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客棧之中,老闆娘又因爲那些個新來的旅人而忙得不可開交,這也讓陸蕁和賀蘭青玄安心不少,最起碼在常逸塵回來之前,他們還有不少說話的時間。
回到房間之中,賀蘭青玄卸下了兄長的僞裝,見陸蕁在觀望外面,只低聲道:“想必白日他們是不會回來了。”
“爲何?”陸蕁將窗戶關上,重新回到桌邊。
“太子的人已然來了,怕是這幾日他們都會躲躲藏藏,這客棧想必也不會來了。”賀蘭青玄低聲道。
“若是太子的人知道你日日跟着他們,也不知會露出什麼表情來。”陸蕁低笑了一聲,扮撐着面頰笑看着賀蘭青玄。
賀蘭青玄到底是沉默不語。
明顯是避開了這次的話題。
陸蕁攤了攤手,不再追問,只是低聲笑道:“你是不是一直讓棠溪將之前碧落莊的人攔下了?”
“是。”賀蘭青玄不過一挑眉。
猜中了。
“後日上山之時,讓棠溪將人放過來……”陸蕁的聲音壓了壓,之後便不再說了。
賀蘭青玄已然明白了陸蕁的意思。
“那我先回去了。”點點頭,陸蕁決定這幾日的時間還是好好的睡一覺,順便將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章氏兄弟,以免到時候這兩個人都壞了計劃。
而這件事情也相當的簡單,既然這常逸塵是一名赫赫有名的俠士,到時候在上面讓這俠士幫自己一把也並非不行,之後只要順勢搭上這條線,再對蘇言才旁敲側擊,定然是可以讓蘇言才相信自己,之後再將人帶回府中和言昔相見。
而常逸塵,陸蕁也要探一探他的口風。
他當年既然和家父陸邕有關係,如今卻又和一個忘了國的謀士在一起,無論怎麼想來這其中都有問題,最起碼還不能完全確定這個常逸塵以前真的是站在陸邕這邊的。
無論如何思來想去都比不上自肉眼看見的真實。
和章氏兄弟解釋完,她自然也要想想這常逸塵該拿他如何是好纔是。
……
正如賀蘭青玄之前所說的那樣,常逸塵和蘇言才之後果然是沒有回到這客棧之中,而二人的包袱行囊也是在夜半三更之時悄然帶走。
陸蕁原本在牀榻之上睡得沉沉,卻在後半夜時,聽見了窗戶打開的聲音。
“誰?”敏感的神經令陸蕁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睜大了一雙眼睛看着窗邊。
而窗戶卻被重新關閉,賀蘭青玄衣着未換的來到了她的房間之中。
見是賀蘭青玄,懸着的一顆心卻是放下來些,卻還是伸出了肉濡染的指尖揉了揉額角,也不知這賀蘭青玄怎麼想的,竟然在她睡得正香的時候走了進來,真真是擾人清夢。
重新躺進被褥之中,眼皮又開始打架。
“王爺,時候不早了,後日纔要去城門呢。”強撐着即將落下的眼皮,順帶着將肩上的被褥也拉了拉,側躺着的柔軟身子更是不自覺的從那因爲被擠壓而微
微敞開的衣領之中露出些白皙來,幾縷青絲更是在面頰旁纏繞着,倦怠之時更容易讓男人們睜不開眼睛。
“棠溪已然提前將碧落莊的人放進來了。”賀蘭青玄坐到了牀沿。
一聽到碧落莊三字,陸蕁便是又來了些精神,從牀邊爬起來看着賀蘭青玄:“爲什麼!?”
“你又會知道碧落莊的人何時會來?”賀蘭青玄說的面不改色。
陸蕁倒是明白了賀蘭青玄的意思,若是這幾日都安然無恙,突然正在兩隊人馬生死相依的時候被人給襲擊了,免不了那多疑的蘇言才懷疑過來。
如此一來讓之後的計劃容易成功,但同樣的,也將他們兩個人置身危險之中。
“王爺,若是你死了,這江山也只能拱手讓人了,你便不能爲我二人的安危着想一番嗎?”陸蕁頭疼的揉了揉腦袋,賀蘭青玄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可她還不想死呢。
“這便是本王現今過來的原因。”賀蘭青玄依舊坐在牀沿。
陸蕁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
“謝謝王爺的好意,但我還是認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陸蕁嘆氣。
賀蘭青玄的房間不過在自己的隔壁,爲何一定要執着於共處一室。
“孤男寡女?這話倒是有趣,你已然是本王的人了,莫非還要爲自己立個牌坊。”賀蘭青玄輕佻了脣角,倒是兩個冰冷的手指碰在了陸蕁的額頭,輕輕一點。
這話便是有些過分了。
“當初之事並非你情我願,若是王爺還想讓我幫你做事,壓制陸聞斐,便別再肖想些什麼了。”陸蕁今日已經不再懼怕了,若是之前還跟賀蘭青玄不熟的時候還戰戰兢兢,如今已然知道無論她如何鬧騰,賀蘭青玄都不會真的對她下狠手,甚至還願意栽培她的時候,便是沒有半分的懼意。
“本王倒是喜歡你的這種性子。”賀蘭青玄將手放下,目光不自覺的遊移到了旁邊的窗上,臉上的笑意更甚,站起身來站到了不遠處的牆角。
站到那裡要幹嘛?
