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勉強壓住狂跳的心臟,快步追進巷子。可是,直到她深入巷子幾十米,還是沒有看到孩子的身影。
難道是她看錯了?難道那個孩子剛纔看的不是她?因爲她太惦記周謹,誤會了?
可是從孩子出現,到她追進巷子,也就短短的幾分鐘時間,不管孩子看的是不是她,都不應該消失的這麼快。
周怡微微咬脣,心底,暗暗的警覺,腳步漸漸慢下來,目光向巷子兩邊打量,雙耳不放過一絲聲音。
這是一條簡陋的巷子,巷子兩側大多是民房,因爲接近商業區,整理的比較乾淨,沒有堆放的垃圾和橫流的污水。
周怡一步步向巷子深處走,試探的喊,“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
她又再喊,“小朋友,你在那裡嗎?”
還是沒有人回答。
周怡再向前幾步,又喊,“你認識周謹,對嗎?”
仍然沒有人回答。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耳朵裡,敏銳的捕捉到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來不及判斷是從哪裡傳來,更來不及去看,周怡條件反射一樣,身體突然向前一撲,抱住一棵大樹轉身,躲到樹後。
這一瞬間,就見陽光下一片白光劃過眼前,離樹身僅僅二尺左右。
如果周怡還在原來的地方,這一刀,恐怕會直接砍斷她的脖子。
周怡驚出一身冷汗,等她看清揮刀的人,更是大吃一驚,失聲叫,“李老師,你幹什麼?”
揮刀的人,竟然是李素芬!
“幹什麼?替我兒子報仇!”李素芬血紅了雙眼,掄起手裡的西瓜刀,繞過大樹向她追來。
周怡嚇一跳,連忙繞着大樹躲開,連聲說,“李老師,你瘋了?你兒子的死和我真的沒有關係!”
“我兒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你這個賤女人!”李素芬一邊嚷嚷,一邊繞過樹追來,掄起西瓜刀,一刀刀向周怡砍過去。
周怡只好繞着樹躲,連聲說,“李老師,昨天的事你是親眼看到的,剛纔不是也已經說清楚了嗎?”
“不是你害的,爲什麼死的不是周謹?”李素芬大嚷,又一刀砍下去。
“李老師!”周怡被她追的有點喘,搖頭說,“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什麼道理,我兒子沒了!”李素芬大吼,又掄刀追來,一刀砍下去。
她這一下來的兇猛,周怡來不及繞過大樹,慌忙後退,衣服還是被西瓜刀帶住,一個踉蹌,幾乎摔倒,退後幾步纔算站穩。
李素芬見她離開大樹,臉上露出狂喜,雙手掄刀,又使命劈過來。
這個女人,真的沒有什麼道理好講……
周怡暗暗心驚。
眼看着她西瓜刀劈過來,周怡忙後退兩步躲開,卻覺得背後一實,已經靠在牆上。
再沒有大樹擋着,也沒有退路,眼看這個女人又一刀掄過來,周怡暗暗咬牙,把心一橫,突然身子一蹲,拼着受一刀的危險,向前一撲,抱住李素芬的腿用力一滾。
李素芬這一下掄的太猛,一刀砍在牆上,震的手腕發麻。還沒等她緩過勁來,就覺得雙腿一緊,已經被周怡拽倒,猝不及防,手裡的刀“當”的一聲掉在地上。
周怡大喜,忙一躍而起,一腳把刀踢飛,回身指着她說,“李老師,你夠了,再鬧下去,我要報警了!”
李素芬翻身爬起來,張開手撲過來,大聲叫,“賤女人,你敢動手!”伸手來扯周怡的頭髮。
真的瘋了……
周怡無奈,連退十幾步躲開,一腳踩到西瓜刀,忙彎腰揀起來,指着她說,“李老師,你不要再逼我!”
“你砍啊!你砍啊!”李素芬看到白晃晃的刀子,不但不怕,反而一臉猙獰一步步向周怡逼近,嘶聲叫,“你已經害死我的兒子,也不在乎殺我一個!”
“你……”周怡氣結。見她一步步的過來,不禁一步步的後退。
這個女人瘋了,她可沒瘋,總不能真的砍死她吧?
可是不能砍她,她又沒完沒了,要怎麼樣才能擺脫她?
周怡一步步後退,平時沉着慎定,這會兒卻沒有了主意。
這個時候,就聽到不遠處一扇院門一響,一個大媽從門裡出來。
一眼看到巷子裡的兩個人,嚇了一跳,大聲叫,“這是怎麼了?”看到周怡手裡的刀,更是一臉驚慌,連聲喊,“來人啊……快來人啊……殺人了……”
這一嗓子,很快聽到安靜的巷子裡傳出人聲,很快有人從各個院門裡探出頭來。
一箇中年男人向周怡跑過來,連聲說,“姑娘,發生什麼事?有什麼話好好說,怎麼動刀動槍的?”
“大叔,不是我……”
“是她,她要殺我……”周怡的話剛說半句,就被李素芬尖聲打斷,往地下一坐,嚎啕大哭,拍着地喊,“這個賤女人,害死我兒子,又要殺我,還有沒有天理啊……”
“你……”周怡瞠目結舌,搖頭說,“李老師,你講不講理,明明是你……”
“真的假的?”聽到李素芬的哭聲,在門裡觀望的人羣慢慢向這裡聚來,開始向周怡指指點點。最先出來的大媽看看周怡,又看看李素芬,皺眉說,“小姑娘,雖說這世道亂一些,可是你一個女孩子,不好這麼欺負人吧?”
“我……”周怡張口結舌,搖頭說,“分明是她要殺我!”
“她要殺你,爲什麼是你手裡拿着刀?”另一個大媽皺眉。
“我……”周怡看看手裡的刀,慌忙丟下,搖頭說,“真的是她要殺我,我是自衛!”
“不,是她要殺我!她要殺我!”李素芬指着她,聲嘶力竭的喊。
“你……李老師,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周怡無奈的看着她。
“她是個老師?”一個大媽插口,搖頭說,“姑娘,老師怎麼會殺人?”
“可是這姑娘也不像壞人啊?”另一個大媽搖頭。
“是啊……”人羣傳出一陣議論聲。
雖然周怡的樣子狼狽,可是她的衣着打扮,怎麼看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倒是坐在地上那位,看起來有些失常。可是周怡又口口聲聲喊她“老師”。老師,可是一個神聖的稱呼,又怎麼能和殺人聯繫起來?
周怡看着周圍的人羣,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說周謹和朱小星的失蹤嗎?講朱小星的死嗎?這樣的情景下,千頭萬緒,她都不知道可以從哪裡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