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陸蕁驚呼出聲。
反而是將陸蕁半摟着的賀蘭青玄被陸蕁的這兩個字嚇到,微微皺着眉頭。
陸蕁下意識的叫出了聲,其實她只是認爲她不過是睡了個回籠覺而已,卻沒有想到她早已經錯過了午膳。
“不……我的意思是午膳怎麼了?”陸蕁輕咳了幾聲,還是將剛纔的話重新整理了一遍纔開了口。
“明日便是春節,今日乃是年末的一日,賀蘭王朝更是舉國同慶,本王好不容易樂的清閒的日子,卻是在早膳和午膳都沒有看見你的人。”賀蘭青玄草草的將人放開來,重新坐在了榻上,挑着眉眼看着陸蕁。
“我不過是九王府的區區客人,想着今日應該是沒有我的位置,便是沒有去。”陸蕁看着賀蘭青玄這風輕雲淡的模樣,倒是放鬆了下來,每次只要賀蘭青玄不對她動手動腳,她便是心滿意足了。
“你是本王的貴客,在這王府之中更是和主人無二,自然是要去的。”賀蘭青玄微微闔上眼睛,似乎是有些疲憊,聲音也是小了一些。
陸蕁點點頭,反正今日也只剩下晚膳了,就一餐罷了。
而看着賀蘭青玄如今這幅虛弱的樣子,陸蕁只覺得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便是隨心而動,輕聲的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若是你今日投懷送抱了,本王倒是可以考慮精神點兒。”
賀蘭青玄此話一出,陸蕁頓時就後退了兩步,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冷麪道:“王爺千金之軀,定然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吟雪還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說罷,轉身就想要離開。
“慢。”賀蘭青玄坐在榻上,開了口。
陸蕁這才扭過身子來看着賀蘭青玄:“王爺還有何事?”
“之前你說,怨你,怨我,怨太子,那最後一怨,本王還從未聽你說過。”賀蘭青玄道。
陸蕁這纔想起來,那日夜晚和賀蘭青玄同牀共枕的事情似乎還記憶猶新,思慮了一下上次自己生氣的原因,陸蕁只是狡黠一笑:“我怨太子不識人,我等小女子入不得他的眼,若是真的入了她的眼,我自然會投靠太子,斷然不在你這性格詭異的王爺身邊多呆。”
其實當時說那句話的原因早已經忘記了,如今這一番說下來也不過是想要趁着賀蘭青玄身體不好的時候氣氣他罷了。
然而被諷刺了的人並沒有惱怒,反而是恍然大悟的模樣,勾了勾脣角:“如此說來,本王倒是要謝謝那賀蘭瑾瑜沒有用你,不然我當初豈不是信錯了人?”
“這也不全是。”陸蕁伸出了一根手指頭來,輕輕的搖晃了一下,繼續道:“鬼司印爲契,就算我真的投靠了太子,也斷然不會就這樣拋下你不管的。”
陸蕁臉上盡是得意,真真像只貓咪,可愛的緊。
“看來你的信譽還不錯。”賀蘭青玄挑了挑眉頭,對着陸蕁擺了擺手:“你先回蘭亭苑罷,待到過幾日的都時候,你便獨身一人陪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陸蕁有些好奇的停下的腳步,扭頭看向了身後的賀蘭青玄。
“到時候便知道了。”賀蘭青玄詭異的一笑,倒是有意
的吊起陸蕁的胃口來。
陸蕁暗暗咬牙,這賀蘭青玄果真是不願意吃虧,方纔她不過是說了幾句調侃,這賀蘭青玄便將她的胃口給吊了起來。
縱使心有不甘,陸蕁也不準備在這兒多留,匆匆的離開了賀蘭青玄的院落,這就回到了蘭亭苑中,百無聊賴的等待着晚膳的到來。
思月和連翹兩個人見陸蕁沒事兒做,便是拿了紅色的彩紙和幾把剪刀過來,順便還把外面堆雪人的言昔給提溜了過來。
陸蕁見言昔的手都紅彤彤的,索性攥着他的手往自己的斗篷裡面放,也不責怪他怎麼在冰天雪地中玩了這麼長時間,反而表現出一種縱容來。
“小姐你得說說言昔啊,這要是每天這麼玩兒,凍了手怎麼辦?”思月見陸蕁完全是一副言昔想做啥就做啥的樣子,忍不住的出言道。
“小孩子若是手疼,自然是不會玩了。”陸蕁摸了摸鼻子,用手將言昔的兩個小手都包裹起來,輕輕的揉搓了一下,繼續道:“言昔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玩的,你們別總是攔着。”
“小孩兒就是要管的,小姐你不能這麼寵。”連翹也在旁邊跟着勸。
“不寵孩子寵誰?”陸蕁說的理直氣壯。
“寵我唄。”連翹偷偷指了指自己。
三個人都一臉茫然的望着連翹,反而弄的連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臉坐到旁邊的小凳子上了。
