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然!”撕心裂肺地喊出他的名字之後,言小研的腦裡幾乎空白了。
一雙延伸着根鬚的雙腳被甩到了牆上,然後重重地墜地,那“嗵”的一聲,伴隨着霍顏曦猙獰地面孔,言小研的心瞬間被撕成了無數瓣,淌着滾燙的鮮血無法停止。
愚蠢,愚蠢!這就是她承諾的要給他取回解藥?到頭來她卻害的他如此悽慘。
言小研淚如雨下,顫抖着身癱倒在地,身下的黑水自動撤到了她的周圍,卻仍然禁錮着她。
段然在一聲淒厲的嚎叫後暈厥了過去,意外的是地上並沒有血跡,他的小腿下赫然罩着一層白色的膠質。
膠質不知何時已經從言小研體內竄了出來,尋到時機替他止住了血。
沒有流血,那就是說他還有的救?這個念頭一下讓失魂落魄的言小研重燃了希望。
她胡亂抹了把眼淚,哆嗦着去尋找掉落在地上的那雙斷足,想要將它保護起來,她想植物都可以嫁接,說不定他的斷足也可以續上。
不管身邊還站着心狠手辣的霍顏曦,言小研努力的伸長胳膊拼命去夠那雙距離自己不遠的斷足。
她整個身都趴在了地上,像了沙漠裡因爲乾渴而垂死的旅人在精神恍惚時誤以爲看到了一池清水做最後掙扎的樣。
明明還有一點點的距離就可以夠到了,可任憑她多努力就是差一點,腳下的黑水將她死死鎖住,她的雙腿根本動彈不得。
言小研的嘴裡發出一聲嘶吼,她盡力了,可是她做不到,她痛苦難耐,握成拳頭的小手狠狠地砸着地面,繼而埋頭髮出低聲的嗚咽。
霍顏曦看到她這副樣,反而臉上沒了表情,“還以爲你有什麼能耐,原來也不過如此。”她蹲身在她身邊,用冰冷的刀背拍打着她的側臉。
言小研再無力氣與她做口舌之爭,一雙大眼裡因爲怒火攻心早已佈滿了血絲。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可我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霍顏曦看向了那雙斷足,言小研頭皮一陣發麻,她要將她最後的希望也毀掉嗎?
腳下一陣冰涼,腦中迅速成像,黑水居然朝着斷足悄悄流去。
不好!黑水要吃掉斷足!
解開束縛的言小研猛地躍起,飛身撲向了斷足,可是霍顏曦更快一步,等她撲到了地上,分成兩撥的黑水已經一邊一隻將那兩隻斷足高高舉在了半空中!
言小研翻身過來還未爬起,就看到霍顏曦攤開雙手站在她身邊。
一陣心悸傳來,她驚慌失措地搖着頭,語無倫次叫着:“住手!等一下!你聽我說!”
言小研知道她要做什麼,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雙手,生怕她做出下一步舉動,“你聽我說!千萬不要!”
霍顏曦微擡了擡下巴,驕傲地揚起頭,眼角微微一笑,她的反應讓言小研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只見她攤開的手開始慢慢捲起,眼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隨着她的手卷曲的程,言小研的眼睛也越睜越大,那張邪惡的笑臉在她面前被無限放大,大到像一張黑網,這給了她一種只要網落下她便會萬劫不復的錯覺。
言小研微張着嘴,喉嚨裡似乎卡了東西讓她無法言語,就在霍顏曦雙手卷成拳頭的那一剎那,她終於拼命吼了出來:“不要!”
“砰!”的一聲,停在空中的黑水爆炸了,那兩隻斷足被炸的連碎片都沒有落下。
言小研的表情瞬間定格,伸出去阻止她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完了,她還是沒能保住他的腳。
“怎麼樣?過癮嗎?挫骨揚灰也不過如此吧?”霍顏曦漠然地晃動着手中的匕,臉上的血口不知何時已經癒合了。
言小研惡狠狠地瞪着她,猛的朝她臉上啐了一口。
霍顏曦躲閃迅速,那口帶着憤恨的口水並未沾到她的身上。
她冷笑一聲,嘲諷道:“這個男孩兒上次爲了你被腺體砸中,這次還是爲了你失去了雙腳,你說,接下來他還有什麼是可以爲你犧牲的?”她看了一眼段然,繼續說:“一直以來,第二階都以貴族席階馬是瞻,我要他們知道,這就是維護你們的下場!”
聽到她對段然的侮辱,對自己的威脅,言小研恨的咬牙切齒,終於忍不住暴怒道:“有本事你就衝我來!傷害我身邊的人算什麼?”
“你別以爲我不敢!貴族了不起嗎?”霍顏曦被激怒,手中的匕也開始變的不安分起來。
看她遲遲不肯下手,言小研好似明白了什麼,趁她正得意,戒備鬆懈之機,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讓匕正對着自己的心臟,霍顏曦意外至,立刻用另一隻手抓住匕,硬是阻止了言小研自殘的行爲。
兩人僵持不下,言小研突然鬆手,霍顏曦順勢朝後踉蹌倒下,言小研不要命地爬過去騎在她的身上,用雙手大力掐住她的脖,一字一頓地對她說:“你永遠也殺不了我!”
霍顏曦咬着牙,小指一勾,地上那灘黑水就纏上了言小研的脖,將她從霍顏曦身上拽了下來,言小研的背部突然也析出了一條白色的“長繩”將黑水引離了她的身體。
重新站起的霍顏曦再將匕放到了言小研的脖頸處,餘光瞟了一眼在一旁纏鬥的黑白“繩”,嘲笑道:“你果然是才被觸發,原液這個時候才跑出來幫你,你這先祖做的真是窩囊!”
言小研垂眸看了一眼匕,冷冷說道:“我是種的寄居體,不管你是黑白原液誰的主人,你都註定爲我服務,這是你們階的使命,如有違背,你就得和我一起死,所以,你根本殺不了我!”
“你說的沒錯,我是不能殺你,但是,今天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我會給你一份非常難忘的見面禮!”
霍顏曦用她兇狠的目光引領着言小研看向了段然,那一秒,小研突然明白過來,那雙腳的悲慘結局只是她的開胃小菜。
“你敢!你要是再碰他,我就要你陪葬!”言小研把頭擡的高高的,匕差一點就扎進了她的皮膚,她要用自己的生命來逼眼前的這個變_態停手。
可霍顏曦微笑着眨了眨眼睛,身體向後退了兩步,“噹啷”一聲,她將匕扔在了地上,“記得沒錯的話,你這是第二次問我‘敢不敢’了,我的答案依然是……”
言小研的心提到了嗓眼,果然,她還是敢!
霍顏曦橫手在空中一劈,一直靜靜躺在地上的梓木盒突然晃動了起來,一注黑水從盒中央猛的躍起,她優雅的晃動着胳膊,那黑水像心電圖上的曲線一般流向了段然。
被逼到絕的言小研眼睜睜地看着黑水就要竄入段然的身體,情急之下,她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梓木八卦盒,心道:“阿嶽,如果你真的在裡面的話,請你趕快阻止這個瘋女人吧!”
言小研猛地閉上眼睛,整個人瞬間化成了一灘白水直接跳進了梓木八卦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