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冶:“這把飛劍,看上去完好無損,但實際上,問題更大……”
獨孤策得意一笑:“你給我裝,只有我輩修士,才知道飛劍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你是想說內部法陣出了問題吧?這種小毛病,修士用靈力催動就知道了,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張冶不等人插嘴,繼續說道,“最關鍵的是,這把飛劍,從鑄造時就有瑕疵,這也是內部法陣失靈的主因!”
獨孤策又羞又燥,本以爲張冶作爲凡人根本看不透這把飛劍的問題,便想以此羞辱他,不曾想張冶早已識破,反而說看出法陣問題沒什麼好炫耀的,獨孤策只覺得臉上像被人打了一耳光般火辣辣的疼。
但獨孤策隨即就回過神來,眼前一亮,覺得自己總算抓住了張冶的漏洞:“我算你瞎貓碰到死耗子,猜對了法陣問題,但這把飛劍出自金丹期前輩之手,怎麼會有瑕疵,擺明你就是胡說八道!”
張冶嘖嘖兩聲:“是不是金丹期前輩鑄造的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這把劍的設計初衷,就是爲了追求極致的輕盈、迅捷,其實內部法陣增加速度就夠了,偏偏材料中加入了三錢地精以增加靈動,鑄劍的前輩雖說以極高的造詣讓地精融合在了金屬之中,但時間久了,地精又會重新分離出來,進而破壞劍身的整體結構……”
聽完這番話,獨孤策好幾次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畢竟地精的確有這個特性,加上張冶分析得專業透徹,根本沒有破綻!
獨孤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在師妹面前,竟然被一個凡人逼得啞口無言。
然而,不知張冶是有意還是無意,發起了致命一擊:“這把劍揮舞起來,靈動輕盈,讓人情不自禁聯想到天上的鴻鵠,我猜測,劍名,飛鴻!”
獨孤策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你一個打鐵的,對飛劍瞭若指掌還能理解,可你說聯想到天上的鴻鵠,偏偏就把名字給猜對了,你怎麼不聯想到一頭老母豬呢?
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韓靈兒,一次又一次的被張冶震撼到,聽張冶猜出了名字,更是雙眼放光,那崇拜的模樣,讓獨孤策嫉妒得要死。
“此劍的確喚作飛鴻,先生真乃絕世高人!”韓靈兒激動得小臉通紅,當即抱拳一禮。
先前稱呼老闆,現在稱呼先生,可見張冶在韓靈兒心中地位的變化。
張冶微微一笑:“先生不敢當,叫我張冶就好。”
其實以張冶現在的眼力,壓根就沒有看出這把飛劍的名堂,只是他接過飛劍的時候,腦海中的鍛造系統就給出了飛劍的詳細信息。
“
名稱:飛鴻
類別:飛劍
級別:下品法器
材質構成:精鐵二斤、玄鐵四兩……
故障:內部法陣失靈、鑄造缺陷……
”
所以,張冶只是照着這個信息,裝腔作勢罷了,但委實把獨孤策和韓靈兒唬得一愣一愣的。
回到現在,韓靈兒有些訝異,因爲張冶身懷絕技,卻不驕不躁,要求稱呼名字即可,委實難得,不由得再次高看一眼,猶豫片刻後,韓靈兒繼續說道:“張冶,那你幫我看看,這把飛劍還能修復嗎?”
韓靈兒直呼張冶的名字,這並不是生份,相反是一種敬重和親暱,比張老闆、張先生之類的要親和多了,這讓獨孤策嫉妒不已,這是他都沒有過的待遇。
“能修,一百下品靈石。”張冶說道。
韓靈兒明白,這是要先付錢後修劍,當即在身上摸索起來,但忽然想到了什麼,看着一邊的獨孤策:“師兄,我忘了帶錢,可不可以借我,回去就還你!”
“師妹,你還真打算給他一百塊靈石啊?”獨孤策從一開始就格外討厭這個張冶,要他出一百塊下品靈石,斷然不願意,“我看,最多五十塊靈石就夠了!”
張冶笑了笑,沒說話,只是伸手指着外面的告示牌,上面寫着——“議價木有小鉤鉤”。
這把獨孤策再次激怒,但他又不想被師妹誤會小氣,當即取出一個乾坤袋砸在櫃檯上:“一百塊下品靈石,可以給你,但你要是出了茬子,別怪我要了你的小命!”
這一刻,獨孤策還真有些期待張冶修復失敗,這樣,他就有理由殺掉這個讓自己屢次丟臉的凡夫俗子。
“師兄!”韓靈兒覺得獨孤策有些過火,從一開始就在針對張冶,但不等韓靈兒說什麼,張冶將乾坤袋接了過去:“倘若我修好了怎麼辦?”
“修好了?這一百塊下品靈石當然就是你的。”獨孤策這般答道。
“我想閣下有些誤會,這一百塊下品靈石,本來就是我修劍的酬勞。”張冶脾氣再好,被獨孤策屢次針對也有了絲火氣,他繼續說道,“若我沒有修好,就要我的命,我修好了,卻沒有額外的補償,這個賭局,不公平。”
獨孤策明白了張冶的意思,冷笑道:“難不成你還想要我的命?”
