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張虓
香江酒店304房間裡,技術科的幾個人正在勘察現場,彭嘯天站在門外吸菸,朱雲鵬匆匆走來。
“噢,朱副局長,您怎麼來了?”彭嘯天招呼道。
“我聽說發生了刺殺案,過來看看。怎麼樣?發現什麼了嗎?”
“現在還沒什麼發現。”
朱雲鵬走進304房間門口,對幾個技術人員說:“你們先出去。”
技術人員走出來,彭嘯天大爲不滿:“朱副局長,看來用不着我和技術人員了?”
“你們勘查了半天,不是什麼也沒發現嗎?”
彭嘯天嘲諷地說:“那您就自己勘察吧,您是著名的痕跡專家呀,能從毫不起眼的蛛絲馬跡上推斷出兇手的作案過程,比福爾摩斯還厲害。您一出手,一定會有重大發現,我等着欣賞您的傑作。恕不奉陪了。”彭嘯天轉身走了。
朱雲鵬不理會彭嘯天,他走進房門,先查看三具屍體的中槍部位,然後掏出一個放大鏡,仔細看着地毯上的痕跡。看了一會兒,他直起身子說:“現場發生過打鬥。”
技術科小於說:“是,地毯上的痕跡很明顯。”
朱雲鵬走進衛生間,蹲下來用放大鏡仔細查看地面的痕跡。看了一陣後,他起身走到客廳,看了看小魯的鞋底,又用放大鏡仔細檢查死者頭部、身上各個部位。他指着小魯的屍體說:“他爲什麼腦後和背部中彈?”
小於說:“會不會是殺手一進門,首先衝他開的槍。”
朱雲鵬搖搖頭沒說話,他又蹲下來,臉快貼到地面上了,一點點的看着地毯上的痕跡。他的目光掃向沙發,忽然,沙發底下有一個發光的東西引起朱雲鵬的注意。
朱雲鵬移開沙發,下面露出一個可樂瓶子,他戴上手套,撿起那個瓶子仔細看着。小於展開一個紙袋,朱雲鵬把可樂瓶子放進紙袋裡。
朱雲鵬又仔細檢查屋裡的傢俱,在茶几的一角看到一絲血跡。他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說:“小於,提取茶几上的血跡。”
“是。”
當天下午,滕思遠、朱雲鵬和彭嘯天一起在滕思遠的辦公室裡分析案情。
彭嘯天介紹情況:小耿和林易是昨天下午入住酒店的,不知道是誰安排的。昨天上午彭嘯天去央航調查了,結果林易提前回來了。小耿、林易和小魯的死亡時間是昨晚8點至9點之間。經過勘查,現場發生過激烈的打鬥。林易的皮包裡只有一些個人物品,沒有銀狐送來的情報。據樓層服務員回憶,昨晚沒看見有其他人進出過304房間,前臺的服務員也沒發現可疑人員。
朱雲鵬說話了:“我在現場發現一些奇怪的現象,林易和小耿死亡時衣着整齊,沒有發生過扭打的痕跡,林易身上的槍都沒有拔出來,小耿雖然拔出槍來,但是沒來得及擊發。兩個人都是正面中槍,這說明,他倆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中的槍。而小魯衣着凌亂,背部和後腦中槍,他一定和殺手發生過廝打。所以,我認爲,殺手可能有兩個人。”
彭嘯天有些不服:“兩個人?根據呢?”
朱雲鵬提出根據:“小魯沒有帶槍,他到酒店去完全是偶然的。而殺手手中有槍,爲什麼還要跟一個赤手空拳的人廝打?”
“是不是殺手將他打倒後纔開的槍?”
朱雲鵬搖搖頭:“兩個人打鬥時,應該是面對面,即使小魯被殺手打爬在地,那麼,殺手還需撿起手槍再開槍,那麼,這個時間小魯會趴在地上等着殺手開槍擊斃自己嗎?”
