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已經說到這種份上了,楚夕顏還能說什麼,她只能說,“好啊!”
“楚姑娘!還是我先送你……”
“表哥!”不等雲輕將話說完,寧子音嗔了一聲,已經又挽住了雲輕的手臂,見他吃痛,忙放開,又轉到雲輕的右側,抱住他的右臂。那架勢的意思不言而喻,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雲輕去送楚夕顏的。
“世子還是去送寧小姐吧!”楚夕顏不想雲輕爲難,當即道,“我還不回楚院,我想去看看我娘!這馬上就到了!世子還是去送寧小姐吧。誠如寧小姐所說,你們也順路!”
“也好!咳!咳!”雲輕輕咳一聲,不着痕跡的將自己的手臂從寧子音手中扯出,“那楚姑娘,告辭了!”
楚夕顏點了點頭,便徑自順着寧子音所來的方向而去。
“表哥!”寧子音的聲音從楚夕顏身後清晰的傳了過來,“夕顏姐姐剛與我哥哥剛退了婚,表哥與她走那麼近,別人會說閒話的!”
“咳!子音!以後我不想聽到你說這種話!”
“表哥!人家是關心你才這樣說的,要是換了旁人……”
他們之間的距離漸漸遠了,後來寧子音再說了什麼,楚夕顏便聽不真切了,不過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話吧?
楚夕顏輕嘆一聲,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當真是奇怪!她幾次三番相幫的寧子音,與她愈行愈遠,而與她甚少交談的蕭婉清,卻與她愈行愈近!
對寧子音,她一開始,還耿耿於懷與自己將她引薦給雲玄耀,而現在她也想明白了,就寧子音這種性格,即便沒有她的引薦,她自己也一定會找機會出現在雲玄耀面前。
“嗚——”
就在此時,一聲極低的嗚咽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中突然想起,楚夕顏的腳步不由爲止一頓,“誰?”
一陣涼風捲着一片落葉從楚夕顏面前飄過,可卻沒有任何人迴應她。她又側耳仔細聽了聽,除了小路兩旁枝葉搖晃的“唰唰”聲,果真再沒有什麼別的響動。
莫不是自己聽錯了?心中這樣想着,楚夕顏又繼續提步向前,才走了兩步,便又聽到“嗚——”的一聲。
這一聲嗚咽竟然比前一聲更加輕微,若不是此時楚夕顏凝神屏息,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怕是就錯過了這聲輕嗚。
楚夕顏當即放輕了腳步在周圍搜索起來,亂葬崗她都敢去,自然不會懼怕有人在此裝神弄鬼。
沿着青石小路一連搜索了兩個花圃,卻依舊沒有任何的發現,就在楚夕顏準備放棄之時,一陣夜風夾雜着一絲腥味從她的鼻尖拂過,楚夕顏的眉頭不由一蹙,剛纔寧子音擡手的時候,好似也是這種腥味。
“嗚——”
就在此時,又是一聲輕嗚聲響起,因爲楚夕顏的全神戒備,這一聲,她是聽得異常清楚,她當即快跑到前邊的花圃,順手從袖袋中將匕首摸出,看着那堆滿落葉的花圃厲喝道,“誰?
”
“嗚——”又是一聲輕嗚近乎在她的腳下響起。楚夕顏忙蹲下身子,用手中的匕首將她花圃中堆雜的一堆落葉撥開。隨着這些落葉的翻動,一股血腥味也隨之撲鼻而來。
“啊!”在看清這落葉下掩埋的物體時,楚夕顏不由驚呼出聲。她怎麼也沒想到,這落葉下竟然是一隻渾身血淋淋、已看不出毛色的小貓。來不及多想,楚夕顏當即蹲下身子,去查看那小貓的傷勢。
可這湊近了一看,楚夕顏的心不由又是一顫,這小貓的尾巴已被人生生割斷,鬍子也被連根拔掉,四肢更是被全部打斷,左前肢更是近乎粉碎性骨折,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幾十處。這些傷口,每一個都不深、不致命,但卻每一個都在向外滲着鮮血。
“嗚——”小貓又嗚咽了一聲,或許是看出了楚夕顏眼眸中的憐憫,它努力動了一下腦袋,在楚夕顏的手上蹭了一下,繼而腦袋一垂,便再沒有發出一絲聲息。
楚夕顏的心莫名的就疼了起來,鼻子不由就有些發酸。此刻她有些明白,剛纔那小貓的輕喚,不是在求生,而是在求死!它要耗盡自己所有的力氣,來讓自己儘快的死亡,以逃脫自身所遭受的痛苦!
這麼一個弱小的生命,是誰,這麼殘忍?對它下如此的狠手,要將它虐殺!
“糰子——!”
