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體內不斷有黑氣翻涌商量。逐漸將傅逸霄整個人都籠罩住,沉重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手中的劍卻越舞越快。那黑氣卷着紅光,看上去詭異得緊,天地似乎都暗沉了下來。
手中的軟劍早已落在了地上,在強大的氣壓之下,白衣少年光是用內力護住心脈都快耗盡所有的氣力,更別說是拿住那從不離身的利器。身上不斷傳來一陣陣的疼痛,皮肉都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額上不斷滲出汗水,一滴一滴,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眼睛卻死死盯住眼前這個被黑氣籠罩着的男子,那張銀質的鬼面下的一雙利眼閃爍着一種奇怪的光芒。他心下一驚,如果此時還看不出其中的問題,恐怕他也不是師傅的徒弟了。鬼面閻羅的樣子,哪裡還是什麼高深的武學,分明就是中了邪術或是走火入魔。
“大師兄快停手吧,再這樣下去,你根本就不能再控制自己了。”他狂吼了一聲,只是這樣就已經氣喘吁吁,更別提還有什麼氣力去對抗這股詭異的力量。
此時的鬼面閻羅全副心神都在抵抗體內那股不受控制的黑氣,哪裡還能聽到他的吼聲。黑氣在他的四肢百脈中流轉着。就像是下一刻就要爆體而亡一樣。
“唔……”突如其來的鈍痛讓奚月泠下意識地捂住心口,眉頭整個皺了起來,這種感覺,突然涌起的怪異感覺。她偏了偏頭,“逸……”
脫口而出的話語顯示了她心中的緊張,難道說逸出了什麼事了?!
月瓊瞥她一眼,手中酒杯輕轉,“單看朝中趨勢,衆人都以爲文王爺奚紹文大權在握,不過今日我看到奚燁昊,倒不盡然。此人城府相當深,恐怕那個文王爺不是對手,即使主子在,也……”她想到那個年輕帝王的目光,臉色略略有些複雜。
“皇帝哥哥?”詫異地一笑,能當上帝王之人,怎可能沒有一點能耐。不過她這番話,皇帝哥哥到底是……她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女子,“月瓊的意思,那真是皇帝哥哥本人?”每每去看他,他眼底的寵溺和憐惜,她也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又覺得有些陌生。在她看來,皇帝哥哥是愛慘了凝兒,既然如此爲何會突然對她如此這般,何況他還任由奚紹文把持朝政,難道真是身子不適?!
心中的疑惑攪得她七上八下不得安寧。遠在西關之時,她就是擔心皇帝哥哥才日夜兼程趕回來。至少在她看來,母后的離世,父皇的離開,在這個冰冷的皇宮真正關心她的親人只剩下他一人。難道是因爲突然得知父皇母后這樣驚天的欺騙之後,連皇帝哥哥她也不再信任了麼!
“如果那個真的是人皮面具,我只能說幫他易容的那人手法實在太高超了,我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只是他的臉看上去有些水腫,可能是染了風寒發燒的緣故。”月瓊沉吟了片刻之後才緩緩道來,“至於那位皇后,你也無須擔心,她有喜了。”
有喜……點點欣喜染上心頭,卻夾雜着一絲隱隱的擔心,上一次的落湖,以及邵玟那奇怪的供詞,她深鎖的眉頭非但沒有鬆開,反是越攏越緊。若是赫連凝惜真的存心不想凝兒生下龍裔,她肯定會再找機會下手的。
“你先在這歇着吧,我出去一會。”胸前的玉佩突然傳來一陣灼熱,聯想着方纔那一閃而逝的心痛,她的目光瞥向窗外。輕聲道了一句就跨步走了出去。
月瓊看着那開了又合上的門扉,倒是毫不在意,隨手又斟了一杯酒倒入口中。醇香濃郁的酒味在口腔中蔓延,她閉目享受酒意帶來的片刻迷離。
脂白的玉佩突然綻出了一抹綠光,且越來越熱,奚月泠驚愕之下趕緊將玉佩取了下來,以免這熱度灼燒了自己。
“灋,你怎麼了?”那一次之後,灋就再也沒有出現了,這一次玉佩突然發熱是怎麼回事,是灋找回靈力了麼!
