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掌握幽靈列車這件事情確實超出了李樂平的預料。
不過李樂平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面思索過多,畢竟有時間駕馭靈異的過程就是這樣不可思議,機緣巧合之下就駕馭了新的靈異力量。
“那麼這輛列車的能力是什麼?”
走下列車以後,李樂平看向顧離,問了一個新的問題。
確切地說,這纔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記得那輛靈異公交車除了擁有穿梭於靈異之地的能力以外,還擁有着一種可怕的撞擊能力。
一次撞擊,便足以讓厲鬼陷入短暫的死機當中,即使是頂尖的馭鬼者被公交車撞上一下,幾乎也是必死的結局。
楊間的父親似乎就是死在那輛公交車的撞擊之下。
正因如此,看着眼前這輛單論個頭可以說是完全不輸公交車的列車車頭,李樂平才很是好奇這輛列車究竟具有什麼樣的能力。
若是幽靈列車也具有類似於公交車那樣的撞擊能力,那麼許多兇險的靈異事件或許都能很快得到處理。
“能力……”
然而這個時候,顧離確實摸了摸下巴,眼中流露着思索的神采,似乎也不是很清楚這輛列車的能力。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我掌握這輛列車的時間不長,車上的很多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楚,不過我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輛列車其實有點花架子的意思。”
“爲什麼這麼說?”李樂平問道。
“我很難解釋清楚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但我的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感應,這種感應來源於我與列車之間的某種聯繫,也正是這種聯繫告訴了我,列車本身並不完整。”
“不完整?你的意思是列車的靈異被肢解了?”李樂平道。
顧離在腦海中飛速思考,隨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對,之前連接在車頭後面的六節車廂似乎是列車的拼圖,與列車形成了一個整體,賦予了列車某種能力,但我在七天的任務途中爲了讓列車能夠駛出隧道,不得不把一節節車廂釋放在那條隧道里面,這樣的行爲似乎讓我在無意間打散了列車的拼圖。”
“將車廂脫離列車的行爲雖然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幽靈列車的靈異力量,令我有了掌握列車的機會,但是少去了車廂的列車相當於遭受了肢解,這樣的削弱也使得眼下這節只有車頭沒有車廂的列車失去了往日的靈異力量,強度驟降。”
“現在這輛列車似乎就只剩下了藉助列車本身的鬼域到處穿梭的能力,至於別的能力,我估計是沒有的。”
說到這的顧離臉色卻有些灑脫,看起來並不在意自己掌握的是一輛老破車,更不在意列車遭受削弱的原因與自己有關。
畢竟不把列車的車廂釋放出去,他現在連在這裡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指不定已經被困死在哪一條詭異的隧道里面了。
“是這樣麼……”
李樂平看向了那片瀰漫在遠處的濃煙,考慮了一下之後,開口道:“既然你也不確定,那不如現在就測試一下。”
“測試?你是要我現在啓動列車去撞人試試?”
顧離一驚,有些不情願道:“我可不想當肇事逃逸的司機,更何況拿火車撞人這種事情也太反人類了。”
李樂平面色冷漠道:“放心,不會讓你去做反人類的事情的,我這有志願者。”
話音剛落,瀰漫在遠處的濃煙猶如煙囪一般噴涌了過來。
不過顧離的視線中是看不到這股濃煙的,鬼煙此刻隱藏在更深層次的靈異空間之中,所以在李樂平眼中的股股黑煙並不會顯現於現實中。
而當這股噴涌過來的黑煙消散之際,一個穿着囚服,戴着手銬,面容消瘦、臉色煞白的男子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囚犯?”
突然出現的男子並未引起顧離警覺,他一見到這人身上的囚服就知道這傢伙一定是個蹲大牢的,是李樂平用鬼域轉移過來的。
這些罪犯似乎就是李樂平所說的志願者。
可問題是,這大白天的,李樂平的鬼域裡面爲什麼會有囚犯?
“啊~!”