“糰子!”就在此時,此起披伏的“糰子”的喚聲在這夜色中清晰的傳來。
糰子?楚夕顏渾身一個激靈,阿良告訴她,要來的兩位嬤嬤,一位姓陳,酷愛養貓,其中養的兩隻貓,一隻叫雪絨,一隻就叫糰子。
雖楚夕顏沒有見過那隻喚做糰子的貓長得什麼模樣,可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眼前這隻被殘忍虐殺的小貓十有八九就是糰子!可若眼前這隻貓是糰子,一會那些來找糰子的人到了這裡,她又如何解釋?
糟了!中計了!
那陳嬤嬤酷愛養貓,鳳染天能打聽到這個消息,蕭家的人自然也能打探到這個消息,若是陳嬤嬤最喜歡的貓慘死在自己手裡,那陳嬤嬤與自己怕是會勢不兩立吧?
呵呵!呵呵!楚夕顏垂眸望了一眼地下躺着的滿身血跡的小貓,無論這事是誰做的,此人想要的不僅僅是這條小貓的性命,怕還有自己吧?
“糰子——”就在此時,在楚夕顏身後小路的盡頭好似也傳來了“糰子”的喚聲。
不待楚夕顏再多想,她身前那“糰子!糰子!”的喚聲離她好似又近了一些。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被發現與這隻慘死的貓在一起。
想到此,楚夕顏當即舉起手中的匕首在地上極快的刨了一個坑,然後將貓的屍體放了進去,將土蓋上,然後又將旁邊適才被她扒開的落葉均勻的蓋上。
而此時,她不僅能聽到那一聲聲“糰子!”的喚聲,更能看到一片搖曳的燭火,顯然是有人提着燈籠正沿着這條路四處搜索。
站在黑暗之中,楚夕顏平穩了
一下自己的呼吸,便從袖帶中拿出一塊帕子,將自己的兩隻沾染了血跡和塵土的手擦拭乾淨,然後這纔不慌不忙的迎着那片搖曳的燈火而去。
“你們是誰?爲何在此喧譁!”不等那羣人走近,楚夕顏便先發制人的出聲呵斥道。
“安兒見過五小姐!”身着碧色衫子的安兒從人羣中走出衝楚夕顏福了一禮道,“五小姐有所不知,陳嬤嬤的貓不見了,所以夫人特意令奴婢領人四處尋找!”
“陳嬤嬤?”楚夕顏故作不知道,“府上何時有位陳嬤嬤?”
“陳嬤嬤是老夫人派來教導小姐規矩的嬤嬤,日落時纔剛剛到府上!”安兒向楚夕顏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你們好好找吧!”說着,楚夕顏便要繼續向前而去。
“五小姐!”安兒卻一舉手中提着的燈籠攔住楚夕顏道,“這麼晚了,不知五小姐去了何處?怎麼也不見溫心姐姐和重蓮姐姐爲五小姐掌燈呢?”
“有勞安兒姑娘關心!我只是晚上吃的有些多了,所以隨便走走消消食!”楚夕顏說完,便要繞過安兒繼續前行。
誰料,安兒的身體向右一側,再次擋在楚夕顏面前道,“那敢問五小姐,這一路走來,可曾見到一隻暗黃色的貓?”
“不曾見到!”楚夕顏迎着安兒探究的眸子道。
“既然不曾見到,五小姐您爲何要着急……”
“啪!”
不等安兒的話說完,楚夕顏一揮手,一巴掌已重重抽在安兒的臉上,“平日裡夫人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嗎?哼!”
說完,楚夕顏絲毫不理會被她那一巴掌打的愣在那裡的安兒,擦着她的肩便揚長而去。
安兒之所以堵着她的路不讓她走,只有兩種可能性,第一,安兒原本就知道被虐殺的糰子就在她身後不遠的花圃中,第二,那就是安兒想與她身後正往這邊前來搜尋糰子的人來個兩面夾擊,將她困在當中,然後再栽贓與她。
無論哪種原因,總之一點,她都不能在這裡再做停留。所以,楚夕顏當即決定出奇制勝,直接給了安兒一個響亮的耳光。
果然,這一個耳光便將安兒打的呆愣當場。平日裡,楚夕顏一直都是和顏悅色的形象,雖然有時口齒伶俐了些,但卻鮮少動手。因此她這驟然一出手,當即將安兒和一衆婢女給打蒙了!
良久,安兒才緩過神來,回首卻見楚夕顏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之中,一絲怒意在她眼眸中氤氳閃爍。她一揮手,自己又給了自己一巴掌!緊跟着,她臉上的惱怒也變成了楚楚的可憐,甚至還有兩滴淚珠在眼眶裡滴溜溜的打轉。
“安兒姑娘!你們都愣在這裡做什麼?糰子找到了嗎?”片刻後,從小路另一端走來的一羣人中走出了一位身着宮裝的婢女。
“見過翠葉姐姐!”安兒慌忙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珠,哽咽着向翠葉行禮道,“我們已經四處找了,不過還沒有找到糰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