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用自己的血寫下‘拉姆’真名,用古怪的語言唱響他的名字時。
圖倫港聖希爾德大教堂,正殿大堂內,一名面容祥和的老人,正跪在正北面的金橡木聖像下。
按照‘穆’教會傳承的《創世神書》,至高神王‘穆’的原始形態,是太陽正中的一株金色橡樹。故此,橡木就成了穆教會的聖樹,金橡木神像,就成了‘穆’教會原始教派供奉的標準聖像。
圖倫港富饒無比,信徒衆多,聖希爾德大教堂作爲穆教會在帝國南方的本部所在,正殿大堂中的金橡木聖像,是由信徒捐獻的上百噸純金熔鑄而成。
在一盞盞燈火輝煌的水晶大吊燈的照耀下,高有近百尺的金橡木聖像金光璀璨,在神術的加持下,聖像好似被一層濃厚的金色火焰包裹着,神聖而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面容祥和的老人羅倫,聖希爾德教堂本堂大主教,同時也是德倫帝國南方教區大主教,身穿淡金色的長袍,左邊胸口懸掛着金色橡葉徽章,頭戴橡木枝條編成的教冠,畢恭畢敬的跪在聖像前,低聲的向至高無上的穆祈禱着。
“願迷途的孩子們得到救贖,願圖倫港能夠安寧如舊,我主的信徒當儘快返回我主的殿堂,奉獻上最虔誠的供奉。”
在那幾條惡魔虎鯨被灰色的火焰焚燒一空時,一道微風突兀的在門窗緊閉的正殿大堂內平地而起,淡灰色的微風吹向了輝煌奪目的聖像,伴隨着‘咔嚓’一聲脆響,一片拇指大小的純金橡葉憑空折斷,飄飄蕩蕩的墜落了下來。
羅倫的祈禱聲驟然中斷,他瞪大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那片飄落地面的純金葉片。
原本金燦燦的葉片,已經變成了詭異的灰白色,不像是純金,反而像是一片馬口鐵。
“異端!”羅倫喃喃自語。
“異端!!”羅倫猛地提高了聲音。
“異端!!!”羅倫幾乎是手舞足蹈的尖叫起來,他一躍而起,祥和的表情變得扭曲而猙獰,他跳着腳嘶聲吼道:“異端,異端,圖倫港居然出現了異端!來人啊,來人啊,來人啊!”
‘轟、轟、轟’,通往正殿大堂的十幾扇大型拱門同時被暴力推開,數百名身穿貼身鎖子甲,外面套着潔白的教士長袍的教會騎士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圖倫港,有異端,他們發動了邪惡的祭祀!”羅倫眼珠凸起,他指着這些衝進來的教會騎士,麪皮充血的咆哮道:“找到他,抓住他,燒死他……挖出和他有關的所有人,在正午時分,當着圖倫港所有的信徒,燒死他!”
羅倫彎腰,撿起了那片變成灰色的金橡葉,肅然交給了一名身材高大魁梧,頭髮和眼睛都是璀璨的淡金色的青年男子。
“我主無所不至的光芒,將引導你找到那些異端。”
“用他心臟裡的血,讓這金橡葉,重新恢復光芒。”
“不要讓我失望,朗基努斯,我的孩子,去吧,去吧,將那些邪惡的異端帶回來。”
羅倫輕輕拍了拍朗基努斯粗壯有力的手臂,輕聲叮囑道:“記住,我的孩子,圖倫港隱藏的異端,或許不止一個兩個。把他們全都挖出來,統統挖出來。”
朗基努斯緊握手中的金橡葉,單膝跪下,肅然向羅倫行了一禮,然後站起身來,帶着大羣教會騎士風一樣衝出了正殿大堂。
很快,聖希爾德大教堂的大門外,尖銳的警哨聲和唿哨聲響成了一片。
連夜出動的教會騎士,和執行宵禁任務的圖倫港軍警當頭撞上,雙方當即開始撕扯,爆發了小小的衝突。
七鰓鰻剖魚場,喬已經將逃生密道的地磚復位,他在場房內找了一陣子,最終在場房角落裡,找到了一根尋常人胳膊粗,足足有十尺長的純鋼撬棒。
雙手握着撬棒輕輕的揮動了一下,喬不怎麼滿意的搖了搖頭。
不過幾百磅重,有點太輕了,太輕了!
深吸了一口氣,站在連同內外場房的大門口,喬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拉普拉希,你沒弄錯吧?我的力量,真的有了七萬五千磅?你沒弄錯?”
拉普拉希‘咯咯’的笑了起來:“無知者淺薄的智慧,我怎麼可能弄錯?我甚至省掉了一些礙眼的零頭。放心的去戰鬥吧,熱血澎湃的緋紅啊……”
“一往無前的去戰鬥吧,不用多想什麼,不用顧慮什麼,用你非人的蠻力,碾碎他們!”
‘轟’的一聲巨響,喬將面前的大門一棍打得扭曲歪折,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大門手臂粗細的金屬門軸被暴力拉扯,直接從門框上崩折脫落,帶着刺耳的破空聲向外飛出了老遠。
正陰着臉,越來越不耐煩的拷問亞南的梅爾斯,猶如被人強行卡住脖子的鴨子一樣,猛地張開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快步衝出來的喬。
‘嗚’!
