，也完成了。”雖然不是一句激動人心的話，但是小林、阿輝還是高興地原地跳起自認爲很帥的街舞，嘴裡不停地嚷嚷：“完成了，完成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倉庫的兩個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我們還不會*作。把我們都教會了纔算完成。”小林說：“兄弟，會用鼠標不？會用鼠標你就會用尤班圖，你就會OpenOffice，一點都不難。以你的聰明勁兒，自然過度到新軟件新*作系統，絕對沒問題！”趙雅朋看看手機，零點三十分。“趙總，終於大功告成了！我們出去慶祝一下吧？”阿輝提議道，一臉的意猶未盡。倉庫的兩位被嶄新的電腦界面吸引過去了，不再糾纏小林。小林也來附和道：“是啊，是啊，跟老闆的最後期限相比，我們提前兩天完成任務，明天又是週末，我們出去宵夜吧！”阿斌說：“我想喝一大杯冰鎮啤酒！”其實，趙雅朋跟他們一樣高興。不過，他知道自己是“趙總”，大小是個官兒，得有點官樣。他裝作很平靜地說：“好，今天我請客！”
小林走在前面，阿斌斷後，趙雅朋和阿輝走在中間。這一行四人走出工廠大門，一路往東，向商業區走去。街道兩邊都是五六層高的廠房，街道更像一條溝渠。昏黃的路燈下，三三兩兩的，都是人。一陣風順着街道迎面刮過來，挾帶着一陣寒意，趙雅朋不禁打了個寒噤。是啊，已經是十二月中旬了。一年就要過完了。擡頭看看夜空，滿街的燈光遮擋了星光，天上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再過三個小時，父親可能又要起牀去批發市場了。家鄉在北方，此時此刻，早已是寒風刺骨，父親吃得消嗎？過去的兩個星期中，趙雅朋帶領着運維部幾個人，緊鑼密鼓地工作，早已忘記今夕是何年。如今任務完成了，驟然停下來，有閒情擡頭看看天，看看夜色裡中的街景，想一想遠在千里之外的父親母親，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終於提前了兩天完成老闆安排的任務。不，確切地說，是自己沒事找事爭取來的任務。趙雅朋一點也不覺得後悔。
雖然是午夜時分，廠區東面依然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王總，你們現在還沒有回家啊？”趙雅朋剛剛走到大排檔找到一張空桌坐下。就看到鄰桌上坐着開發部的幾位同事。王振東手裡端着一大杯啤酒，腳步踉蹌地走上前來：“喲，真是難得。趙總竟然也有雅興深夜造訪到這下里巴人的大排檔！怎麼？知道我們忘記帶錢包，過來幫我們埋單來了？”
趙雅朋坐在塑料小板凳上欠了欠身：“我有見賢思齊之心，也是人之常情。開發部走到哪裡，運維部就跟到哪裡。給你們打打下手，王總，還請莫要嫌棄。我埋單，冇問題！”
聽到趙雅朋這麼表態，王振東也不客氣。他轉過身對同桌的幾位下屬說：“聽到沒有？趙總說他給我們埋單。千萬別跟趙總客氣啊！”這裡的大排檔也就賣賣啤酒，賣賣烤串。烤串不單單隻有羊肉，還有韭菜、茄子、雞翅、魚和麪包等，花樣挺多，一串少則一塊錢，多則五塊錢，經濟實惠。六個人“消費”半天也沒有多少錢。目測最多不會超過300塊錢。趙雅朋現在也是月薪過萬，這點錢不算什麼。不過，那幾位也喝得差不多了，舌頭有點打結。王振東狀態還不錯，口齒還算清楚。
“聽說趙總在戰略、架構、開發、運維方面是樣樣都拿得起，放得下，能與趙總共事一場，真是三生有幸。”王振東雖然嘴上講得滿是溢美之辭，實際上他對趙雅朋有意見。他認爲趙雅朋太膽大妄爲了。你纔來幾天啊？就對開發技術路線指手畫腳；還要推動全員使用尤班圖桌面*作系統；還提出什麼“網絡空間照明理論”這個狗屁不通的概念，借老闆之手推動網絡使用制度改革。這些我幾年前我就想到了，只不過是因爲工作任務太重，暫時還無睱顧及，倒被他搶了先機。老闆在大會上雖然沒有明白地講那三個議題是出自何人之手，不過是怕遭到更強烈的抵制而採用的慣用手法。但老闆私下裡肯定會找趙雅朋大大地表揚一通，說不定年終獎也多出不少呢。