“是不是殺手把他打昏了?”彭嘯天又提出疑問。
“不是,”朱雲鵬很自信地說:“我仔細看了小魯的頭部和臉頰,沒有遭受重擊的痕跡。現場痕跡表明,小魯曾去過衛生間,客廳地毯上有被硬物下砸的痕跡。我推斷,殺手進入304房間後,以爲屋裡只有林易和小耿兩人,他幹掉林易和小耿後,小魯突然從衛生間裡出來,從殺手背後發起攻擊,打掉了殺手的手槍。地毯上那個硬物下砸的痕跡應該是手槍落地時留下的,所以,兩個人才發生了廝打。小魯應該是佔了上風,這時,另一個殺手出現,從背後開槍,擊斃了小魯。”
彭嘯天衝朱雲鵬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朱雲鵬接着說:“我在茶几的一角發現一小塊血跡,根據三位死者的位置,他們的血跡是不會粘到茶几的角上的。我推斷,這個殺手在和小魯搏鬥時手或者頭碰到了茶几的一角,留下了這片血跡。那麼,這個殺手身上應該有傷。另外,我在沙發下還發現了一個可樂瓶子。”
滕思遠問:“林易回來都有什麼人知道?”
“沒人知道啊?”彭嘯天皺着眉思索着。
滕思遠的臉色格外陰沉:“嘯天,你先把其他事情放放,重點查這個案子。局裡所有的人都是調查對象。所有物證交技術科檢驗,檢查一下彈頭是不是出於同一支槍。化驗茶几上血跡的血型,和三位死者的血型比對。”
“是。”
滕思遠轉向朱雲鵬:“朱副局長,你儘快把總部佈置的那個計劃搞完,局裡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啊。”
“好的,我會抓緊的。”
蕭劍鋒坐在辦公桌前看幾份文件,薛玉明推門進來,蕭劍鋒擡頭看了他一眼:“玉明,有事嗎?”
薛玉明湊近蕭劍鋒,悄聲說:“哎,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啦?”
“江北潛伏小組來送情報的人被人暗殺了。”
“噢,這事啊?聽說了。”
“你聽誰說的?”
“彭嘯天。”
“他沒說是什麼人乾的?”
蕭劍鋒一笑,說:“咱倆中的一個。”
薛玉明大驚:“懷疑咱倆,憑什麼?”
“人家也不是憑空瞎猜,你就是有嫌疑嘛。”
“我有什麼嫌疑?”
“昨晚本來該你值班,可你偏要跟我換班。結果,你不在局裡的時間內,林易就被人殺了,你說,別人該怎麼想?”
薛玉明一聽就急了:“我是陪我老婆買東西去了,我怎麼成嫌疑人了?”
“誰能證明昨晚你是和老婆在一起?”
“我老婆啊。”
蕭劍鋒笑道:“哈哈哈,自己給自己證明?誰信呀?”
“怎麼是自己給自己證明?是我老婆給我證明。”薛玉明急急的辯解。
“那要是你老婆跟你是同夥呢?”
“那……,媽的,我倆本來就是一夥兒。”
“哈哈哈,”蕭劍鋒大笑:“說不清楚了吧?”
“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反正老子是清白的。”薛玉明忿忿不平。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急什麼?”
聽到這話,薛玉明稍稍鬆了一口氣:“你說得對,我怕什麼呀。”
“關鍵是得有人給你證明,我提示你一點,你不是和老婆一起買東西去了嗎?那賣貨的不會記不住你吧?”蕭劍鋒給薛玉明指了一條路。
薛玉明恍然大悟:“對對對,那賣貨的肯定記得我,謝謝你啊,劍鋒。”
“說清楚就行了,你也別往心裡去。出事了嘛,肯定要逐個排查,例行調查嘛。”
“噢,是你在調查啊?”
蕭劍鋒擺擺手:“不是我,是嘯天。”
薛玉明頗爲不屑:“他還調查?應該先調查他,這小子那張破嘴,指不定都跟誰說過呢?”
“是,情報處就有好幾個人知道江北潛伏小組的事呢。”
“所以嘛,應該先查情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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