陸蕁不解。
只見眼前銀光一閃,一把小刀幾乎是直接扎進了陸蕁腦袋不遠處的架子之上。
“王爺對不起是我錯了,牀都讓給你。”好漢不吃眼前虧,陸蕁見這小刀已然插那架子之中有三分,便是明白這不是她能對付的了,趕忙從牀上翻滾了下來,小跑到賀蘭青玄的身邊,將方纔放在枕邊的玉石匕首也給拿了過來。
“晚了,本王準備回房了。”賀蘭青玄手腕一翻,用手中的玉石匕首將這反飛來的小刀打落,準備離開。
“那我現在就去找陸聞斐。”陸蕁趕忙躲過飛進來的小刀,拽着賀蘭青玄的腰帶躲到他的身後。
“那更需要碧落莊的人將你殺了。”賀蘭青玄低低笑了一聲。
“賀蘭青玄,我這是在幫你做事,別拿我的性命開玩笑。”陸蕁氣紅了一張臉,見外面已然閃過兩個人的影子,嚥了咽口水。
“平日裡見你挺有骨氣,不
如就讓本王來交給你自己應付?”賀蘭青玄反手將腰間的玉蕭扔進了陸蕁的手中,盈盈笑着。
陸蕁無奈,在賀蘭青玄身邊本就應該無性命之憂,只不過看賀蘭青玄這幅完全挑釁的表情,只不過是想讓她服個軟罷了。
她怎麼會在別人的挑釁之下服軟呢。
捏緊了手中的玉蕭,她也不過冷哼了一聲:“那你走吧,我自己來應付便是。”
賀蘭青玄挑了眉頭,外面的人也終於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反而是直接破窗而入,兩個黑衣人皆是黑紗掩面,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兩人手中的兵器也有所不同。
一把月牙彎刀,一把薄刃軟劍,兩人早已將目光鎖定在了兩人的身上,陸蕁將玉蕭攥緊了些,也不知這兩種有變化的刀刃該如何應對,但也是壓低了身子準備放手一搏。
只可惜來者的速度甚至讓她看不清,略一眨眼之後,賀蘭青玄已然重新回到了她的面前,將男人手中的月牙彎刀準確無誤的擋了下來,兵器相碰,那黑衣人還未進行下一步的動作,賀蘭青玄手裡的匕首已然從他的彎刀旁繞過,劃過那人的脖頸之處,另一隻手反手將人推了出去。
陸蕁微微一愣,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兩個前來襲擊的黑衣人都雙雙的倒在了地上,除卻被黑布包裹着的脖頸之上有一道血痕之外,再無其他太多的傷口。
將匕首入鞘,賀蘭青玄將還在的呆愣之中的人拉進懷裡,推開門帶到自己的房間之中。
陸蕁這纔回過神來,不禁擡起頭來望着賀蘭青玄,若說這碧落莊手下的武功和劍存不分上下的話,那麼賀蘭青玄的武功儼然要在這些刺客之上。
她逃不過劍存的手心,也自然逃不過賀蘭青玄的手心。
“方纔那羣人,在你撤了人之後馬上就過來行刺,莫非他們就不明白緩兵之策?”陸蕁故作鎮定的端起茶杯來,夜半微涼,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便是從房間之中跑出來,她冷的有些發紅的指尖也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他們只知道任務,何須知道其他。”賀蘭青玄冷聲說着,見陸蕁還坐在桌旁,便是繼續道:“本王要就寢了,櫃子裡有被子。”
“你武功高強些,我不過是個弱女子,睡在地上要是受了風寒怎麼辦?”一聽見賀蘭青玄要霸佔這房間之中唯一一張牀榻,她便開了口。
如此冷的天,難不成真的讓她睡在地上,怕是一晚上過去,她已經冷死在了地上。
“這裡是本王的房間,若是方纔在你的房間之中,便是本王睡在地上了。”賀蘭青玄已然開始將身上的外衣脫下,睡到了牀上。
陸蕁沉默,若是方纔自己不那麼堅持,說不定賀蘭青玄真的睡地上了。
渾然不知,賀蘭青玄作爲王爺,真的如口中所說的會睡在地上?
快速的將這些個被褥拿了出來鋪在地上,想着夜裡寒氣那麼重,自然是多加了幾層,身上蓋着的被子也拿了兩層,直接將這櫃子裡的牀褥搬空了,嚴嚴實實的裹在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