第一次在機房裡見到王振東，趙雅朋就知道他不喜歡自己。自己不管做什麼他都不會滿意。趙雅朋骨子裡總有那麼一股子勁兒，別人越是瞧他不上，他越是想討好對方：“王總過獎了。你們都是開發高手，都是我頂禮膜拜的牛人呢。”
王振東說：“可惜啊，聽說公司的女生們給趙總取了一個別名，叫----叫什麼來着？”說到這裡他似乎記不起來了。再一次提醒讀者需要注意的是：女生不再特指在學校上學的女生，現在公司裡的未婚女性也都被爲“女生”。
小林說：“絕對宅男！”他認爲這個綽號是很棒。
王振東說：“對，‘絕對宅男’！我就琢磨呀，趙總生得玉樹臨風，一表人材。看上去也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天天下班就躲在宿舍裡不出來。是金屋藏嬌呢，還是另有隱情啊？”
趙雅朋沒料到王振東單刀直入，直接跟他討論這個問題，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也不能示弱，於是他對着王振東拱拱手，作輕鬆狀：“沒有藏嬌，也沒有隱情，王總明鑑。”
“那就是你有女朋友，或者已經結婚了？好事啊，來，祝賀你，幹一個！”王振東干脆坐下來，一手拍着趙雅朋的肩膀，一手高高地舉着啤酒瓶。他可不臨時起意，一時興起提出這個話題的。是他的一名手下軟件工程師樑亮抱怨說最近女友小華跟他在一起，總是饒有興趣地打聽趙雅朋。還說很多女生們一致認爲趙總是公司最帥的男生。她們都很想知道趙總有沒有女朋友；還有人說，曾偷偷地看趙總多次跟一個叫“怡萍”的女子聊天；還問那個怡萍是不是就是趙雅朋的女朋友啊？樑亮說小華對別的男生這麼感興趣，不由得醋意大發。還說王總你看這趙雅朋是不是故意遮遮掩掩的，對公司的女生們搞飢餓營銷啊，要是這樣的話，那他也太有心機，太壞了。要幫助手下的人出口氣，證明自己是個好領導，今天這個場合就是個機會，王振東決定好好利用一下。
承認自己有女朋友吧，是騙人。搞不好對方要刨根問底，自己得一連串地撒謊；說沒有吧，也不太好，好像自己想要對方幫忙介紹女朋友一樣。這年月，沒有女朋友也就相當於承認自己不行。趙雅朋舉起手中的啤酒瓶跟王振東碰了一下，動作很乾脆，可嘴裡卻支支吾吾地，他正左右爲難呢。小林看到趙雅朋爲難的樣子，心領神會，搶着說：“趙總有女朋友，必須的！”
王振東看着趙雅朋，不像是確認的態度。“趙總肯定是工作太投入，沒時間找女友；要不就是有女生恐懼症，根本就不懂怎麼追女生吧？”
趙雅朋：“王總，今天不談這個。來，喝酒。”說完，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酒。然後面對小林：“小林，你點那個什麼烤串了嗎？給我點一條烤魚吧。真想嚐嚐烤魚是什麼味道。”
王振東見趙雅朋虛晃一槍，想跑，他哪裡肯放過呢。再說了，樑亮還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呢。於是，他朝樑亮做了一個手勢，樑亮立馬站起身，走過來：“王總，你就別*趙總了。說不定，趙總壓根就不喜歡女生呢。趙總，我理解你。來，我敬你一個。”小林一聽這可就不樂意了，敢情樑亮拐彎抹角地說趙總是基.友呢。小林一伸手，攔住樑亮：“亮哥，你這話什麼意思啊？”趙雅朋也站起身，一看這架勢，兩個人要吵架，不值當，趕緊攔住：“小林，快去催一催老闆，我們要的烤串咋還不上，我都快餓死了。”樑亮一看，運維部的三個人對他怒目相向，趕緊示弱，說道：“趙總，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敬你一個酒。平日裡你也不出來，今天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我敬你一個。”
王振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趙總，坐下說話。這樣吧，我今天想跟你比試一下，看誰能最先約到一個女生。你要想證明自己，那就得在我之前約到女生。你看怎麼樣？”