沉悶的破空聲,好像大口徑的炮彈從天而降。
喬兩個大步衝到了梅爾斯的那些手下身邊,傾盡全力的揮出了一棍。
一名少女躺在地上大聲哭喊,幾個梅爾斯的下屬正圍着她,怪笑着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下作勾當。
手臂粗細的精鋼撬棍帶着一片黑影橫掃而過,‘啪啪啪’連續幾聲脆響,幾個膀大腰圓、身軀粗壯,也都打開了力量海甚至是能量海的好手,被一棍抽爆了身體。
被侵犯的少女發出驚恐欲絕的尖叫聲,翻着白眼昏厥過去。
三個婦人,幾個少女、少年同時發出驚恐的尖叫聲,隨着撬棍噴出的血霧,撒了他們滿臉都是。
亞南呆了呆,然後快意無比的尖笑了起來:“哈,哈,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殺死這些該死的傢伙,殺了他們,我會報答你的,喬,我會報答你的!”
“用一百毫的野戰炮麼?”喬大聲咒罵。
他打了梅爾斯的下屬們一個措手不及,一棍抽爆了整整七個好手。梅爾斯的其他手下們已經反應了過來,他們大聲叫罵着,紛紛揮動手中兵器朝喬衝了上來。
心臟在劇烈的跳動着。
壓制在心頭的那座冰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狂暴的戰意席捲全身,喬的兩顆眼珠徹底變成了緋紅色,甚至還在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他‘咯咯’笑着,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雙手輕巧的揮動着撬棍。
突然飆升的力量,隨之而來飆升的速度,換成正常人,會有很長一段的不適應期。不要說戰鬥,甚至是想要自如的行動都會變得很艱難,很難靈巧的掌控身體。
但是在喬身上,並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心臟劇烈的跳動着,喬的動作變得無比的精準,無比的靈巧。
他從未學過任何棍棒類的武器使用,但是這一刻,他手中的撬棍,就好像變成了他手臂的延伸,撬棍發出沉悶的破風聲,精準無比的轟向了這些工人的破綻之處。
一種莫名的戰鬥本能控制了喬的身體,他好似在這根撬棍上下了數十年的苦功一樣,隨意的、沒有任何章法的隨手一擊,在外人看來都是渾然天成的殺招。
數十道棍影席捲,二十幾個工人只覺眼前一花,棍影就從他們覺得不可能的角度,猶如惡毒的毒蛇一樣飛彈而來。
每一擊,都正好攻向了他們那一刻最脆弱的破綻,攻向了他們最難發力、最難閃避的那一點。
‘啪啪啪’的響聲不絕於耳,二十幾個工人有十幾人被轟爆了身體,只有七個幸運兒僅僅是被撬棍命中了持刀的手臂,整條手臂在巨響聲中炸成了血霧。
血霧瀰漫,梅爾斯發出驚怒、不可置信的尖叫聲。
偌大的場房幾乎被血霧均勻的塗抹了一層,刺鼻的血腥味讓這裡幾乎變成了地獄,更刺激得梅爾斯差點沒嘔吐出來。
七鰓鰻剖魚場,是他苦心構造的一個秘密據點,這裡的所有工人,都是他的私人死忠。
這些工人的個人實力,當然沒有外事廳的正式公務人員那樣強悍,可是也都是梅爾斯花費大價錢,從圖倫港的自由水手甚至是海盜中精挑細選的好手。
二十幾個好手,哪怕是梅爾斯想要擊殺他們,梅爾斯當然有足夠的實力擊殺他們,可是也要花費一定的時間,絕不可能像喬這樣,拎着一根撬棒砸雞蛋一樣將他們瞬間擊潰。
“沒這樣的道理!”
梅爾斯嘶聲尖叫,他往身邊的小方桌一抓,‘鏗鏘’一聲拔出了一柄細細長長的刺劍,右手一揮,就聽‘簌簌’聲不斷,數百條極細的光線帶着尖銳的破空聲,瞬間刺到了喬的面前。
在喬緋紅的視野中,梅爾斯的力量海、能量海、精神海都在急速的,猶如心臟跳動一樣的收縮、膨脹,在梅爾斯的身體內,更有七條絢爛的光帶在快速的跳動。
空氣中,一道道無形的風急速的向梅爾斯匯聚過去。
梅爾斯的速度驟然加快,他的身體繞着喬急速的旋轉着,頃刻間就繞着喬轉了數十圈。
四面八方都是極細的劍光飛卷而來,劍光中有一枚枚巴掌大小的青色風刀浮現,這些風刀急速的震盪着,不斷髮出尖銳的破空鳴叫。
梅爾斯的速度太快,快到了超出常理。
饒是喬此刻力量飆升,而且沉浸在了某種神奇的戰鬥本能、戰鬥直覺中,他依舊無法趕上梅爾斯的速度。
只是一彈指間,細細的刺劍就在喬的上半身挑開了數十條一寸多深的傷口,大片血霧隨着刺劍的急速運動,不斷從喬的傷口中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