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過後不久,徐志偉在同學羣裡發出一個請求,說自己手頭有一個項目,要趕着在過年期間完成,他自己想陪女朋友回家過年,但又不想把這個項目推掉,問班上有沒有人願意到北京來,幫自己把這個項目做了。包吃包住,重金酬謝。
莊子樂又是第一個跳出來把這任務給攬下了。
莊子樂和徐志偉關係一直比較淺,對他的仗義出手,徐志偉是既感到高興又感到意外。
在莊子樂匆忙趕到北京後,徐志偉一個勁地向他表示感謝。
莊子樂很謙虛地說,我一直以你這個學霸爲榮。日後記得多照顧一下哥們。
徐志偉笑道,過獎了。
雖然又是去工地駐紮。但嵐霧山那段苦日子都熬過來了。此時也只不過就短短一個多月而已嘛。雖然,又不能回家過年了。但想想以前的塗嵐,不是也老這麼做嗎?
其實,莊子樂的這些改變,很大程度也得益於塗嵐潛移默化地影響。認生中若能有幸碰到那個“對的”人,確實是會改變命運的。
另外,莊子樂能有這樣大的幹勁,也離不開塗嵐對他的精神加持。
那天塗嵐送莊子樂去車站,看着莊子樂遠去的背影,心中壓抑的情感再也忍不住,又把他給叫住了。
莊子樂本就捨不得走,立刻跑回來,激動地把她抱在懷裡。
塗嵐情緒激動之下卻又哭了個稀里嘩啦,邊哭邊吐訴出自己的心裡話。
塗嵐雖然跟莊子樂做出了訣別的決定,但這份情感又豈是那麼容易斷掉的。回家之後,一直在痛苦的情緒中煎熬。
莊子樂的千里來訪,她內心裡其實是十分竊喜的。但一來出於自己的顏面,不好將自己剛說的話立刻收回,二來又擔心自己的不堪經歷被父母知曉。所以,只好故意繃着臉攆莊子樂走。
她沒想到,莊子樂竟然和自己的父母相處得如此融洽,尤其是母親,處處維護着這傢伙(當時還不知莊子樂“賄賂”了母親一萬塊紅包)。
就暗想自己這事是不是做得太草率了。
其實,塗嵐一直有個心結,可能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
以前在頂點的時候,塗嵐是大將,莊子樂是小兵,莊子樂對塗嵐是仰視。莊子樂立刻頂點後,兩人開始互相平視。那也是倆人最和諧的時候。隨後,莊子樂仍在持續走高。而塗嵐卻開始一路下跌,不僅丟了工作,連自己都不恥的一面也暴露在莊子樂面前了,這種這種強烈的自卑感壓得她擡不起頭。加上那幾個月反覆被警方審問,她身心俱憊,實在是抗不下去了,所以就選擇了最徹底的逃避。
她是既想和莊子樂重歸於好,又顧忌重重,所以哭倒在莊子樂懷裡,傾瀉着心中的劇烈情感。
莊子樂在獲悉了塗嵐的心事後,柔聲安慰道:“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塗經理。你在家好好休息吧。想去玩就出去痛痛快快地玩一趟。給自己放個長假,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別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什麼時候覺得身體舒服了,無聊了,想做事了,就來聯繫我。我這裡的活可多得很。你不會有錢不想賺吧!對了,缺錢不?可以找我借哈!”