幾個人聽說要打賭，興致勃勃地湊了過來。小林問道：“這不公平啊，王總，這裡可是你的地盤。聽說，你在這裡笑傲江湖快五年了，肯定認識很多美女。你隨便找個號碼，一會兒人就來了。而我們趙總，來公司上班還不到兩個月，今天是第二次走出公司大門。”趙雅朋糾正說：“小林，你的數據有誤，今天是第三次。”是啊，這樣的比賽確實不公平。
王振東說：“早知道你們會有這種藉口。比賽規則是，我們各自使用一張新的電話卡。有三個規則：一、只准使用聊天APP；二、不準打電話；三、不準發短信；”
趙雅朋說：“王總，咱們還是不比吧。我認輸還不成嗎？”小林說：“趙總，一定要跟王總比一比，要不然，他還真以爲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呢。”阿斌、阿輝也起鬨：“比就比，王總你就準備認輸吧！”樑亮問道：“趙總，你看，我們都準備跟你學個一招半式的，你不至於這麼小器吧？”小林說：“王總說的規則不錯。爲了公平起見，我建議一邊出一個公證人，相互監督一下，就很完美了。”王振東大大咧咧地擺擺手：“好，就這麼定了。”然後，將手中的啤酒瓶擺放到面前的小摺疊桌上。側了側身，從褲兜裡掏出錢包來，很瀟灑地抽了一張百元鈔票出來，對樑亮說：“阿亮，你去買兩張電話卡來，20元的就可以了。”樑亮說：“好咧。”
烤串終於送上來了。趙雅朋小心地吃着烤魚。味道跟一般烹飪方法如煎、炸、煮、蒸相比果然獨具風味。阿斌要了一碟辣椒麪，很仔細地用一串烤韭菜在碟中翻轉。確認塗抹均勻後，才往嘴裡送。小林一邊啃着雞翅，一邊對趙雅朋說：“趙總，你要想一想等一會兒怎麼贏他呀。你得準備準備。”趙雅朋說怎麼準備啊我一點頭緒都沒有。早就說不比了不比了你們淨瞎起鬨，待一會兒我要是輸了你們可別怪我。小林說：“趙總，比賽是你比。贏了是你贏，輸了是你輸。我們怎麼會怪你呢？我們是替你着急呢。”
不到十分鐘的功夫，樑亮就回來了。他把兩張電話卡和找零遞給王振東：“王總，電話卡我買回來了。20元一張面值的。”
王振東放下啤酒瓶，站起身來。兩張桌上的人都豎起耳朵，興奮地等待着。王振東說：“趙總，今夜我們比賽的不僅僅是與女生約會。比賽的還是對移動信息系統的使用。這可是你們作爲專業網管天天要面對的工作場景，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趙雅朋看王振東來真的----可不，人家都花錢買了兩張新的電話卡了，還能有假嗎----只好硬着頭皮應戰了：“當真要比啊？”王振東說當真要比。趙雅朋說：“那好，請王總再宣佈一下比賽規則吧。”
王振東說：“首先是誰先約到女生誰就贏了，就是說必須把女生約到這裡來。其次，比賽過程中有三個規則：一隻能使用聊天APP；二不能打電話；三不能發短信。你坐到我那一桌讓我們部門的人監督你的*作。我呢，就坐在你們這一桌，讓小林他們監督我。這樣公開、公正、公平吧？啊，對了，必須使用新電話卡。”
趙雅朋說：“這樣我沒意見，很公平。”說完，從王振東手裡接過一個電話卡，坐到隔壁樑亮那一桌。他剛掏出手機，五、六雙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嚇了他一大跳。關機，揭開手機後蓋，取下電池，抽出電話卡，很小心地把舊電話卡放進自己的錢包。然後再將新電話卡將進去，放回電池，蓋上後蓋，摁下電源開機。啓動聊天軟件，新會員，一切都很順利。趙雅朋打開GPS位置信息，一看，好傢伙，方圓500米內，有2000多人。他看到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很帥很帥的頭像，當然了那是王振東的。肯定是用設計軟件美化過的。對呀，頭像空着人家肯定不會理你。趕快去設置頭像，卻發現手機裡沒有自己的照片，甚至連像樣一點的圖片都沒有。於是他扭過頭去問王振東：“王總，可到到網站去下載圖片什麼的嗎？”王振東說那不成，不準訪問網站。沒辦法，趙雅朋找了一張蘋果的照片當頭像。那是他在父親的水果攤前拍攝的。他翻看周圍在線網友的列表，找到一位頭像雖然經過處理但是仍然比較醜的女子，發送了一句：“美女，有空出來喝啤酒嗎？”對方很快就回復了“沒空”。一連幾個都是這樣的，有的乾脆就沒有搭理他。開發部的幾個人看到趙雅朋束手無策的樣子都覺得很好笑。
