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出征之前

蠻古圖騰一族之長山威,接過太乙門掌教密詔,皺眉一看,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彼時天大的喜氣都被沖淡了三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最終擡了擡手,留住正要告辭離開的三個太乙門弟子,道:“三位太乙門信使,你們現在還不能走。爾等掌教浩鈞道人對三位還有安排,你們暫且留下罷!等我把一切安排停當,三位還須引領我族族人,趕赴戰場,需要爾等帶路。”

王致遠恭敬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等悉聽尊便。”

山威輕輕一步,步至空中,俯瞰所有族人,使得族人們都是從無比的喜悅騷動之中平靜了下來,山威道:“仙魔之戰,業已爆發。太乙門掌教浩鈞道人已傳來密詔,請求我族支援。戰火蔓延,終將波及到我們這一塊安寧之地,這已是必然,我們不能置身事外。這是我族的責任,也是古老的誓言。形勢逼人,不得不戰,不可不戰。現在,我將派出族中年輕一輩五十,先行趕赴戰場當作歷練,而後我輩高手,待處理完畢後續之事,也會趕往匯合。”山威目光掃過,點出五十個年輕族人,其中小罡、白巖、天虎、鐵木,等等都在其列。

整個喜悅的場面立刻之間,因爲即將出徵,顯得蕭索起來。

山威聲音嚴厲,道:“山外世道,危險無比,詭變莫測之世道,爾等家族之棟樑,明日之希望,一定要小心謹慎。身爲族長,我希望你們貪功冒進,自傲輕敵。不求立下豐功,但定要保住性命。一場大戰,不是一己之力可以完全扭轉,凡事盡力而爲即可,不要強求,以至誤入歧途。我的話,都記住沒有?!”

那五十即將出徵的年輕族人,紛紛點頭。老族長的處世之道,他的智慧和修爲,他們從不懷疑,向來奉爲圭臬。尤其是小罡,在外漂泊多年,深諳世事,對於老族長的話,格外有同感。正所謂萬事盡心盡力,但並不是每每都要以命相搏,進退之道,尤爲重要。

隨着山威一聲令下,所有族人都散了,年輕族人彼此告別,五十即將出戰的蠻古圖騰,歸返洞窟,準備行囊,與家人作別。而此刻,蠻古圖騰一族最核心的強者,在山威的召集下,全部匯聚一處秘|洞之中,一同參悟風馗首交給他們的無法戰法,簡直是迫不及待。巨大的洞窟之中,幾顆太陽石閃爍着火焰一般的光芒,照亮整個洞窟。蠻古圖騰一族,生活簡樸,對於物質的追求,遠沒有對於力量來的那麼炙熱。他們的眼中,力量最重,接下來是法門,然後爲法寶、靈藥。不像尋常宗門,捨本逐末,把法門列在首位或者太過依賴法寶。這些都不可取,有誤入歧途的況味。

風馗首、白曉亦、鳳彩兒三人,也已回到洞窟之中。小罡因爲其父親熊毅另有交代,並未和風馗首等在一起。熊毅,天尊修爲,卻未能接到山威的傳召,一同參悟無法戰法。這就是他們這單薄的一脈,在族中的現狀,地位尷尬。熊毅、熊罡這一對父子,在族內的口碑皆是很差,許多好處無法沾手,被排擠在外。每一個有自我的人,都有其堅持。熊毅和小罡並不後悔,路畢竟是自己選的,也是自己走的。能夠怪誰?他們也許眼紅,但絕不會後悔。

洞窟之中,白曉亦怔怔的看着風馗首,帶着呆呆的嬌憨,靠在風馗首的懷裡,嗚嗚道:“以後,不許你再莽莽撞撞的亂闖,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

風馗首捏了捏白曉亦臉龐道:“不會了。這一次險死還生,我已得到了教訓。嘿嘿,女皇怎麼能哭呢?!乖乖,不哭!”

白曉亦破涕爲笑,很聽話,很配合,摟着風馗首,腦袋輕輕的磨蹭着風馗首的肩膀。靠在這個男人的胸堂之上,她就會感覺到踏實,溫暖,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這時,風馗首看向了鳳彩兒,輕聲道:“彩兒姐姐,我已經醒了。”

鳳彩兒本來正一眨不眨的觀察着此刻的風馗首,聽聞說話聲,眼神一亂,愣了一下。她自然知道,風馗首所謂的醒了,到底是什麼意思。花容在臨走之前,把一切東西也告訴了她。而且用花容的原話便是“把阿馗託付給你”。

鳳彩兒輕輕的嗯了一聲,意味難明。

風馗首單刀直入道:“彩兒姐姐,花容留下的話,是什麼?”

鳳彩兒道:“威脅,敵人,該注意的東西。一切,都是爲了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直到與她們相見之日。”

風馗首點了點頭道:“這與我的猜想差不多。具體呢?”

鳳彩兒道:“一共六句話:魔皇紫月,萬惡之源,衆妙之靈,無量無常,五行之變,太乙天王。”

風馗首輕輕的唸叨了三遍,輕輕一笑,嘆道:“花容可謂是煞費苦心了啊……”他知道,這短短的六句話,她一定付出了什麼代價,而且無比的巨大。因爲,這六句話,揭示了他未來的種種潛在威脅,如同讖語。目前,浮出水面的便是那萬惡之源,也就是蕭東辰,已是一個足夠大的威脅。

鳳彩兒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到哪裡去?和小罡一同前往中州?”