走到僻靜的角落等待了片刻之後,玉佩之中的生靈纔出聲說話,“神力之玉的力量在召喚我……快……出宮……快……”灋的聲音急切卻飄忽不定,可是神力之玉這四個字在奚月泠眼中就是傅逸霄的代名詞。
“果然是逸……”是逸出事了,手心裡冒出了滴滴冷汗,她快步往宮門處走去。
手中的玉佩越來越熱,那樣的熱度她幾乎無法將其拿在手上,可是心頭對逸的擔心卻讓她暫時忘卻了那熱度帶來的疼痛。她一心只想按照灋的意思趕快出宮,至少去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雙目所視之下俱是黑漆漆的一片,白衣少年單膝跪地,強烈的沉壓將他的氣勢完全壓制了下來,他甚至無法在這一片黑氣中站穩腳。
“大師兄……快停下來……”四周不斷有樹木倒下,幸好他們現在在城郊一角,黑氣並沒有蔓延開來,而是圍繞在鬼面閻羅四周,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內。
“逸……逸……你在哪裡?”在靈力之玉的引導之下,奚月泠很快就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她的聲音急切,充滿了擔憂。
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團黑氣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股熟悉的沉壓更是讓她神情大變。怎麼會這樣,這團黑氣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爲什麼會突然出現!
被黑氣包圍住的那人,銀質面具下的雙眼眼球突然轉動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灋,你在麼,快出來,幫幫逸……”灋曾經說過逸身上的黑氣一日沒有徹底驅除,就可能隨時爆發出來,一旦爆發,那逸便性命難保。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呢,她握緊了手中的玉佩,即使那灼熱的溫度將她的手心燙得通紅一片,也毫不在乎。現在她的所有心神都放在了黑氣中央的那個人,她的逸。
“將靈力之玉扔到黑氣的中心,然後不斷呼喚他的名字。”灋的聲音突然精神了起來,對於普通人來說充滿壓力的黑氣,在它而言卻是最好的養分。力量在身體內充斥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好,而它沉寂得也很久了。
半空中忽然劃過了一陣綠光,接着這綠光就落到了黑氣之中,白衣少年突然覺得身上的壓力散去了不少,他勉強支撐着自己站了起來,甚至還有餘力去撿起那把軟劍重新束回腰上。
綠光慢慢地擴散開來。不消一會就將黑氣整個吸進了玉佩之中,消失不見。
“唔……”喉間一陣腥甜,不斷涌上來的腥甜味道,鬼面閻羅擡頭看了一眼那個滿臉擔心的小人兒,強自將涌上了血嚥了回去。穩了穩腳步,伸手接住那塊通體雪白的玉佩,他走上前幾步,擁住那個居然只穿了一件單衣的人兒。
“逸,你沒事,太好了……”奚月泠緊緊抱住眼前的人,心中的酸澀纔算散去了一些。幸好他沒事,真的太好了。脣邊綻開一抹淺淡的笑靨,她將整個人埋進他懷裡,一路狂奔而來,直到確認他真的沒事,才忽然覺得疲累。
彎腰打橫將她抱起整個圈在懷抱裡,兩人的額頭相觸,冰冷之處也慢慢溫暖了起來。
看着那離開的身影,白衣少年神情略帶迷茫,那個女子是大師兄的愛人麼,長得和那個人很像呢。他冷冷哼了一聲,居然招呼不打一聲就離開,大師兄,原來你這個面癱也這麼重色輕友呢!雖然他們還算不上朋友……
“你體內的黑氣這一次化去了不少,只要再一次,就差不多了,不過到時候神力之玉的力量也會被我全部取回,你……”灋突然開口,一次吸取了這麼多的神力,他的精神終於全部回來,再也不會沉寂下去了,也能再幫上一些忙。
“恩。”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傅逸霄擺明敷衍的態度,神力之玉的力量他從來都沒有稀罕過,甚至是有些厭惡的。那一團黑氣,每每他被逼得急了,就會自動自發地出來,反而顯得他太過無用。這不是他所喜歡的,至於取走了所有神力之後,他的身體會怎麼樣,他相信他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
奚月泠下意識地揪住他胸前的衣襟,那張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擔憂,灋的意思她怎麼可能不瞭解,她絕對不要逸消失,絕對不要。
“不會消失。”灋輕輕打趣,“放心,月泠的小情人我怎麼會讓他消失。只是……”它欲言又止,寄存在傅逸霄體內的神力之玉一旦消失,他會如何,確實連它也不能完全猜測到。可是至少它能保證他絕對不會就此消失。
“不要擔心。”輕輕抓起那纖細的手放在脣邊親吻了一下,銀質鬼面下的那張臉滿是溫柔寵溺之色,他緩緩低下頭,親吻便落在她櫻色的脣瓣上。蜻蜓點水一般的吻,倒是安撫的成分更多一點。“我絕不會離開泠兒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