塗嵐以爲他在開玩笑,就問他是在哪裡接到活的。莊子樂故作神秘,說,你別管,反正有就是了。
倆人聊了一會兒工作,塗嵐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莊子樂本想跟她聊一聊回楚源創業的事,可最終還是忍住了。覺得此事往後再拖一拖再說更穩妥。
莊子樂走之後,塗嵐果然聽取了他的建議,先去長江三峽玩了一趟,又去武隆風景區逛了一圈。經過這番調整,她的心緒再次好轉許多。
而此時,莊子樂正忙着各種事宜,尤其是裝修倉庫的那段時間,都快把他累暈了。
十二月的某天,塗嵐主動聯繫莊子樂,問有沒有圖紙畫。
莊子樂精神頓時一振,這意味着她開始迴歸正常的生活軌道了。
便把自己手頭做的散活讓給塗嵐了。
“你果然能攬到這麼圖來做啊!我先前還以爲你是在吹牛呢!”塗嵐讚歎。
有了工作這個融合劑,倆人之間的話語自然又多了起來。
塗嵐讓他做一個賬本,把每一筆進賬和出賬都記錄在案。
莊子樂感嘆,塗嵐真的是個天生工作狂。只要一進入工作狀態,她就把那些苦悶的、煩心的事情都拋之腦後去了。他想,這跟她的成長環境有很大關係。長久以來,她既沒有什麼業餘愛好,也沒有親朋好友聊天解悶。另外,她畢竟不是科班畢業,基本功和專業知識比他差得多。這自然會耗費掉她大量的業餘時間,同時又給與了她極大的成就感。
所以,工作對她而言,不僅僅是獲得報酬的謀生工具,也是一個很大的精神安慰劑。同時,還能起到開闊眼界和學習知識的作用。這就是爲什麼以前在頂點的時候,大家都想在想着方的偷懶,唯獨塗嵐一個人最努力最用功。現在想來,她還真不僅僅是爲杜一鳴賣命,也是爲她自己。
而這次莊子樂如此積極地來到北京,一定程度也是爲了塗嵐。
“嘿!你過年不打算回家嗎?”塗嵐關心地問。
“不回去了!向你學習啊,爲了多賺點錢嘛!”
“你家境好,要賺那麼多錢幹嘛?”
“娶媳婦啊!”
“切……”
“這個工程要趕工,你幫幫我吧!”莊子樂說。
“北京太遠了,我來不了!”塗嵐說。
“不用你來,我把方案都做好了,你幫我做後續的施工圖就好了!”
“過年了,哪有時間啊!”塗嵐推脫道。
見塗嵐不願意接這活,莊子樂有些失望,但他也沒逼她,只是調侃了一句:“太不講意氣了,好歹我以前也幫過你一次啊!”
沒想到只過了一條,塗嵐又發信息說:“把圖紙發過來吧!”
莊子樂大喜,說:“怎麼又回心轉意了呢?”
塗嵐說:“我不想被人說是個不講意氣的人!”
莊子樂賠笑道:“對不起!我立刻收回昨天的話!”
就這樣,莊子樂白天在工地上和甲方討論着設計方案,夜晚就回到工棚,努力地修改着設計圖紙,而塗嵐則遠在千里之外給予他各種幫助。
三十這天,塗嵐一大早就發來一條短信:“我今天請個假,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莊子樂說:“你好好去陪伯父伯母吧。”又立刻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跟爸媽拜年問候。
老媽嘆了口氣,說,路是你自己選的,我們也干涉不了。你自己在外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別累病了。
凌晨,莊子樂還坐在電腦前修改圖紙,塗嵐又發來信息,祝他新年快樂。
莊子樂心裡一暖,立刻也將祝福發過去。
過了一會,塗嵐回覆:你還沒睡啊?
莊子樂說:嗯,還在改圖。
塗嵐感嘆:你這傢伙,徹底變了呀!
莊子樂問:變什麼了?
塗嵐說:變勤快了。
莊子樂一笑:我一直都很勤快好不好!
“切!你以前懶得抽筋,三鞭子都抽不動!”
春節過後沒多久,這個工程徹底完工。臨走前,徐志偉特地請他吃了頓飯,再次表示感謝。並留他在北京多玩幾天。莊子樂笑着說,以後有機會肯定常來。暗下決心,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把塗嵐給帶過來。
回到楚源後,繼續辛勤地工作着。二月底,又迎來一樁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