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要就寢了,還點什麼燈?”賀蘭青玄的反問讓陸吟雪心中一緊,而此時賀蘭青玄已經起身走了過來,陸吟雪一身的厚重酒味怎能不被發現。
“去叫連翹爲你洗漱沐浴。”賀蘭青玄沉聲說道,雖然天色暗暗,屋中無光,但是陸吟雪知道賀蘭青玄的臉一定是深沉的。
“我今天又些累了。”陸吟雪躲閃着說着話。
“那也得洗漱沐浴。”賀蘭青玄的言語透露着霸道,而此時屋外的陣陣腳步,讓賀蘭青玄皺了眉頭,二人也不糾結洗漱沐浴,一齊出了這屋子。
人影一閃,棠溪便出現在了賀蘭青玄面前。
“何事?”
“有人試圖潛入別院。”
日上三竿,陸吟雪還賴在牀上,昏昏沉沉想來,因爲昨夜飲酒的原因腦袋一陣疼痛。連翹則在一旁等待着侍奉,見小姐醒了,悠悠說道:“王爺傳了話,讓小姐今日好生休息,明日同王爺一起去城外妙音山的善化寺參拜。”
參拜?怕是還在等待時機。陸吟雪不知道賀蘭青玄的計劃,只知道賀蘭青玄讓她養精蓄銳等他一聲令下,自己就得扮作尋字人去禍害蘭城了。
看着窗外高升的太陽,陸吟雪的肚子也咕囔了幾聲,是時候起來了,頭暈暈沉沉,胳膊也有些痠疼。
見小姐揉着肩膀,連翹一臉的埋怨:“小姐晚上不好好安睡,今日連翹過來,都見小姐自己壓着胳膊。”
瞧着連翹關懷自己的模樣,陸吟雪心裡不由得多了一絲溫暖,這王府上上下下也就這連翹待自己是真心實意,說話也柔和了許多:“不礙事不礙事。”
連翹一邊服侍着陸吟雪着衣洗漱,一邊還繼續做着話嘮:“都叫小姐不要再喝酒了,小姐還是要喝。”
陸吟雪聽着連翹的絮叨,也不由想起了昨晚見到的那一男一女。
猶抱琵琶半遮面,眉心一點紅,嬌柔楊柳姿,真是個美人兒,陸吟雪的嘴角上翹,隨即跟身後的連翹吩咐道:“連翹你這幾日多打聽打聽昨夜晚上那個叫浣阮的女子。”
“是。”
“還有昨天那個男的?看看他是誰。”
噗的一聲,連翹笑了出來,給小姐綰着長髮,說道:“小姐昨夜還真遇見的對手。”
“莫要打趣,趕緊打聽打聽是誰,遲早小姐我還了回去,讓你看到小姐的本事。”陸吟雪邊說着話,還舉起了自己的小拳頭。
“是,是,”連翹一臉盈盈,附和着陸吟雪:“就等小姐讓連翹看着。”
陸吟雪估摸着昨天見到的男子應該是個江湖人士,怕還是出名的很,雖然陸吟雪自身的功夫不怎麼樣,但是眼力見還是有的,連翹應該是很快能打聽出來。
等洗漱裝扮一番,陸吟雪便叫大家一起過來吃飯,卻沒見到鳳無痕,說起來,還真有些日子沒看見他。
“鳳無痕哪裡去了?”
連翹以爲小姐還是像昨晚一樣打趣自己,一臉羞紅,陸吟雪一看,這丫頭肯定是想歪了,自己可是真想知道鳳無痕哪裡去了,轉而看向一邊狂吃的劍棋,這事事不操心的粗
枝大葉性子,必然也是不曉得。
“連翹,我是真想問問他幹嘛去了。”
看着小姐真是一本正經的問自己,連翹更是埋怨自己亂想,趕緊朝陸吟雪說道:“卻是有些日子沒見,鳳城主與我們一路相來,一直無所事事,等到了蘭城的第二天便沒了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陸吟雪問了連翹她們到蘭城的時間,與自己和賀蘭青玄不過是相差一天,鳳無痕自然是隨心所欲,來蘭城的第一日沒有出去,那第二天自然也不會出去,而能那他出去忙活又不見人影的,怕是隻有賀蘭青玄了,原來她們剛到蘭城,賀蘭青玄就已經有了動作。
不由長嘆一口氣,哀嘆自己的腦子還是不夠用,一邊的連翹見小姐一下子悶悶不樂,失了心情,便問了起來:“小姐這是怎麼了?”