風馗首搖了搖頭道:“中州,是非去不可,但不是立刻就去。只能讓小罡先行一步了。我要先回到飄渺劍派,殺一個人。”

鳳彩兒眼神一轉道:“殺人?殺元靈?”

風馗首點頭道:“不錯。此人必須死去。他殺了我這一世的再造父母。殺了他,我才能了卻這一段因果。此人非死不可。我這便去與小罡作別,然後我們即刻動身,回到雲州。這一行,所有的目的都已達到,更是有諸多意外收穫。門派既然不再庇護我們,我也不介意和它擺明立場。司馬通玄到底在想些什麼,直到現在我都在雲裡霧裡啊。是時候撕破臉皮,看看清楚了。他居然明言仙魔大戰之後就會退位,讓人匪夷所思啊!”

白曉亦不情願的鬆開風馗首,風馗首全身道元之力砰一聲炸開,身形消失在洞窟之中,沒了蹤影。兩女相視一笑,互相都有一種默契。白曉亦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盯着神情恍惚的鳳彩兒,壞笑道:“彩兒姐姐,你不準和我搶男人!”

鳳彩兒一愣,臉一下紅到了脖頸,驚聲道:“曉亦,你在胡說什麼?”

白曉亦嘻嘻笑道:“姐姐也太不像個姐姐了,哪有那樣看着自己弟弟的。阿馗要是拔了姐姐衣服,姐姐該是都不會反抗,要半推半就獻身了罷?!”

鳳彩兒臉蛋更加緋紅,羞赧無比,腦海之中想到了長生門中的那一幕,被自己這個好弟弟剝光了衣服,連羞人的地方都被侵犯了,簡直是一個女人的巨大羞恥,但是她每每總有那麼一個瞬間,會想起來,內心一陣心悸,忐忑不安。鳳彩兒紅着臉,嗔道:“曉亦,你再說姐姐撕了你的嘴!”她也是反應過來,自己的眼神出賣了自己的心,被白曉亦看出來端倪。可是究竟怎麼了?!連她自己也不明白。

此刻,風馗首出到洞窟之外,發現了面前站立着三個人,恰好擋在了他的前方。正是那三個太乙門的弟子,一個王致遠,一個張揚,還有一個顯得尤爲深沉,最深神秘。

王致遠立在首位,看見風馗首驟然出現在緊閉的洞窟之外,微微一驚,正要說話,哪知身旁的師弟張揚已經一步上前,倨傲道:“你就是風馗首?”

風馗首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就是風馗首。三位是要?”

王致遠趕緊接話道:“沒有什麼,只是向道友求證一些事情罷了。”旋即身形一轉,介紹道:“這一位是我的師兄,叫做陸赤子。嘿嘿,這個名字,想必你有點耳熟吧?”

風馗首點頭道:“不錯,很耳熟。之前有個太乙門九州巡察,便叫做陸青子。不知道這位陸赤子和其有什麼關係?”

陸赤子道:“陸青子是我師弟,也是我的親弟弟。前次,被人斬斷一條手臂,狼狽不堪的回到宗門。我此次藉助傳詔之便,便是來調查此事,抓出元兇。風道友,聽說當日你也在場。那日的情況到底如何?”

風馗首聞言,便將當日陸青子的遭遇一一講出,都是他親眼所見,所以絕無半分虛假。

陸赤子聽完,點頭琢磨道:“陸青子居然是自斷手臂?那蕭東辰如此厲害?難怪問起他來,總是支支吾吾不肯說。”

風馗首道:“此人身懷不死魔胎,萬惡之源,將來必成大患。我不知太乙門有沒有什麼剋制之法,最好是在他魔胎徹底甦醒之前,將之斬殺。他奪得魔道聖物修羅之角,已進入青雲山先天魔眼之中,日日夜夜不斷成長。等到他出關之時,恐怕將是一場無法估量的巨大災難啊。”他是想借助太乙門的力量,斬出這個禍患。他現在的力量,也是無法殺滅蕭東辰。不死魔胎,實在太過棘手。

陸赤子道:“這件事,我會向門派稟報的。原來青子居然是要奪取修羅之角,這才自誤。難怪他不肯說出來。他也是太過倨傲自負,白白辱沒了日月乾坤劍啊!”

這時候,一旁的張揚冷笑一聲道:“你說,我們陸青子師兄沾染了魔胎血肉,都被逼得自斷手臂。你又是如何逃脫?難道,你與那蕭東辰是一夥的,使他故意放走你?”哪裡知道,這個叫做張揚的年輕人,竟是驟然發難,開始蠻橫的誣陷。

風馗首平靜道:“我並未搶奪修羅之角,自然無患。蕭東辰志在先天魔眼,修羅之角是進入其中的關鍵,所以誰要搶奪,他纔會向誰發難。這位道友,你如此說話,到底什麼意思?”

張揚臉色一寒道:“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信口雌黃,我先拿下你再說。”他的意思,一下展露出來,原來是想和風馗首動手,來打壓風馗首。純粹是意氣之爭。

猛然之間,他的手中亮起來一道光華,璀璨一閃,便向風馗首打了過去。風馗首動也不動,那一團如日如月的光華打在風馗首的身上,盡是詭異的消失。張揚三人都是一驚,風馗首已然眼神一寒,盯住了張揚,旋即一聲冷哼,一道強大的力量驟然橫空而下,太山壓頂一般。張揚只來得及驚叫一聲,居然是毫無反抗之力,直接墜落到了谷底,狼狽不堪。

風馗首冷笑一聲道:“兩位,還有什麼話要問?”

王致遠和陸赤子面面相覷。

風馗首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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