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染上嬌豔的紅暈,水濛濛的眼眸迷茫地看着他,微微紅腫的脣半開半合,似乎等待着他的採擷。
他剋制住心底的火焰,略顯粗糲的手指摩挲着她紅腫的脣,沙啞地低語,“老婆,你發高燒了,我要給你治病,乖乖的,嗯?”
她咬了咬脣,委屈極了,“那你不要走。”
原本清亮的嗓音染上了幾分嫵媚,令他眸光暗了暗,他緩緩將她臉上的髮絲撫到耳後,低聲道,“如果你聽話,我就不走。”
她輕輕點頭,“我聽話。”
“真乖。”
他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睡衣鈕釦上,她害怕地哆嗦,他微微一笑,“不要怕,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是我的丈夫,我當然相信你,就算他們都討厭我,你也不會的,是不是?”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讓人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她疲憊地閉上眼睛,再也沒有力氣開口了。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頓了頓,很快,將她睡衣鈕釦一一解開,露出白希柔嫩的肌膚,看到她胸部還未散去的青紫痕跡,他目光陡然一厲。
扶着她重新躺回*上,將冰袋覆在她的額頭上,他又用酒精替她擦拭滾燙的身體,他的手輕柔地撫過她的鎖骨,慢慢向下,沿着曲線攀爬,他的動作那麼溫柔,就像是對待着最心愛的珍寶,深怕動作一重就會造成損傷。
被酒精浸溼的紗布在她身上留下濡溼的痕跡,從纖細的腰肢遊移到微微凸起的腹部,他粗糲的指腹摩挲着掌下的肌膚,冷硬的脣角彎起柔和的弧度。
心念一動,他俯下身,將耳朵貼到她的腹部,只可惜,什麼都聽不到,什麼也感受不到。
用酒精將她全身擦洗了好幾遍,她終於不再嚷着好熱,身體的溫度漸漸降了下去,但是他身體的溫度卻攀升了,特別是某一處,猙獰叫囂着。
低頭看着她安詳的睡顏,男人無奈地牽了牽脣角,決定衝一個涼水澡,將心底的火焰澆滅。
他將她的睡衣鈕釦一顆顆扣好,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
不知是感受到他的動作,還是做了噩夢,她秀氣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長睫閃動,還以爲她要醒來,卻不想她突然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繼續呼呼大睡。
男人不禁揚了揚脣角。
次日。
雨過天晴,若不是樹枝上還掛着晶瑩的露水,還以爲昨天的那場暴雨只是大夢一場。
莫凌掀開被子,慢吞吞地從*上爬了起來,她嗅到身上淡淡的酒精的味道,不由皺了皺眉,有什麼東西,從她腦袋裡面迅速閃過。
她昨晚好像發高燒了,她沒有力氣叫小蘇,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好像看到一個男人,他溫柔地用酒精幫她擦拭身體,他好像還叫了她“老婆”,而她也傻乎乎地叫他“老公”,好像還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莫凌羞愧地捂住臉,好想死。
能夠在深夜自由出入她臥房的,除了那個戴面具的惡魔,再沒有第二個,她竟然蠢呼呼地叫他老公,還說什麼讓他帶她走,說什麼他是她的丈夫,她相信他……
天,她好想抽死自己。
莫凌擡起右手,果然抽了自己一巴掌,雖然很痛,但她覺得還不夠,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小蘇看到她臉上的幾道紅痕,詫異地說道,“大少奶奶,你的臉怎麼了?”
莫凌淡淡道,“沒什麼,有點癢,我撓了撓。”
“可我怎麼覺得好像有點腫啊……”
“沒有啊,那是你的錯覺!”
“哦,這樣啊。”
小蘇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想起從主宅那邊傳來的命令,她爲難地看了看莫凌的臉色,猶猶豫豫地說道,“大少奶奶,老夫人剛剛傳話過來,說是……說是讓你準備一下,馬上去做手術……”
“咣噹!”
莫凌手中的叉子砸落在瓷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僵硬地擡起頭,“做什麼手術?”
“說是去陸氏醫院,做胎兒dna鑑定手術……”
莫凌眼神突然變得空洞,神色一片荒蕪,她手指緊緊攥着桌布,一字一頓地說,“他們不相信這個孩子是穆家的骨肉。”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或許,或許……”小蘇慌亂地想要找理由安慰她,可是半天都找不出藉口。
“我要去找老夫人,我要當面跟她說清楚!”