兩、三百米外，另一條街的拐角。十多位男女也坐在街邊的大排檔裡吃烤串喝啤酒。準確地說，有的女生喝的是飲料。一位女生過生日，頭上戴着紙筒尖帽，正在吹蛋糕上的蠟燭。深更半夜地，她和她的朋友坐在街邊的秋風裡過生日，還是那麼高興，笑得那麼開心，讓人只想走過去大聲地問她：騷年，你這麼悽慘地過生日，你家人都知道嗎？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很開心。這不，桌子的一角，並肩坐在起的一男一女顯然在冷戰。他們坐的姿勢不對，差不多是背對背了，各自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機。另一位女生終於發現這個小插曲，伸過手來拉着冷戰女生的手說：“梅梅，你們可真行，還鬧彆扭呢？從昨天到現在，該消消氣了。”那位被稱爲梅梅的女生說：“這氣啊，消不了。越積越多了。今天一個老鄉回家，我去託他捎點東西，他就賴我看上那老鄉了，還給我臉色看。我不就是想省點郵寄費嗎？至於嗎？”那男生猛地轉過身來，大聲地說：“託他捎東西也不應該拉着手不放吧。叫誰看到誰都鬧心。還說我小心眼，莫名其妙！”梅梅火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拉着他的手不放了？再說了，跟你這樣的小心眼處朋友纔是真正的鬧心呢。神經病！”她的聲音太大了，其他的人都目瞪口呆，連過生日的那位女生也張大嘴，怔怔地看着她的這兩位朋友。那男生也是個倔脾氣：“瘋，你接着瘋。小芬的生日你也不她好好過。也就是我受得了你。除了我，誰還敢要你啊？！”
“沒有人敢要我？我現在就找一個給你看看，肯定比你強百倍強千倍。”說完，她就打開聊天軟件，狠狠地甩了幾下。手機“叮咚”響了一聲，像有一條魚咬上了魚餌。梅梅低下頭看，然後又高高舉到那男生的面前：“看，比你帥吧！我走了。我現在就去找他。”那男生見勢不對，立即服軟道：“梅梅，我錯了。咱不鬧了，好不好？”梅梅說：“不好。”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那男生坐在那兒，發狠勁地猛灌啤酒。過了一會兒，有人說：快去追呀，大黑天的，不能讓她由着性來。那男生似乎才明白過來，趕緊去追。他邊攆邊喊：“梅梅，等等我。”梅梅沒有等他，反而走的更快了。
幾分鐘後，梅梅走到一個大排檔前，看到一名男子在向她招手。她只遲疑了幾秒鐘，就毫不猶豫地走過去。那男子就是王振東，他走到梅梅面前，舉着手機問道：“你就是梅梅？”梅梅看到王振東，呀哈，這哥們還真氣度不凡呢。梅梅問道：“你，就是蕭十一郎？”王振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轉過身去。他想對趙雅朋宣佈是他王振東贏了這次比賽。話還沒有說出口，他感覺到有人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臉上。他腳下一個趔趄，就摔倒在地。趙雅朋第一個跳起來，從後面死死地抱住那位襲擊王振東的人。“你幹嘛打人啊你？”趙雅朋質問道。那人拼命地想掙脫：“誰讓他勾引我的女朋友的？他犯賤，就該打！”
樑亮幾個把王振東扶起來，王振東覺得鼻子一股腥酸味，伸手抹了一把，抹了一臉的血。小林見狀，擡腿就踢了那男子一腳。罵道：“臭小子，下手還挺狠啊你啊！”趙雅朋忙出言制止：“小林，不要動粗。有話好好說。”梅梅看到男友被抱着，動彈不得。對方十幾個人，都是精壯男子，後悔了。她本來只是想氣一氣男友的，要是當着她的面暴打他一頓她也受不了。於是她帶着哭腔乞求道：“這位大哥，你放了他吧。他是我男朋友。”趙雅朋說：“求我沒用。有話你跟蕭十一郎說吧。”
王振東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曲，又羞又惱。還能有什麼辦法呢？算我倒黴，放人走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