“我做生意的,怎能要了顧客的命?不如這樣,我要是修好了這把飛劍,你就在鐵匠鋪門口,大喊三聲‘張冶好帥,手藝頂呱呱’怎麼樣?”張冶正兒八經的說完,一旁的韓靈兒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看着韓靈兒花枝招展的模樣,獨孤策又是妒火中燒,喝道:“好,我接受這個賭注,但還是那句話,若你修不好,我就要你的小命!”
獨孤策之所以這麼有底氣,那是因爲飛劍內部的陣法,只有修真者才能銘刻!所以,就算張冶能修好飛劍的先天缺陷,但無法刻陣,那還算個屁的法器。
韓靈兒覺得自家師兄怎麼這麼咄咄逼人,一點也沒有張冶這般灑脫風趣,正要勸阻兩句時,張冶笑道:“不必擔心,我吃這碗飯的,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
說完,張冶就走到熔爐前,直接將飛劍丟進了三味真火中,因爲打鐵的後臺與店鋪前臺就只有一道屏風相隔,獨孤策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就要前來阻攔,但韓靈兒卻攔住了他:“師兄,既然交給了張冶,就要相信他。”
雖然韓靈兒也覺得這樣粗暴煉劍不妥,但她相信張冶是個高人,必然有自己的獨門絕技。
獨孤策怔了怔,不過這樣也好,要是煉劍的環節就出了岔子,反而省事了!
雖然感受不到三味真火的溫度,但眨眼功夫,飛劍變得通體紅亮,張冶知道時機差不多了,當即將飛劍從熔爐中抽出,放置在星辰鐵做的鐵砧上,拿着道器級別的鐵錘,猛然砸下。
“轟隆”一聲,韓靈兒和獨孤策都嚇了一哆嗦,還以爲打雷了,結果發現,這是張冶打劍的聲音!
張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遊刃有餘的揮舞着鐵錘,彷彿蘊含着一種古老的韻律,而且每一錘砸下,鐵錘和砧子之間就有電弧閃爍,敢問天底下,哪個打鐵的,能有這般的聲勢浩大,這般的光彩奪目?
韓靈兒和獨孤策二人看呆了,但張冶並沒有注意到二人,只是全神貫注打着手中的飛劍,一錘下去,飛鴻劍的形狀有些變形,再一錘下去,飛鴻劍又恢復如初,循環往復,張冶通過這樣的鍛造方式,讓飛鴻劍涅槃重生!
也不知錘打了多少下,張冶將飛鴻劍再次放入三味真火中熔鍊,等飛劍紅得發亮之後,取出,投入五彩斑斕的淬洗池中!
“呲溜”一聲,五彩斑斕的煙霧嫋嫋升起,空氣中甚至有一種讓人陶醉的香味,淬洗完畢後,張冶將飛劍取出,一道白光迸射,讓人不敢直視。
韓靈兒和獨孤策先前看張冶煉劍看入了迷,被這白光一激,纔回過神來,連忙擋住眼睛。
白光散去,張冶拿着嶄新錚亮的飛劍走了出來:“修好了。”他的額頭有一層毛毛汗,作爲凡人,修復法器還是挺消耗體力的。
韓靈兒誠懇道謝,但不等她接劍,獨孤策一把就奪了過去,仔細端詳了起來,劍身清亮,甚至可以當鏡子使用,而且反射的事物毫不變形,說明劍身平整到了極致。
驚歎了一番鍛造工藝,但沒多久,獨孤策嘿嘿笑了出來:“不得不說,你的鍛造技藝非常罕見,可惜,飛鴻劍內部被損壞的法陣,只有修真者才能重新銘刻,所以,你並沒有完全修好它!”
說到這兒,獨孤策將飛鴻劍架在了張冶的脖頸上,只需劍刃一劃,張冶就會身首分離!
“師兄,不得無禮!”韓靈兒雖然疑惑,畢竟她也沒有看到張冶重新刻陣,但她不想見到張冶被殺,所以喝止。
“師妹,願賭服輸,送上小命,這是他自己說的!”獨孤策皺着眉頭,見韓靈兒偏袒張冶,更是氣惱。
韓靈兒一時之間也不知該當如何,畢竟,這的確是二人之間的賭約。
“且慢。”張冶雲淡風輕的看着獨孤策,淡淡說道。
“怎麼,你想反悔不成?告訴你,天底下沒有後悔藥可吃!”獨孤策猙獰一笑,“不過,若是你肯跪下來求饒,說不定我會留你一條狗命……”
“我只是想說,你沒見到我刻陣,並不代表我沒修好飛劍。”張冶的眼神中,有一抹戲謔。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獨孤策冷哼一聲,當即將靈力注入飛劍,做最終檢驗。可沒多久,獨孤策臉上的獰笑逐漸化爲疑惑,到了最後,有一絲驚訝,他發現飛劍中銘刻的法陣竟然可以運轉了。
因爲注入了靈力,飛劍就要脫手飛走,獨孤策咬牙切齒,死死握住飛劍,甚至不惜動用另外的靈力,壓制住飛劍的異動,以爲這樣就能誣賴張冶沒有修好。
飛劍的躁動越來越弱,獨孤策鬆了口氣,冷笑一聲:“我就說沒有修好吧,納命來!”
但獨孤策話音未落,飛劍再次劇烈掙扎起來,哪怕他拼盡全力,咬牙切齒,飛鴻劍最終還是掙脫了獨孤策的手掌,從鐵匠鋪飛出,化作一道白光,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