忽的。
這個被傳送到二人面前的囚犯在看清李樂平和顧離之後立刻尖叫了一聲,看向李樂平的眼神猶如看到了惡鬼一般,再度受到了驚嚇,臉色隨即變得更爲蒼白,向後退的時候踉蹌了一下,摔倒在地之後卻還是手腳並用的連連後退,一雙眼睛之中充滿了恐懼。
“你對這傢伙做了什麼啊,這麼怕你。”顧離好奇道。
“還沒來得及對他做什麼,只是弄死了他的幾個獄友而已,這些人都是罪大惡極的死刑犯,本來就是要拉去打靶的,現在讓他們死在這裡,也算是讓他們在這罪孽的一生中有了發光發熱的機會,我這也相當於是在救贖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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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平的語氣依舊冷漠無比,言語中透露出的信息更是令人爲之一震。
聽起來,他在此之前已經弄死過幾個這樣的犯人了。
也就是因爲楊間來的湊巧,再加上顧離緊隨其後,所以李樂平這纔沒有來得及把實驗進行下去。
否則的話,現在這場實驗早就結束了,這些帶過來的囚犯也早就應該上路了。
“罪孽的一生?看起來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人啊,不過我得糾正一下你,現在已經不流行喂花生米了,都是注射解決的,聽說這樣可以讓犯人死得沒有那麼痛苦,而且也能減少行刑者的心理負擔,畢竟一槍過去,腦殼和腦漿都飈出來了,看到這一幕的人估計這輩子都不想吃豬腦花了。”
顧離看着這個嚇破了膽,不停往後爬去的囚犯,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摻雜着些許森然。
“這人是個小偷,遛進別人家的時候被那戶人家的女主人發現了,臨時見色起意,然後兇性大發,後面的事情我就不詳細闡述了。”
李樂平說得有些隱晦,不過在話音的最後補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不是提起褲子不認人麼?真特麼畜生一個。”
顧離聞言神色微動,不需要細想都能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有一件事,那戶人家的女主人在那個時候剛剛生完孩子,還在坐月子,所以家裡的老人也在那個時候去她家幫她照顧孩子,結果沒承想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
“再然後,這個穿囚服的傢伙因爲在見色起意之時鬧出的動靜驚動了嬰兒,所以就乾脆把那個剛出生幾個月的小孩子也給順手解決了。”
“解決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爲覺得哭喊聲很煩,而且擔心孩子的哭喊會不會驚動到大樓裡的其他人,所以就動手了。”
李樂平補充了一些內容。
“我收回前面的話,這傢伙不是畜生,這傢伙連畜生都不如。”
顧離聽到這,臉上浮現出一抹憤怒之色,旋即轉過身重新登上了列車。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欺軟怕硬、恃強凌弱的人。
你一怒之下把島國首相天珠了,那麼大夥會爲你歡呼喝彩,許多年以後的歷史書上甚至還會爲你添上一筆。
但是,如果你這一槍是衝着老人和小孩去的,那麼你就是一個遺臭萬年,被人所唾棄的惡徒。
強者揮刀向更強者弱者揮刀向更弱者。
當即,重新回到列車上的顧離立刻將列車的操縱桿往前推去,啓動了幽靈列車。
“我這就撞死這個恃強凌弱的崽種。”
這一刻。
老舊的列車頭噴出了煙霧,發出的“嗚嗚嗚”聲響猶如是在跟着駕駛員一同釋放着怒火。
很快,車輪開始轉動,一條鏽跡斑斑的鐵軌也在向着那名逃竄的囚犯延伸過去,好似將他鎖定了一樣。
“不,不要。”
這名囚犯臉色煞白,他一邊拼了命地逃跑,想要遠離這裡,一邊回過頭看着身後已經啓動的巨大列車車頭,感覺到了深深的渺小。
此時的他覺得自己就猶如撼樹的蜉蝣一樣,自己這副血肉之軀在龐大的列車面前顯得無比脆弱,似乎只要稍微撞一下自己,自己就會四分五裂,甚至是直接爆裂開來,血霧揮散在空氣之中。
一邊逃跑,他一邊回憶着今天發生的種種詭異之事。
稀裡糊塗地就被押運到了囚車上,行駛了許久之後,他們卻發現自己這一行人似乎並非在送往郊外的刑場,而是在向着城市中駛去。
當車門重新打開以後,映入眼簾的高樓大廈也證明了他們確實來到了市中心。
