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葦的話剛剛一落,就聽一陣腳步聲響,計懷在前,李探員、陳警官等人在後,帶着兩隊警察衝了進來,紛紛舉槍,大聲喝,“曾森,你被捕了!”
“計懷!”曾森不自覺退後幾步,瞪眼瞧瞧計懷,又轉頭去看肖一葦,仔細去聽,才發現門外早已經沒有了槍聲,知道上當,大聲吼,“肖一葦!”
肖一葦從出現,不試圖帶走孩子,也不嘗試抓住他,始終東拉西扯和他說各個案子,原來,是在等外邊的槍戰結束。
想通這一節,曾森突然把手裡裝黃金的箱子掄起,向計懷砸過去,自己轉身向密閉車間衝去。
“截住他!”計懷低喝,側頭避開砸來的黃金。
和他的聲音同時,槍聲響起,李探員、龍探員幾人扣響扳機,槍槍打在曾森身前,讓他沒有辦法接近鋼鑄的大門。
“保護孩子們!”計懷低聲命令,舉槍慢慢接近曾森,一步步隔開他和車間大門的距離。
曾森目光閃爍,在他的槍口下步步後退,漸漸向不遠處的小門靠去。
計懷靠近車間大門,側頭問,“裡邊有人嗎?”
連問兩聲,裡邊都沒有一絲動靜。
周謹從肖一葦身後的隱蔽處衝出來,大聲嚷,“大勇哥哥,小偉哥哥,快跑啊!”
聽到他的喊聲,車間大門裡邊怯怯的探出一個頭來,周謹看到,連忙招手,說,“一保哥,快!快走!”
王一保看到他,眼睛一亮,向裡邊說,“真的是周謹!”說完,從門裡衝出來。
李探員上前一步,把他擋在身側,掩護他向警察身後跑去。周謹衝上幾步,一把抓住他的手。
看到王一保平安,身後幾個孩子也試探着出來,看到清一色警察的制服,都連忙向他們身後跑去。
李探員指揮警察,把孩子們嚴嚴實實的護在身後。
這一會兒,曾森已經退到小門附近,見警察忙於照顧孩子們,突然轉身,向小門衝去。
剛剛衝出兩步,就見黑色的身影一閃,肖一葦已經擋在他面前,淡笑說,“曾會長,話還沒有說完,這就走嗎?”
“肖一葦!”曾森退後兩步,突然縱身向斜側方撲去。
“幹什麼?”計懷大喊,迅速舉槍指向他。
“別開槍!”肖一葦大喝,向曾森衝上兩步,又再停住,一雙眸子死死的鎖在他的身上。
曾森撲進一堆廢舊的輪胎裡,跟着慢慢站起,手裡已經多了一個炸彈引爆器,手指按住紅包按紐,獰笑着說,“肖一葦,你既然放不過我,那我們就同歸於盡,讓他們一起陪葬!”
“曾森!”肖一葦低吼,慢慢搖頭,說,“你要的只是我!你只是想殺我,又何必賠上自己的命?”
不說別人,只說曾森自己的命,果然一句話切中要害,曾森微一猶豫,注視着他說,“你想說什麼?”
“冤有頭債有主,你找的只是我,我留下,讓他們走!”肖一葦淡淡的說,語氣不像在說生死,而是在談論天氣。
“老肖!”計懷忍不住低喊。
“肖一葦,你瘋了!”曾森冷笑。
哪有人肯用自己的命換別人的命。
“留我一個,你還有逃走的機會,所有的人留下來,你絕對不可能逃走,不是嗎?”肖一葦不理計懷,雙眼死死的盯着曾森。
是啊,這間廠房雖然大,眼前可是整整兩隊的警察,拼死要想抓他,他怎麼也逃不掉。
曾森不禁猶豫。
肖一葦側頭,向計懷說,“走!”
“老肖!”計懷低喊。
“走!”見在場所有的人都不動,肖一葦咬牙大喝,“走!都走!帶孩子們出去!”
“老肖!”計懷大喊。
“走!”肖一葦大吼,回頭向他看去,眸光凌利,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相識多年,還沒有見過他這副表情。
計懷和他對視兩秒,突然咬牙,大聲說,“走!快走!”
“頭兒……”李探員低喊,眼睛盯着曾森手裡的引爆器,低聲說,“引爆器所對應的炸彈,殺傷力不會太大!”
“走!”計懷慢慢後退,低聲說,“你忘了,那批被劫的軍火!”
一枚炸彈,或者威力不大,如果是全部呢?如果所有的炸彈連在一起,一枚引爆,剩下的也會一起爆炸。
李探員輕吸一口涼氣,慢慢點頭,說,“是!走,快走!”腳步由緩慢變的快疾,掩護着孩子向大門外退去。
“肖大哥!”周謹看着肖一葦,不安的叫一聲。
“快出去,姐姐在外邊!”肖一葦低聲催促。
周謹緊緊咬住下脣,看看他,再看看曾森,終於重重的一點頭,說,“肖大哥,我在外頭等你!”轉過身,跟着計懷向門外跑去。
看到大家開始撤離,肖一葦看着曾森,慢慢向他接近一步,雙手舉起,慢慢的說,“曾森,你只是要給兒子報仇,你要殺的是我,不是嗎?”
“是啊,都是你,害死我的兒子!”曾森咬牙切齒的怒吼。
肖一葦點頭,說,“你本來要走的,不是嗎?是去天津?還是去上海?最終的目的,應該是香港吧?”
“你……”曾森瞪大眼睛,看怪物一樣看着他,只覺得背後一股涼氣嗖嗖的冒上來。
不錯!他是打算先去天津,然後從天津上船,逃往香港。那裡雖然不再是他的地盤,可是他手裡有大量的黃金,不信站不住腳。
可是,沒想到他所有的算計,連親信都沒有說過,卻被肖一葦一句話點破。
看到他一副被雷劈到的模樣,肖一葦淡淡的笑,說,“曾森,你秘密經營十幾年,可以說富可敵國,不甘心就這麼死的,是不是?”
曾森死死的盯着他,慢慢的說,“如果不能走,只能同歸於盡!”緊緊握住引爆器,按在按紐上的手指,卻微微顫抖。
是啊,十年經營,擁有大量的財富,卻因爲他表面救國會會長的身份,並沒有好好享受。
這一次,固然是因爲要替兒子報仇,才把僞裝掀開,可也因爲他想換一個地方,好好享受下半生。
他怎麼就甘心死呢?他死了,他的財富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