陸蕁噗嗤的笑出聲來,走到連翹的旁邊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的開懷:“那我以後就寵你了,不寵言昔了。”
言昔跟在陸蕁的後面笑個不停。
思月也走了過來,拍了拍連翹的肩膀,低聲道:“以前是我不好,沒注意到你需要關懷,若是以後你想人寵了,找我們便是。”
連翹捂着臉將頭埋得更低了,連連搖頭:“我方纔不過是個玩笑。”
房間之中頓時笑起一片。
過了一會兒,四個人才坐在凳子上,有模有樣的學起剪紙來。
“姐姐,你這是剪了個什麼?”沒過一會兒,言昔的目光便落在了陸蕁手中的彩紙上。
“燕子。”陸蕁將自己對照着剪的彩紙和已經剪好的彩紙拿出來進行了對比。
久久沉默。
“噗——”連翹首當其衝的笑了起來。
“姐姐你別逗趣了……”言昔和思月兩個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陸蕁看了看自己裁剪的東西,又看了看已經裁剪好的東西,歪了歪腦袋,怎麼就不一樣了。
而耳邊的笑聲也越來越大。
下午笑鬧了一番,快到晚膳的時候,一羣人才慌慌忙忙的將剛纔剪好的剪紙一個個的往那窗戶上貼,往門上貼。
不過一會兒,便是各色的窗花都出現在了窗戶之上。
陸蕁只是多穿了一件斗篷,對髮飾和身上的衣飾稍作整理之後,便是直接坐上了賀蘭青玄派來的二人小軟轎中。
被兩個人年輕力壯的男人扛着,她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而且明明知道只是個府中的晚膳,她還是將匕首袖箭都帶在了身上。
晚膳的主廳早在之前就已經佈置了起來,只可惜陸蕁這冬日
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留在蘭亭苑中,絲毫不出門一步。
今日看見這主廳之中,倒是充滿了節日的氛圍,熱鬧一片,還未進門,裡面的歌舞喧譁之聲便是傳了出來,倒是要比那之前的筵席還要熱鬧上幾分。
旁邊的家僕恭敬的爲她推開了門扉,將人給迎了進去。
而其中奢華非凡,卻是沒有太子府那樣多的女眷夫人,坐在賀蘭青玄最近兩側位置上的人便只有楚良雲和何妙銀兩個人而已。
“吟雪參見九王爺。”陸蕁這一次算是行了一個禮數比較周全的禮節,卻也麻煩了許多。
“免禮。”賀蘭青玄的臉色相比於下午的時候要好上許多,而手中也不再是那苦澀的湯藥,而是精美的酒盞。
“謝王爺。”陸蕁站起身來抿嘴淺笑,見賀蘭青玄的臉色好些她心中反而不知爲何多了一份踏實。
陸吟雪來到了屬於她的位置上,竟然是和楚良雲坐在一邊。
楚良雲今日更是悉心打扮了一番,看見陸吟雪落座的時候更是嫣然一笑,看似真誠。
陸蕁只覺得坐在這裡萬般的難受,只要看見這兩位夫人,她便是一個頭兩個大。
中央的舞蹈歌舞倒是令人挪不開眼睛,只可惜旁邊的楚良雲不鹹不淡的開了口:“之前陸姑娘去了那太子府,不知道那太子府是否也是如此大擺筵席?”
爲一個罪臣之女大擺筵席,那太子府爲了將她攥在手中也算是大費周章,但是一想起那筵席之上的勾心鬥角,陸蕁臉上的笑意便也跟着斂去了幾分,只是無奈的搖搖頭:“自然不會,吟雪如今不過是一介草民罷了。”
賀蘭青玄一挑眉頭,事情都從連翹那裡聽說了,自然是知道初入府時的筵席之事,不過看着陸吟雪跟這些個深閨婦人們拌嘴,倒也是個樂趣,便是裝作不在意的模樣。
陸蕁咬牙,這賀蘭青玄果真是希望她多招惹些麻煩。
“那真是可惜了,我還從未見到過其他府邸歌舞昇平的模樣。”楚良雲知曉了這件事情之後更是得意。
這陸吟雪的確是惹人歡心,但又如何,這罪臣之女的帽子壓下來,怕是連太子也不敢將其擺上檯面,而想到那之前馬車接送的事情,也不過是個噱頭罷了。
“若是良雲夫人想見,離了這王爺府便是,又何須留下呢。”陸蕁低聲諷刺了一句,既然方纔她說了假話也不見賀蘭青玄將楚良雲攔下,那她便自己來將人攔下。
不等楚良雲將話茬接下,陸蕁已然繼續道:“我去了太子府不過幾次,便是連連參加了筵席,那歌舞昇平的模樣,卻是比這王府要好上許多。”
陸蕁的目光落在了賀蘭青玄的身上,滿滿的挑釁。
楚良雲將手中的杯盞放下,冷眼看着陸蕁:“陸姑娘說話可是要小心着些,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講出來可是要出大事兒的。”
陸蕁依舊微微仰起頭來看着賀蘭青玄,等着他的反應。
賀蘭青玄將手中的杯盞輕輕的放了下來,卻還是勾着脣角看着陸蕁,一擡手讓那臺子上的人都離開,這才輕聲道:“本王府的歌舞與那太子府的歌舞,有何不同呢?不如說來讓本王聽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