莫凌霍然站起,氣勢洶洶地往外衝,小蘇擔心她出意外,連忙小跑着跟在她身後。
“大少夫人,您不能出去!”當她們衝到靜園門口時,兩名保鏢擋住了莫凌的去路。
莫凌面無表情地說道,“讓開,我要去見老夫人!”
兩名保鏢盡職盡責地擋在她身前,“對不起,大少夫人,沒有老夫人的命令,我們不能放你出去!”
莫凌氣得渾身顫抖,大聲叫道,“小蘇,給老宅那邊打電話,我要求見老夫人!”
“好的,大少奶奶。”
小蘇飛快跑回靜園,一通電話打到老宅,老夫人聽說莫凌要見她,不由皺了皺眉,沉吟了兩秒,才道,“讓她過來吧。”
當莫凌重新踏入穆家大院的時候,僕人們紛紛神色古怪地看她,鄙夷的,嘲諷的,甚至悄悄議論說她偷漢子的,她統統視而不見,馬不停蹄地闖入書房。
書房裡,不止老夫人,穆宸寒也在。莫凌看都沒看他,面無表情地盯着老夫人,開門見山地說道,“老夫人,我肚子裡懷的是穆家的種,我拒絕做手術!”
老夫人看了一眼她的腹部,淡淡道,“這件事你說了不算,等檢查結果出來,一切都有定論了。”
莫凌激動地說道,“您難道不知道現在做胎兒dna鑑定手術需要抽取羊水嗎?這是損害性檢查,會對胎兒產生影響,增加流產機率的!”
“我知道,抽取羊水不過是增加流產機率,又不是真的流產,我情願增加風險,也不願意養一個野種!”
“野種?呵呵,罵得好啊!”莫凌已經氣得臉色發白,語聲急促又尖銳,“我懷的是小叔子的孩子,可不就是野種麼!你們當初逼我懷孩子,現在懷上了,又口口聲聲罵他是野種,既然你們這麼糟踐他,那我現在就弄掉他好了!”
話音未落,她飛快地衝到書桌前面,雙手抱起桌面上的壽山石雕,高高舉起,看那架勢,竟是想往自己肚子上砸去。
老夫人駭了一跳,連忙叫道,“住手!”
“你們不是說他是野種麼,除掉不是更好,着什麼急,住什麼手!”莫凌雙手抱着壽山石雕,怒容滿面地大叫,“我現在就弄掉他,看你們還拿什麼威脅我!”
她作勢要往肚子上砸去,老夫人距離她太遠,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心驚膽戰地看着,眼看石雕就要落到她的腹部,一隻手臂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厲聲呵斥,“莫凌,你瘋了!”
莫凌雙手一鬆,石雕咣噹砸在地板上,她雙眼猩紅地盯着穆宸寒,歇斯底里地大吼,“我是瘋了,從你們讓我結冥婚開始,從你們逼我代孕開始,從你們將我囚禁在靜園沒有絲毫自由開始,我就被你們逼瘋了!間接害死穆念琛,是我的錯,我犧牲十年青春嫁入你們家,已經償還了,你們還要怎樣?你們到底還想怎樣啊!”
她聲聲含淚,句句泣血,一字一句都敲打在老夫人的心間。
老夫人眉宇間有一絲鬆動,嘴脣蠕動了兩下,剛想說什麼,穆宸寒突然攥緊莫凌的手腕,冷冰冰開口,“你鬧夠了吧。”
莫凌怒極,“是我在胡鬧嗎?明明是你們不肯放過我!”
他薄脣緊繃,那雙晦暗如海的眸子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緒,他說,“只要你做了手術,證明孩子是穆家的種,再平安生下孩子,你以後就與穆家再無瓜葛。”
“我可以理解爲這是你代表穆家做出的承諾嗎?”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緊張得忘記呼吸。
他薄脣微啓,緩緩吐出一個字,“是。”
“好,這可是你說的,擊掌爲誓,如果誰違背諾言,便斷子絕孫,死後下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她舉起右掌,神情冷傲堅定,即使臉上還殘留着淚痕,也絲毫不損她此時凜然的氣勢。
“發這麼狠毒的誓言,你就不怕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
穆宸寒並沒有伸出手,漆黑的雙眸深深地凝視着她,似乎要透過她的雙眼,看透她的五臟六腑,她毫不畏懼,猶如凌寒而開的寒梅,錚錚傲骨,卓然而立,冷冷道,“我永遠不會違背誓言,如果你違背誓言,傷害到孩子,那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干!”
