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小舌輕舔了舔那紅豔欲滴的冰糖葫蘆,一股甜味馬上從味蕾直傳心底,奚月泠慢慢舔舐着,小口咬了一下,酸酸甜甜的味道馬上充滿了口腔。
“好甜…”紅色的拔絲隨着嘴角涎涎而下,奚月泠一邊舔着如上等蜜糖一般香甜的冰糖葫蘆,一邊用眼角不時地瞄走在她身側的黑衣人。
黑衣人瞧她這般小孩心性,倒是同前兩次大不相同,也覺有趣,便由着她打量。
邊走邊看,見着哪個新奇的小玩意,奚月泠都興沖沖地跑過去,東問西瞧的,卻都只是看看並不買。
一來二去的,不消一會,大半條街都快逛完了,黑衣人臉上的神情也慢慢露出一絲不耐之色。
“我們找個地方歇會吧…”許久都沒走那麼多路了,奚月泠也逛了好一會兒,就覺着腿腳有些痠疼了,便央着要尋處地方歇歇。
左右看了看,見着一處二層小樓,門口懸着一塊紅漆鑲金的匾額,上書“魅樓”二字。樓口高高懸掛着兩個火紅的燈籠,做工很是精緻。
“我們去那裡歇腳坐會吧…”這樓前門庭若市,盡是衣着華貴之人來來往往,奚月泠頓覺好奇,不由想去看看。
被鬼面遮住的冷峻臉龐,眉頭慢慢隆起一座小山,輕輕瞥她一眼,“再尋一處,這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奚月泠並未看他, 只是往那處樓閣看去,隱約可見閣內杯影交錯,絲竹琴音嫋嫋於耳,嬉笑打趣之聲時常可聞。將那樓閣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她這纔回頭看向黑衣人,巧然一笑,“你能去就行了,我跟着你……”
黑衣人臉上堆滿了不耐之色,此時聲音也變冷了幾分,“你難道只想着玩,這可是青樓,豈是你能去的地方!”
“你……”奚月泠料他會這般說,並不急躁,眼神朦朧地看着那歌舞昇平之處,“我知那是青樓,你知道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是哪裡麼?一處是酒樓茶間,一處便是這青樓……”說完也不理會他的反應,便往那處樓閣慢慢走去。
黑衣人似是一愣,倒沒想到她會如此回答,心中頓時涌上一種奇怪的感覺,只覺得這小公主行爲處事都極爲奇怪。於是又朝奚月泠的背影看了一眼,尾隨其後也朝魅樓走去。
“哎呦,哪裡來的小丫頭,長得倒是標誌,不過怕是走錯門了吧。”魅樓門口老鴇走來,乍看到一個衣着華貴長相清麗的小姑娘,不由驚呼了一聲。
奚月泠睨她一眼,並不言語,白嫩嬌豔的小臉上透出一股淡淡的疏離。
“啊!爺你怎麼來了?”老鴇的聲音忽然拔高了起來,滿面恭敬又帶着一點懼怕地看着奚月泠身後那人。
黑衣人目光冰冷地掃了那老鴇一眼,後者馬上噤聲,躬身一鞠,馬上引着兩人去了二樓的雅座。
奚月泠心中疑惑,這黑衣人身份本就十分神秘,如今看着老鴇的樣子,他八成是這魅樓的老闆了。她還想來這裡打探消息,會不會有點多此一舉了。
一樓的堂上,有幾個蒙着面紗的女子正翩翩起舞,中間舞動着的是一個一身火紅衣衫的女子,及腰的一頭青絲披散在那單薄的背上,更添幾分妖魅。輕巧曼妙地旋舞了一圈,火紅的身影一直旋轉著,翩飛。
臺下的人驚豔地望著舞著的那個美麗人兒,心中也因那舞升起了一種不尋常的興奮,卻沒有人敢發出聲音去驚擾那人,驚擾那舞。
靜謐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清亮的琴音,一個個靈動淡雅帶著夢幻般色彩的音符從撫琴人靈巧的手指下跳躍而出,迎合著那舞,交相印襯。
幾個單音過後,一連串似流動著的美麗樂音傾瀉而出,彷彿暖風吹拂而過,讓聽琴人的心也柔和了起來。撫琴者不斷地彈著,一起鮮活地響應著那舞者。
女子的髮絲翻飛着,隨著那音符繼續舞著,追著那音樂之線旋轉飛舞,舞得仿若那花中自由翩飛的蝴蝶一般。身影雖然纖細,但舞卻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令人不禁更將眼神投在舞動的人身上。
隨著那奇妙動聽的琴音和翻飛的火舞空氣中飄滿了奇異的氣氛。美妙的樂音跳動著,那琴音悠揚而綿長,襯著那舞更爲動人,魅惑。
一串激揚的音符跳動起來,那火紅的衣衫隨著舞動的身姿旋轉著,飛舞起來。一連串不間斷的動作,跳躍,旋轉,動作柔中帶剛,突然一個急速地旋飛,火紅的身影竟像要就此騰飛一般,再穩穩地落下,驚詫了一室的人,頓時掌聲,叫好聲如雷鳴般響起。
奚月泠也跟着慢慢鼓起掌來,她從來沒見過這般剛柔並濟的舞者,這舞還有那樂音足以震撼人心。
黑衣人端坐在一旁,銀質鬼面下的臉龐卻閃動着一種異樣的色彩,神色銳利地落在那舞者身上,面帶深思。
此時那紅衣女子也正擡頭看向奚月泠和黑衣人坐的那處,輕薄的面紗下,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盈滿了詫異和驚愕。她很快便收回了眼神,輕撩裙襬便退了場。
“爺,您有什麼吩咐?”
黑衣人招來老鴇,面色不悅地看着她,冷冷道:“剛纔那人是誰?”
“您說的是剛纔跳舞那人麼,是紅兒,她從一個月前便每隔三日來魅閣跳舞一次。”老鴇戰戰兢兢地答道。
劍眉一橫,“何人准許你讓她在此處跳舞的?”黑衣人聲音裡帶着一絲怒氣,他最厭手下人自作主張。
“奴婢知錯了,請爺懲罰。”老鴇立馬跪在地上領錯,她當時也拒絕了那人來此跳舞,可是她舞得實在不錯,看官也多,於是……
“自行下去領罰吧。”賞罰分明一向是他做事的風格,無論事出何因,錯了便是錯了。
奚月泠只在一旁看着,人家處理手下她不好干涉,只是覺得他有些不近人情了。連她都看出來那老鴇只是想多招攬生意,她就不信這人看不出來。
“老鴇,那女子是什麼人,家住哪裡?”奚月泠忽然出聲,那老鴇正想下去領罰,卻是一愣,但又不好不回答,畢竟是爺帶來的人。她朝黑衣人看了一眼,見他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就答了一句,“我也不知這女子身份,她行蹤神秘,我曾派出許多人打探,也沒有結果。”
聽老鴇這麼說,奚月泠心中更覺疑惑,不知爲何,她竟覺得剛纔跳舞的紅色女子身形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