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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跟小毛耳打了一場,其實叫知趣看,小毛耳肯定是打不過小白的。不過,先時小白在胡狸那裡吃了不小的虧,被揍得灰頭土臉。如今再跟小毛耳打,倆人基本上不分勝負。

倆人鬥法之後,又上肉搏,直接拽頭髮抓臉,你踢我一腳我給你一拳的在地上翻滾。一面廝扯,一面互相言語攻擊,小毛耳尖着嗓子罵,“白毛兒雞,別以爲大人娶你,你就無法無天啦,我家大人才不喜歡你哩!”

“死狐崽子,一窩的騷毛狐狸,白給老子暖牀,老子還不稀罕哩。”

“等我告訴我家大人,看我家大人拔了你的鳥毛兒,燉一鍋好肉湯哩。”

“看我扒你的皮,做圍脖兒哩。”

最後,還是知趣死活把倆人拽開,小毛耳往地上啐了一口,拽着毛耳朵走人。且走時再三威脅,要知趣等人好看。

毛耳朵吃人嘴短,對着知趣抱歉的笑了笑。沒辦法,他雖是哥哥,不過一向很聽弟弟的話,只得跟着小毛耳走啦。

知趣看小白身上一層冰渣子雪粒子,臉上又添了傷,心疼的把小白抱起來,嘮叨着,“趕緊洗個澡,我給你上藥。疼吧?”

“沒事!就不能受那狐崽子的氣!”小白氣哄哄的說。

知趣拿出大浴桶弄熱了水給小白泡澡,裡面放了不少靈藥,小白閉着眼睛泡一會兒,驚喜道,“流氓趣,裡面的靈藥很不錯啊。”

“上回我給雷霹後,水仙拿去給我泡藥浴的,有些個沒用,我就收起來了。舒服你就多泡會兒,別浪費了藥力啊。”

孔白笑嬉嬉的應了。

別看孔白生的俊俏,一幅貴公子的模樣,實際上半點兒不嬌氣,知趣給他上藥,孔白一聲疼都沒喊。倒是黑豆兒,大驚小怪的嘎嘎叫,不時的跟孔白撒嬌。孔白驕傲鐵擡起下巴,搔掻黑豆兒的翅膀,帶着一絲被人崇拜的小得意道,“這也沒啥啦,誰叫你是我的隨從呢。我不護着你,護着誰呢。”

黑豆兒又對孔白表白了一番自己的忠貞之心。

晚上,知趣召集一家子人商量對策,總不能真叫小白嫁過去啊。尚未有啥好主意,忽然就覺着一陣霸道的威壓襲來,冰洞瞬時不穩,竟有斷裂聲響起。小白一聲怒吼,左手拽知趣,右手抱黑豆兒,強大的靈力自小白身上彌散開來,直接破開屋頂冰層飛到冰川外面來。

知趣見一個白衣服男子站在高處,冷冷的望着他們一行人。

此男人生得威武高壯,絡腮鬍子,國字臉,高鼻闊嘴,一雙眼睛明亮有神,與胡狸的美豔瘦削完全不是一類型。大鬍子男人的兩隻眼睛冷冷的掃過諸人,冷厲的目光最後落在豆丁孔白身上,問,“你就是孔雀?”

孔白一腳踢開死拽着自己褲腿的羅卜,擡高下巴,反問,“你是哪個夯貨?”

大鬍子見孔白並不否認,眼中直射出凜凜兇光,二話不說自腰間抽出一把大砍刀,凶氣騰騰道,“別管我是哪個,今天就要你的鳥兒命!”

未待知趣問個清楚明白,大鬍子劈山一刀砍來,知趣被此靈力一震,馬上順勢退出數米,以免小白牽念於他,反分了心。

那刀勢直逼孔白而來,孔白卻是不避不讓,直到刀勢凌至跟前,孔白突地不見,瞬息之間便至大鬍子頭頂上空,小手往屁股後面一摸,摸出一根銀光四射的翎羽,奶聲奶氣的聲音響徹清冷的冰峰,“大孔雀之冰火舞。”

原本孔白初來時是噴火的,現在不知怎麼改使冰了。知趣頗是不解,但是孔白這招威力着實不小,就見以孔白爲中心,驀然燃起純白色的火焰,但這火焰所過之處,卻是憑生出一座極寒冰峰來。

那來挑釁的大鬍子就被孔白凍在冰峰裡面,成了冰棍。

孔白冷哼一聲,冰峰隨之化爲齏粉,就是裡面的冰棍兒大鬍子也跟着消失不見,身死道消。

這是知趣頭一次見識孔白的手段,不說知趣,就是羅卜亦看得目瞪口呆。知趣正想過去與小白慶賀,就見小白臉色一變,猛然半空一個旋身退出數米,就見依舊是那個大鬍子,站在更遠處,又是一刀落下。落刀處冰雪飛濺,竟成一處數丈深的溝壑。

孔白回身將雀翎輕靈一掃,便是一陣狂風颶浪,大鬍子再次在風中消失不見。

孔白索性在空中盤起腿來,俏生生的小臉兒很有幾分莊嚴之色。天空中,慢慢的飄起細碎的雪花,落在臉上,冰涼透骨。

夜風吹過,雪花漫天飛舞。

不過,這雪似受到什麼指引一般,自四面八方往一處旋飛而去。

“不愧是阿狸看上的人,年紀雖小,倒有幾分能耐。”一樣的大鬍子再次憑空出現,細密的雪花圍繞在他周圍,速度越來越快,雪花越來越多,甚至自知趣的角度望過去,已經看不清人影,只是無數旋飛的雪花織成了一個雪色的繭。