他目光一冷,脣角揚起冷酷肅殺的弧度,“好一個冷酷無情的女人!”
她揚了揚右掌,“怎麼,不敢擊掌了?你果然是在騙我!”
“有何不敢?”
穆宸寒冷笑一聲,猛地伸右手,用力擊中她的右掌。
啪的一聲脆響,兩人掌心相撞,莫凌的手掌被他拍紅了,幾乎喪失知覺,可見他用了多大力氣。
“我送你去醫院。”從書房出來,走在莫凌前方的穆宸寒突然開口。
“不需要!”
他轉身看了她一眼,“也好,那你就自己去,希望你能承受外面那些風言風語,還有圍追堵截的記者。”
她冷笑,“不就是被人說壞話嗎?我又不是沒有被人說過壞話,以前的風風雨雨都挺過來了,難道這一回我還要羞愧得自殺不成?”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鬥志,你的抑鬱症痊癒了?”
她眼眸微垂,脣角嘲諷地上揚,冷冷道,“當你知道沒有誰能夠相信,沒有誰能夠爲你遮風擋雨,萬事只能靠自己的時候,除了鬥志昂揚的戰鬥,就是自甘*地滅亡,我還不想自取滅亡。”
在她舉起壽山石雕的時候,就斬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她破釜沉舟,兵行險招,一心要爲自己爭取一個光明的未來。
就算穆宸寒不阻止她,她也不會將石雕砸向自己的肚子,她怎麼可能傷害寶寶,傷害自己唯一的親人呢。
他眸光一閃,冷硬的脣角繃了繃,沒有再多說什麼。
穆宸寒說是讓她獨自一人去醫院,但穆家是不可能放任她一個人出門的,仍舊是潘錦如陪伴她一起。
當穆家的汽車駛出莊園之後,一輛黑色小汽車悄悄地尾隨在她們身後。
一路上,她們兩人沒有說一句話,下車的時候,莫凌刻意等了幾秒,等她先下車。
當莫凌從汽車裡鑽出來,潘錦如突然輕聲說了一句,“對外,你今天是來做流產手術的。”
莫凌淡淡地應了一聲,率先邁步向醫院走去。
尾隨在她們身後的狗仔隊們,趕緊隱藏身形,飛快地將莫凌走進醫院的一幕拍攝下來。
給莫凌做羊水抽取手術的,是上次給她做胚胎移植手術的女醫生。
莫凌睡了一覺醒來,還是沒有絲毫感覺,就像什麼都沒做過一般,這一次,她不再歸結於那個女醫生的醫術太高明,狐疑地盯着女醫生,問道,“醫生,爲什麼我做完手術,一點感覺都沒有。”
千影易容而成的女醫生:“……”完全找不到理由怎麼辦!
“醫生?”
“呵呵呵呵,那是因爲我的醫術太高明瞭,你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國際知名的婦產科大夫,莫小姐,最近幾天,你要注意臥*休息,千萬不要隨意走動,就這樣,我還有其他病人,先走了!”
千影擔心莫凌追問下去,三兩句岔開話題,然後飛奔逃離。
莫凌看着她飛奔而去的背影,無語了片刻,心裡的懷疑越發強烈,但又想不通問題出在哪裡。
等莫凌從醫院回到穆家,有關她“做人流手術將野種打掉”的新聞已經佔據了新聞頭條,網上瘋狂轉載潘錦如陪她進醫院的照片,以及她戴着口罩身體虛弱地從醫院走出來的照片。
去醫院的時候,她沒有帶手機,回到靜園之後,拿出手機一看,一串串的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
以前的同事和朋友紛紛打電話發短信,問她是不是真的紅杏出牆,懷上*的孩子,又問她是不是真的去醫院打掉了小孩。
顧小喬也發了一條短信,她說:阿凌,不要管別人怎麼說,我相信你。
莫凌眼眶一酸,手指顫抖地回覆:小喬,我很抱歉,有些事情,我一直瞞着你跟蘭遙,我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你們說,因爲,那是我一生的恥辱。
短信發出不到一分鐘,莫凌就收到了回覆:如果說不出口,就不要說了。不管怎樣,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你最艱難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在你身邊,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們的心一直與你同在。
莫凌眼淚刷地就掉了下來。
緊接着,顧小喬發來一張照片,一個很漂亮的蛋糕,上面用奶油寫着“iloveyou”,她說:這是我親手做的,送給你的禮物,等我從國外回來,帶你去吃好吃的。
莫凌破涕爲笑,飛快回復:好,等你回來。
遠在異國他鄉的顧小喬,在放下手機之後,望着面前漂亮的蛋糕,呆愣許久,艱難地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阿凌,加油,我們都要加油!”
