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看着楚夕顏那黯然的神情,雲輕不由有些心痛。
楚夕顏點了點頭,“我還好!只是一會我娘看到玉活的屍首還不知要怎麼難過呢?”說到這裡,她才擡眸看向雲輕道,“玉活的事情我怕是又要麻煩你了!”
“你我之間何必說什麼麻煩不麻煩?”雲輕扶着楚夕顏在一旁坐下道,“你忘了?如今你可是我選定的安陵王世子妃,所以,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
楚夕顏扯了扯脣角,可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些只不過是騙騙別人的言辭!所以,我還是要謝謝你的,雖然這聽……”
“好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儘管說!”不等楚夕顏說完,雲輕便打斷道。
楚夕顏點點頭,也不再客氣,直接道,“溫心已經四處搜查過了,兇手什麼都沒有留下!所以,我想要瞞天過海,製造證據!”說着,楚夕顏湊到雲輕的耳邊低聲說了一遍自己的計劃。
“你這是要引蛇出洞啊?”雲輕沉吟了半晌,“一會,我與安王再放一些狠話,我想那兇手一定會惴惴不安。到時候,只要他心虛,我們便可以順藤摸瓜,一舉將此人拿下!”
“如此,玉活怕是也能走得安穩一些!”楚夕顏的目光又轉向玉活的屍首道。她心裡清楚,玉活之所以橫死,十有八九是受了她的連累!所以,只有將害死玉活的兇手揪出來,她心裡的愧疚才能少一些。
“夕顏!”雲輕的目光順着楚夕顏也看向玉活的屍首道,“從今日起,到二皇子回來之前的這段時間,你要尤其小心了。玉活的死,怕纔是一個開始!”
“你的意思是說,蕭家已經將我列爲他們的敵人了嗎?”楚夕顏心中不由苦笑一聲,雲玄耀走的時候還囑咐她不要露出馬腳,可結果卻是他將自己暴露與人前。
“我不能十分確定,但小心些總是沒錯的!”說着,雲輕忽然話題一轉道,“夕顏!你可知爲什麼我雖身爲世子,又居於浮雲,可卻從來不過問朝政?且整日又以一副半死不活的姿態出現在人前?”
楚夕顏知道雲輕並不是真的要她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她只是將目光轉向他,卻並沒有開口!
“那是因爲所有的事情,無論對錯,只要我染指,那便是錯!年幼時在宮中,皇子撿到宮中娘娘遺失的帕子歸還,得到是嘉獎,而我得到的卻只有一個耳光,和一句下流!”雲輕低低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房中流淌,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心酸。
“後來漸漸年長,我也看清了那些人的嘴臉,表面上他們會恭恭敬敬的喚我一聲世子,可轉臉怕是就要滿臉鄙夷的啐上一口唾沫,再罵上一句,什麼玩意!”
“雲輕!”楚夕顏有些心痛的喚了一聲雲輕,一時卻又不知要如何寬慰與他。平日裡她所看到的雲輕,臉上總是掛着和煦的笑容,一幅雲淡風輕的
模樣,她以爲他是對什麼都不在意,可此刻才知道,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將所有的在意都埋在了心裡。
良久,她才緩緩道,“雲輕!我從來都沒有那樣看過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我便覺得你是一個風光霽月般的人物,只可惜天妒英才,讓你身染咳疾。可後來得知你並沒有咳疾的時候,我也是真心爲你高興!”
雲輕伸手拍了拍楚夕顏的肩膀道,“我知道!我能感覺得出你對我的善意,也正因爲如此,所以我才願意對你盡些綿薄之力!”
“這算是好人有好報嗎?”楚夕顏擡眸看向雲輕打故意打趣道。
雲輕搖了搖頭,“好人有沒有好報,那要看是對誰?在蕭府,好人的下場怕是隻有一個!”說着,他的目光又轉向了玉活的屍首,其意思不言而喻。
“也怪我,身處漩渦之中,卻還總想着能獨善其身,可樹欲靜而風不止,想獨善其身又談何容易?”這一刻,楚夕顏忽然真切的感受到雲輕那寥寥數語所言的辛酸。
“是啊!談何容易?”雲輕十分認真的看向楚夕顏道,“所以,等飛雁坡的事了結之後,你一定不能隨蕭萬祥回浮雲城的蕭府!”
見楚夕顏臉上露出不解之色,雲輕便又解釋道,“因爲棲霞鎮蕭府的這些把戲與浮雲成蕭府比起來,完全是小打小鬧!最重要的一點是,一個禮字,便足以壓死人!而蕭家上上下下……”
“玉活!”門外傳來的楚紫離悲切的聲音打斷了雲輕的話。
楚夕顏歉意的看了一眼雲輕,忙起身迎上衝進來的戴着面紗的楚紫離,“娘!你切不可太過傷心!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殺害玉活的兇手找出來!”