知趣聽到大胡了的話,心下一動,急忙道,“誤會誤會,我家小白從沒有要跟胡狸成親的意思。”

知趣本以爲正中大鬍子心事,不想,大鬍子與小白無一動容。小白手裡的翎羽猛然漲大,天空飛雪狂舞,雪中似有無數殺意彌散,雪繭外已然結出層層堅冰。

“你本事不錯,只是道行尚淺,並非我之對手。”大鬍子似乎頗是自信,話音未落,繭外堅冰已出現絲絲蛛網似的裂痕,似乎大鬍子男馬上就要破繭而出。

小白麪上沒有半分焦急,他將翎羽往眉心一按,翎羽頓時消失不見。接着小白手裡出現四張銀白靈符,小白手一抖,四張靈符疾速向冰繭飛去。

大鬍子在繭中似乎就感覺到了欲來的危險,冰繭呯的一聲,碎成冰粉,大鬍子男破繭而出,卻不料四張靈符已至跟前,空懸於其頭頂之上,發出燦燦銀光。

大胡了面色一變,無比凝重。喉中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雙手似託舉千斤重量,靈符一寸寸的逼近,大鬍子男額間卻沁出淺淺的汗珠兒來。

小白冷笑:叫你小瞧本少爺!

小白只待靈符收了此妖,他就可報仇。

卻不料憑空出現一美豔男子,此男子並非別人,正是要強娶小白的胡狸,胡大人。

胡狸一見大鬍子爲靈符所困,臉上神色頗有幾分難以形容。倒是知趣一見胡狸立時迎上去,笑眯眯的抓住胡狸的手,親熱萬分道,“阿狸啊,你不是說要跟我家小白成親麼。這麼晚了過來,是不是要跟我商量喜宴的事兒啊。還有喜福喜酒喜帳喜被,都要準備哩。”

知趣囉囉嗦嗦的一堆,困於靈符中的大鬍子卻是渾身一震,再承受不住靈符威壓,啪的一膝跪於冰雪之上。胡狸心神一震,看向知趣,淡淡道,“把阿白放了,我解你的禁制,與孔雀的婚事,自不再提。”

果然兩人中間不清白啊。

知趣看小白一眼,“小白,聽阿狸的,收了靈符吧。”

小白道,“靈符一出,概難收回。”

真上道!知趣心下贊小白機伶。

胡狸冷冷的勾起一抹不善的笑,對小白道,“知趣的魂血在我手裡,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若不收回靈符,我立時捏碎他的魂血,管叫他魂飛魄散!”

小白亦學着胡狸的樣子勾起一抹笑,學着胡狸的口氣道,“你先放了流氓趣的魂血,再發個誓,不與我們爲難,我就想法子收回靈符。不然我可告訴你,這符下去,你這姘頭是活不成了!大不了我陪流氓趣一道死,你看我怕是不怕!”

胡狸冷哼一聲,倒也俐落,將知趣魂血打回知趣體內,知趣身上一鬆,猶如卸下一幅枷鎖,對孔白輕輕的點了點頭。就聽胡狸道,“待你解開阿白靈符,我再不爲難你們。”

孔白只是隨手一召,既將靈符收回。可見之前搪塞,都是鬼話。

胡狸隔空一腳將這大鬍子踹個跟頭,薄怒道,“還躺在地上裝死不成?”

大鬍子男一躍而起,飛奔到胡狸面前,激動的問,“阿狸,你真不跟小孔雀成親啦?”

“你管我?”

“阿狸,我早後悔了。我不該跟你生氣。”

“滾滾滾,別叫我看到你。”

“阿狸,我真個急死咧。”

“你不是喜歡小蘭花兒麼,滾去跟她好吧。”這話酸的,真個能擰出醋汁子來呢。

“阿狸,你誤會我了。”

“別叫我名子,看你就來火。”

“阿狸阿狸。”胡狸一飛千里,大鬍子男亦趨步過去,只是聲音漸遠,逐漸聽不清了。

幾人都不是笨的,哪怕黑豆兒也聽出了些門道兒,嘎嘎嘎的跟孔白說着話。孔白氣的,對着胡狸跟大鬍子男消失的方向指了指,奶聲奶氣的脫口而出一句國罵,“他媽的——”

真個情人吵架,別人遭秧。

知趣本想趁夜離開這該死的雪山,只是夜間方向難識,於是把破了房頂的屋子修了修,又堅持了一夜。第二日剛要走,就見大鬍子男帶着毛耳朵笑嘻嘻的守在他家門口,一見知趣便道,“昨天實在失禮。說來,大家都是親戚哩。孔雀,你在家排行老二吧。”

大鬍子男笑呵呵地問。

孔白道,“幹嘛。”

大鬍子男套交情道,“說來,我大伯的媽的姥姥的表妹的娘,就是孔雀你祖母的太姥姥的表嫂子的堂妹哩。這一論,可不是親戚。我年紀略長,你叫我一聲阿白哥哩。”

知趣幾乎要暈過去,這親戚遠喲。

大鬍子男道,“難得他鄉見親人,孔雀,後日就是我與阿狸成親的日子,你就留下來喝杯喜酒吧。”

孔白板着臉,“你這麼好心?”

大鬍子男不好意思的笑笑,“阿狸害羞不願請人來賀,正好碰到你們。聽說,這位知先生還一手好廚藝,想託知先生爲我們整治一桌酒席哩。人多也熱鬧,又不是外人。”

孔白看知趣一眼,“流氓趣可不會白替人做工哩。”

“放心放心,我有好東西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