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並沒有在下一瞬出現。
但,王元朗的動作卻也忽然間停了下來。他維持着俯首意欲親吻敏行的姿勢,眼底波光詭譎,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塑。
敏行茫然地睜開眼睛,就對上王元朗眼中一閃而逝的不甘和糾結,心裡的疑惑禁不住更重了。
王元朗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擱在敏行領口處的手指也止不住輕顫,他額頭滴下大滴大滴的冷汗,看起來內心掙扎不已。
明明只要再進一步,就可以將身下之人徹底據爲己有。
明明只要更狠一點,就可以將那孽種徹底融化成血水。
可,靈魂深處卻在本能地排斥這一切。
王元朗忽然勾起嘴角,那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無端透出一股悲哀來,不行,還是不行,他無法說服自己用這一具身體去佔有身下的人。
敏行不明所以,只好僵硬着身體,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儘可能地放輕。她不知道王元朗這是怎麼了,但是這對於她而言,無疑是好事,只要能多拖延一分鐘,容玄及時趕來的希望就越大不是麼?
“敏敏,你在嗎?”外面隱約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流雲!
敏行眼睛一亮,繼而注意到王元朗難看的臉色,遂默默地把到了嘴邊的應答嚥了回去。
王元朗凝眉看向石門的方向,他感覺得出來,流雲此刻就站在門外,隨時都會推門進來,他略有些遺憾地低頭看着敏行,“看來,今天便宜你了。”
敏行皮笑肉不笑,“那我得多謝你高擡貴手。”
王元朗變臉的技術一向不錯,之前還烏雲滾滾山雨欲來,這會兒卻是一副雨過天晴的模樣,“不必客氣。”
敏行立即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這樣的王元朗更加叫人渾身發毛了!
王元朗並未急着起身,仍舊是那一副俯身半壓在敏行上方的姿態,說出來的話似乎是故意說給敏行聽的,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語。
“我一直以爲,我恨你怨你至深,只要一有機會,便會毫不猶豫地強佔了你,可是剛剛,我卻發現,我實在無法容忍這樣一具骯髒的身體去碰你,即便主導這具身體的人是我。果然上次的機會太難得了啊,都怪雪流雲壞我好事!”
“雪流雲?他怎麼你了?”敏行愣住,下意識地呢喃出口。
王元朗神色不變,並不理會敏行的疑問,他擡起右手,輕撫了撫敏行耳邊的髮絲,幽幽嘆息道:“我只道怨你恨你,殊不知,愛與恨,從來都不過是一張紙的兩面,若沒有愛,哪裡來的恨。”
敏行:“……”
越來越聽不懂了怎麼辦?
“你不是李唐的師父?”敏行問,“你到底是誰?”
王元朗笑了笑,“我是誰不重要,今天算你運氣好,日後若是被我逮到機會,我可不會再放過你了。”
敏行眉頭微蹙,看王元朗的眼神滿是警惕和防備。
王元朗卻徑直直起身來,下一秒鐘,他的身體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咚的一聲。
敏行默默地呲牙,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