她拿起一把叉子,大口大口地吃蛋糕,奶油沾染到她的臉上,她也毫不在意,只是機械的重複着叉蛋糕、吞嚥的動作,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掉在蛋糕上面,蛋糕吃起來都帶着鹹澀的味道。
她一直吃,一直吃,吃到肚子快要被撐破,胃裡一陣陣犯惡心,最後實在忍不住,跑到洗手間,撲在馬桶,一邊哭一邊吐。
吐完之後,她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淚將沾染在臉頰上的奶油沖刷成黏糊糊的一片,看起來狼狽極了。
爲什麼,爲什麼她跟莫凌都這麼可憐,都被自己的男朋友背叛!
她不遠外裡跑來美國,探望自己的男朋友唐逸之,可是迎接她的,竟然是唐逸之和別的女人滾*單的一幕!
她和唐逸之是高中同學,後來考上了同一所大學,也開始了一場美好的初戀,在大二的時候,唐逸之接受家裡的安排,遠赴美國留學,她沒有一句怨言,心甘情願地等待着他,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們原本每週一次的視頻通話變成了一月一次,他說他很忙,她理解,從來沒有因此使過小性子。
後來,她畢業了,留校任教,他還在攻讀博士,他們之間的聯絡就更少了,除了春節假期他會飛回來看她,其餘時候兩人基本上沒有聯絡,就連她過生日,他也只是空運一件禮物給她,發一條短信祝她“生日快樂”,好像忙得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次,顧小喬休假,千里迢迢地趕來看他,爲了給他一個驚喜,她沒有提前告訴他,一下飛機就直奔他的公寓,沒想到,幫她開門的是一個裹着浴巾的金髮美女,而唐逸之,竟然赤身裸/體地趴在*上沉睡!
顧小喬沒有勇氣叫醒唐逸之,她扔掉從國內帶給唐逸之的禮物,在金髮美女詫異的眼神下,淚流滿面地逃走了。
走在陌生的街頭上,看到一對對甜蜜的情侶,顧小喬不由自主回憶起她跟唐逸之戀愛時的點點滴滴,哭得越發傷心。
後來,她行屍走肉般走進一家中餐館,打開手機,看到手機新聞,才知道莫凌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顧小喬癱坐在洗手間冰涼的地板上,哭了很久,哭得聲嘶力竭,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與此同時,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機一直在響,來電顯示的名稱是“逸之”。
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當顧小喬劃開接聽鍵,放到耳邊的時候,唐逸之已經快要崩潰,激動地說道,“小喬,你怎麼不接電話?你現在在哪裡?”
顧小喬死死握住手機,沒有開口。
“小喬,你怎麼了?爲什麼不說話?”
她艱難地張開嘴,聲音沙啞地說,“唐逸之,我們分手吧。”
“爲什麼?小喬,是因爲我最近太忙,一直沒有聯繫你嗎?你聽我說,我在美國的事業已經步上正軌,我很快就可以回國看你了……”
顧小喬沒有迴應。
唐逸之聲音越來越小,沉默了幾秒,試探着問道,“小喬,你是不是來美國了?”
他醒來之後,發現房間裡多了幾件來自中國的禮品,他懷疑小喬曾經來過,愧疚和難過讓他產生恐懼,他害怕被小喬發現一些事,永遠地離開他。所以他才失去理智,發瘋似地撥打她的電話。
“沒有!”顧小喬冷冷地否認,“唐逸之,我再說一次,我們分手吧!”
“小喬,對不起……我,我做錯了一些事……可是我真的很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會好好地愛你,等我回國之後,我們就結婚……我們”
“我們已經完了!”顧小喬淚眼婆娑地打斷他的話,“唐逸之,我們已經完了!我不會再愛你了!”
唐逸之激動地大吼,“小喬,你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哈,真好笑,明明是他自己*,卻倒打一耙,反過來指責她!顧小喬身體越來越冷,心裡就像被人刺了一刀般疼痛,她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唐逸之,我恨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