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嶺簡單打量了一下四周,便發現了不妥。
他平日裡跟李國銳的關係不錯,也不怕得罪了他,況且緊要關頭也顧不上顧忌那麼多,便直言道:“李校尉,這麼安排恐怕抵擋不住大石人的攻勢吧!”
李國銳楞了一下問道:“怎麼可能?你看,該擱人的地方我都擱了,而且還留了人手應急。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啊?”
“李校尉,這麼安排下來,表面上看起來是沒什麼問題,可力量實在是太過於分散了。”
鐵騎確實是精銳,可畢竟咱們人手太少。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倘使大石人集中兵力同時從幾個方向進攻的話,咱們弟兄身手再厲害也擋不住人家一擁而上。
到時候有些地方會疲於應付,有些地方卻只能幹看着。我覺得咱們最好還是再把人手稍微做些調整。
李國銳愕然的張大了嘴巴:“蘇兄弟說的好像確實有些道理,這個是愚兄思忖的差了,那依蘇兄弟你看又應該怎麼處置纔好?”
眼下可不是該客氣的時候,蘇嶺當仁不讓的開口道:“我覺得咱們應該這麼辦……”
此刻軍營外面的大石人已經做好了向使團發起進攻的準備。
只是此處軍營雖然偏僻,可也仍是在城內,周圍地勢狹窄逼仄,附近的幾條街巷被旗號各異的護教騎士們塞的滿滿當當,想要展開陣勢並不容易。
附近的屋舍房頂爬滿了大石武士,就像是一團團的螞蟻。
只不過軍營那邊的地勢較高,所以就算他們站到了屋頂上面,也仍是無法俯覽營中的情況,只有些零零星星的箭矢漫無目標的往牆頭上面飛去,算是聊勝於無。
留給進攻者的選擇並不多,因爲並非是正規的帝國軍隊,護教騎士們手上可用的器械極少,只是臨時徵集了十幾架木梯還有粗木準備用來破門。
至於那些普通的護教騎士,則只能高舉着盾牌遮住頭臉,悶頭往軍營大門方向衝過去。
其實對於真神教來說,想要挪借些衝車之類的攻城器械倒也並非難事。
只不過菲拉斯對於此事並不怎麼熱衷,而古達麥一來是有些人生地不熟,二來也覺得有些小題大做沒有必要,所以也就沒往這方面安排。
只是令那些仰頭而攻的大石武士門詫異的是,晉人的還擊並不猛烈,除了從營內的兩座高塔上不時射出幾十支冷箭之外,牆頭上面竟是全無動靜。
以至於那些早就準備着用弓矢壓制晉人的弓箭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連個人影都見不到人,又能去射哪個?
這種情形看上去頗爲詭異,就連古達麥也皺起了眉頭。
只是他感覺畢竟己方人手充足,就算晉人那邊有什麼古怪,也不可能擋得住這麼多人的圍攻,所以也沒吱聲,只是吩咐底下人速戰速決。
當大石武士們頂着箭矢衝到門前的時候,已經有人將撞門的粗木從遠處搬擡了過來,十幾名武士抱住粗木發力朝着大門撞了上去。
而另外幾個方向,也有木梯靠上牆去,便有人順着梯子翻過圍牆,消失在牆內。
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但也正是因爲太過順利,才讓古達麥心裡泛起了嘀咕。之前在總督府與晉人武士交過手的他,深知對手的犀利,自然不會小看了他們。
否則也不會動員這麼多的護教武士來圍攻這麼一個小小的使團。
難道晉人已經放棄了抵抗,只是礙於面子纔不肯直接投降?古達麥皺着眉頭心想。
軍營的大門雖然遠較尋常民家的門戶厚重,可也經不住粗大的原木輪番衝撞,只是來回往返幾個回合,大門就訇然倒下。
外面的護教騎士們面有喜色,發一聲喊,就往軍營裡面衝了進去。
而架在牆頭上的木梯也有了六七架,早有立功心切的傢伙緣梯而上,跳入院中,這座營地看上去竟是要被一舉攻破。
只是古達麥還沒來得及高興,由圍牆後面便傳來了刀劍交擊的聲音,大門口處的洶洶而入的護教武士們也好像被堵住了,而那些翻牆進去的人更是沒了動靜。
“這是怎麼回事?”古達麥皺起了眉頭。
此時若是有人從軍營的上方看過去,就會發現在大門之內,幾十名平端着騎槍的大晉鐵騎組成了一個前後兩排的口袋陣,將槍尖朝着衝進大門的大石人刺下去。
那些剛衝進大門的大石武士們還沒等到反應過來,就被從幾個方向同時刺過來的幾柄騎槍穿成了肉串,他們手裡的小圓盾或是新月盾牌完全防護不住。
前面一排鐵騎刺擊的時候,後面一排的鐵騎則負責掩護,進退之間井然有序,而一羣羣的大石武士就這麼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個場面就像是海中的巨鯊在捕殺獵物一般,而鐵騎們手中的騎槍就是巨鯊口中的利齒,一羣羣涌入大門的大石武士則不幸淪爲巨鯊口中的獵物。
有些大石武士發現情勢不妙,想要後退出去,卻被後面不知情的人推擠着向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亮晃晃的槍尖刺入自己的胸膛。
而那些選擇從牆頭上翻進院子的護教騎士們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
鐵騎們五六個人一組,早已等候在下面,只要有人從牆上躍下,便要同時應對數人的圍攻。
而若是繼續留在無遮無掩的牆頭上,又要面臨被狼騎們的箭矢逐一點名的悲劇,一時間,大石武士們竟是進退維谷,可謂難受之極。
這就是蘇嶺給李國銳所支的招數。
使團人少,想要將所有的大石人堵在門外幾乎是難以做到的。
想要面面俱到,最後的結果就是千瘡百孔。
而鐵騎們棄守牆頭,看上去是失去了有利的地勢,實則反而讓外面的大石人摸不清裡面的虛實,而晉人卻正好在裡面好整以暇的將衝進來的大石人一個一個的收拾掉。
這種做法雖然算不得萬全,卻顯然已經比李國銳先前的安排高明的多了。
“真他孃的痛快!”守在大門內的李國銳用手掌擦了一把迸濺到臉上的鮮血,手中的戰刀在剛纔的交戰中已經砍出了幾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