“恩!”楚紫離點了點頭,看着玉活的屍首,聲音之中竟有幾分哽咽之意,“當年我初到蕭府,挑選的幾名婢女,我還說,好歹我將玉活保全了下來,沒想到,還是……”
“娘!”楚夕顏拍了拍楚紫離的後背以示安慰!“我想玉活一定也不想看你這般難過!”
楚紫離點了點頭,“我知道!當年我給她取名玉活,便是提醒自己如今是獨自一人,一定要好好保護你,好好的活下去!可我剛剛找到……”
後面的話楚紫離沒有再說,但楚夕顏卻也明白,楚紫離是在感慨,她纔剛剛與楚沐風相認,玉活便被人害了!
不同於楚紫離對玉活的悲傷,楚夕顏在此時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設法儘快讓楚紫離離開蕭家!
因爲剛纔與雲輕的話提醒了她,這玉活的死很有可能僅僅只是一個開端!她的身邊現在有花影,而楚紫離雖會些武功,但畢竟因體內長年累積的毒素,武功比起之前退步了不少,繼續留下怕是隻有危險。
“咳!咳!安王殿下!蕭管家!”就在楚夕顏剛剛下定決心的時候,雲輕輕咳着出聲道,“表妹!你怎麼也來了?”
“怎麼?表哥難不成
現在有了夕顏姐姐,連見我也見不得了?”寧子音的話裡滿是酸氣。
“咳!子音!”雲輕瞪了一眼寧子音,並沒有再多言。
與此同時,楚夕顏扶着楚紫離起身向楚沐風福了一禮道,“驚擾到安王殿下,實在抱歉!”看着楚沐風身邊的一衆婢女、婆子,還有寧子音,楚夕顏這才緩緩鬆了口氣,她就不信兇手不上鉤?
“五小姐!楚姨娘!這究竟是出了什麼事?”跟隨楚沐風一起進來的蕭忠打量着榻上玉活的屍首向楚夕顏和楚紫離問道。
楚夕顏搖了搖頭,指着房樑道,“我也不知道!我和溫心來這幫我娘取絲線,一進門就發現玉活吊死在這裡!”
“究竟什麼事讓玉活姑娘想不開要自殺呢?”蕭忠皺着眉頭思索道。
“咳!咳!”雲輕輕咳一聲帶着些許嘲諷道,“蕭管家是如何認定玉活姑娘是自殺的?”
“難道不是嗎?”蕭忠一臉的驚訝道。
“哼!”雲輕輕哼一聲,伸手指向玉活脖頸上的勒痕道,“咳!咳!蕭管家在蕭家多年,這些小把戲不會看不出來吧?”
“這,這,”蕭忠臉上當即露出幾分訕色,繼而處變不驚道,“老奴,老奴一時竟沒有留意玉活姑娘脖頸上的勒痕!”
“如此看來,是有人故意謀殺玉活姑娘了!”楚沐風一臉的震驚道,“今日雲輕世子剛剛向蕭夫人稟明他與夕顏小姐私定終身之事,這楚姨娘的婢女便遇了害!這當中緣由真是令人推敲啊!這賊人究竟是想要害玉活姑娘,還是想要害楚姨娘呢?”
一聽楚沐風三言兩句便將事情擴大了,蕭忠剛忙和稀泥道,“安王殿下嚴重了!事情還……”
“咳!咳!安王殿下所言甚是!”只可惜雲輕根本不給蕭忠說話的機會,當即截斷了他的話看向楚沐風道,“這件事情,明顯是有人欺我這世子無用,我絕不會善罷甘休!不過,好在這賊人行兇之時也留下了線索,我想抓住此人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咳咳!”
“若是世子有用得着本王幫忙的地方儘管說,本王決不推辭!”楚沐風當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蕭忠心中翻江倒海,可臉上卻神情不變的看向雲輕試探道,“還敢問世子,這兇手留下了什麼線索?”
“線索,便是這個!”楚夕顏說着從自己的頭上揪下一根頭髮道。
“這,五小姐說笑了吧?”蕭忠一臉的不信道。一根頭髮算什麼線索?
“蕭管家你可別小看了這頭髮,這天底下還沒有兩個人的頭髮是一模一樣的,不信,你看!”說着,楚夕顏踱步到寧子音身邊道,“寧小姐!不知可否借你一根頭髮?”
寧子音雖是一臉的狐疑,但卻依舊揪下了一根頭髮遞給楚夕顏。
“大家請看!”楚夕顏將自己的頭髮與寧子音的頭髮並排放在她的右手掌心處,展示給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