“見你紅鸞星動,怕是在我這身邊待不久了。”話一張口,陸吟雪又是言笑晏晏,讓人根本看不出之前還有過鬱悶的心情。
陸吟雪心中默默對連翹抱歉,也不怪乎陸吟雪還要在連翹面前戴上一副面具,這森然王府,不論何處,若是不一小心,事無鉅細的冊子便到了賀蘭青玄的桌上。
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還真是令人不爽啊。
其實賀蘭青玄已經不止一次說過自己信了陸吟雪,再也不會派人監視着她,可身爲神偷的陸吟雪若是沒有一丁點反偵查的意識,還做什麼神偷,想當初陸吟雪進兵部尚書府邸猶如自家後院,賀蘭青玄手下強者都無法與之相比,這日日夜夜墜在陸吟雪身後的影子,陸吟雪怎麼不會察覺。
那雙眼眸,一落在陸吟雪的身上,她就知曉了。
當然陸吟雪也不會時時刻刻的探尋那隱藏之人,那豈不要累死,自己可沒有內功,靠的也不是這方法,更何況賀蘭青玄也不是讓他一直寸步不離,並且裝作不知道,對自己來說,卻是更好。
這個世界也真是神奇,陸吟雪當初放棄了武功,只是學些技巧皮毛,就是爲了防止自己也步上此人後路,可惜,這個世界上的人沒人會理解,因爲他們太相信武功了。
成也蕭何敗蕭何。
“劍棋不曾出去轉轉嗎?”陸吟雪問道。
塞外之人就是單純直接,沒那麼多規矩,劍棋扒拉着碗裡的飯菜,也不看陸吟雪,邊吃邊說話:“我可是跟着你來找我哥哥的,要是我出去回來,你們都不見了怎麼辦?”
“你不是知道我跟着的是王爺?”陸吟雪也覺得好笑,原來劍棋就是這個原因纔不出去。
“你莫要笑話我,能找到哥哥的是你又不是王爺,我要去找他,他不承認我又能怎麼辦?我可打不過她。”
劍棋張嘴道來,似乎還真是有麼一點道理。
“那之前你怎麼和我分開,隨那風無痕來這蘭城。”陸吟雪問道,劍棋卻是理所應當的說:“我又打不過那鳳無痕。”
一時之間,飯桌融融。
陸吟雪其實對於劍存來歷已經有了些許猜測,外邦、大漠,只有塞外那邊了,這隻有那邊纔能有劍棋如此的性格。
下午,楚良雲的丫
鬟又來叨擾,說是楚夫人和何夫人請陸吟雪談談這明日的行程、用具,本來陸吟雪是想直接回絕,卻沒想到丫鬟說夫人的意思得了王爺的首肯,既然如此陸吟雪也不好不去。
隨即由丫鬟引着,自己帶着連翹去那楚良雲的院子,劍棋本是不用跟來,但之前午膳上說了一番話語,劍棋是非要跟在陸吟雪身邊,說什麼也不走了,現在又沒有一個比劍棋厲害的,自然隨行的人又多了一個。
王爺在蘭城的別府,並沒有什麼雍容華貴,而是典型的江南水鄉風格,府中小院曲曲折折,卻又錯落有致,別具一格。
也不知道轉了多少道彎,終於見了那楚良雲、何妙銀二人在那亭子中間坐着。
楚良雲一看見陸吟雪,眉角便開,一副笑臉,若不是眼中一閃而過的妒忌,還會覺得這楚夫人是真心實意。而坐在另一邊的何妙銀,卻是拉了一個臉,也不理不看這款款走來的陸吟雪,只顧着眼前的這點瓜子,咔吧咔吧的嗑着,任是誰,也能看清楚她這一身的脾氣。
陸吟雪不由覺得這二人在一起還真是湊得齊全,相得益彰。
“吟雪見過二位夫人。”陸吟雪柔柔說道,行了一稽禮,還真有那大家閨秀的風範。
楚良雲今日是格外的親切,一張嘴更是填了蜜:“我與陸小姐有些時日未見,今日瞧見了卻越發覺得陸小姐似是比以前更加水靈紅潤了,”話音一轉,神色卻又變得哀哀怨怨。
可惜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旁邊低頭嗑瓜子的何妙銀給搶了話:“楚夫人說是在這裡是爲誇陸小姐的話,那妹妹我還有事情就先行告退了。”
一下子楚良雲的臉色是五花八門,之前低頭的何妙銀自然看不到,如今擡頭見了楚夫人怒目相視,自然不會客氣,一雙碧水眸眼更是不甘示弱的回瞪了過去。
而在一邊的陸吟雪可是白看了一場戲,心裡更是樂壞了,反正自己也不想在這裡多待,於是順着何妙銀的話說了下去:“既然楚夫人是爲了明日善化寺一行,咱們還是先說這行程、用具好了。”
楚良雲是心中再有怒氣如今也得平復下來談這個事情,只是心中越發覺得何妙銀這人不可與謀,可是她也不想想她自己可是沒有提前知會,從頭到尾,都是把何妙銀當做出頭鳥、替罪羊而已。
可惜如今,饒是楚良雲之前再怎麼想好了對話,沒個由頭,寫說不出來了。
聽着楚良雲碎碎唸完,陸吟雪起身告辭,便出了這亭子,何妙銀自然也回了自己的庭院中。
此時的亭臺,只剩下楚良雲和其貼身丫鬟玉珠。
“夫人,來日方長。”
楚良雲身邊的丫鬟可是跟她一起從鳳凰城來的侍奉,二人關係自然情誼相重,玉珠在楚良雲身邊沒少給出謀劃策,昨日使喚下人給陸吟雪送香一計,便是出自此人手中。
“我何嘗不知來日方長,”楚良雲長嘆一口氣,原本還看的眉眼也變得懨懨無神,耷拉着臉,卻沒了剛纔的神清氣爽,道:“這陸吟雪進府纔多久,就把王爺迷得神魂顛倒,時日長了,王爺怕是連我楚良雲是誰都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