只是,在所有人都沒有弄清楚情況的時候。
誰都沒有想到,這會是噩夢的開始。
自己似乎……撞鬼了。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身旁負責押運的警衛全都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他們這幾個人以及突然自己打開的車門。
正當他們一頭霧水,甚至還有人覺得這是不是老天開眼,打算放他們一馬的時候。
當他們戴着手銬,走下囚車之際。
卻發現一個穿着黑色大衣,腰上掛着什麼東西,背後還揹着一根短棍的陌生男子就靜靜地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們,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羣死人。
一名膽大的囚犯走了過去,想要詢問這名男子的身份以及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只是,這名囚犯還沒有往前走幾步。
匪夷所思地滲人一幕出現了。
那名囚犯渾身上下好似褪色了一樣,顏色變得黯淡,猶如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抹去了身上的色彩,即將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一樣,淪爲了詭異的黑白色。
更讓他們感到頭皮發麻的是,在這名囚犯失去色彩,甚至變得有些模糊,好似被攪亂的人像之時。
那個站在原地,神情冷漠的男子身邊卻多出了一道人影。
這道人影在一點點地擁有色彩,從虛幻變得清晰,如同是在吸取着那名囚犯的存在,藉此取代這名囚犯的存在,讓自己得以來到現實之中。
至於這道人影最後有沒有完全取代那名囚犯,來到現實之中?
沒人知道。
恐慌之下,一羣人哪裡有閒心去管這種事情。
在那個時候,所有還沒受到襲擊的人只會想着一件事。
那就是逃。
趁着自己身上沒有出現異象,趁着那名囚犯吸引住那名詭異陌生男子的注意力之時,自己要逃得越遠越好,要遠離那個詭異的陌生人。
然而,這些自認爲僥倖得以逃跑的囚犯很快就發現了一件極其瘮人的事情。
那就是無論自己怎麼跑,繞過了多少條大街小巷,最後還是會回到原點,回到熟悉的囚車附近。
那個最先遭受詭異影響的囚犯此刻也已經躺在了地上,他的身體沒有消失,只是顏色已經完全變成了黑白色,整個人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了,黑白的身體散發着一種冰冷的死寂氣息,臉上看不出絲毫活人色彩,彷彿已經被剝奪了生命。
與此同時。
那名詭異的陌生男子還是靜靜地站立在原地,似乎從剛纔開始就沒有移動過,只是一雙灰暗如同死人的眼睛卻在此刻微微轉動了一下,猶如找到了新的目標。
緊接着。
更加令人驚恐萬分地一幕出現了。
那個被陌生男子盯上的囚犯消失了。
沒有錯,不是死了,而是消失了。
消失的速度很快,猶如人間蒸發了一樣,眨眼間就不見了,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甚至連發出慘叫,做出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無聲無息地,這名囚犯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宛若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徹底抹去了一樣,再也不存在於世上了。
跑。
繼續跑。
來不及多想。
見此一幕之後,剩下的兩名囚犯拔腿就跑。
可是沒過多久。
奔跑在馬路上,穿過了不知道多少條馬路與小巷的他們最後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囚車這邊。
彷彿他們一直在原地兜圈子,怎麼都跑不出這個地界。
“砰!”
驀地。
在這兩名囚犯會合之際,正當二人面露恐懼,手腳顫抖,喘着粗氣地看着彼此之時。
一聲槍響打破了寧靜。
也就是在這一刻。
那名活到了此刻的囚犯終於知道爲什麼現在不流行打靶了。
他親眼看到了,眼前的那名囚犯被子彈貫穿了頭顱。
擊穿頭骨的子彈將腦殼打碎,與攪亂的腦漿一同帶出來的畫面,實在是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