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夕顏恍然道,“那好,你告訴我,蘇奈傷到哪裡?是何症狀?說仔細了,我看看要用什麼藥?”
“就是受了些皮外之傷,還有一隻腳給扭了!楚姑娘也知道,若是我們在府上尋藥,必定會驚動老爺,所以,所以……呵呵!”弄墨乾笑了兩聲,沒有再說下去。
楚夕顏露出一抹恍然的笑容道,“我知道!你等着,我這就去給你拿藥!”
片刻之後,楚夕顏便將兩個竹盒,兩個白瓷小瓶交給弄墨道,“這個竹盒是治療外傷用的,這個是活血化瘀治療扭傷的!這瓷瓶中的藥丸是治療內傷的!你拿去給她用吧!”
“多謝楚姑娘!多謝楚姑娘!”弄墨連連道謝之後,便拿着藥急匆匆的離去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楚夕顏一起來,便帶着青婉和溫心又去了明月醫館,在醫館耗了整整一天!當夜幕降臨時,才準備打道回府。可剛一出明月醫館,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的面前!
楚夕顏面部的線條當即柔和起來,看着那健步走向自己的人笑吟吟道,“你怎麼在這裡?不是專門等我吧?”
“當然是了!”某人一邊先向一旁的青婉和溫心丟了個眼色,示意她們自己先走,一邊從袖袋中摸出一個青瓷小瓶遞給楚夕顏道,“這是你昨日託青婉過來向青嵐要的東西,他讓我拿給你!”
“這麼快就好了?”楚夕顏有些驚訝的看向手中的青瓷小瓶。
“他最擅長這個了,能不快嗎?”說着,某人側身湊到楚夕顏的耳邊道,“你要這做什麼?”
“有備無患嘛!”楚夕顏將那青瓷小瓶收好,被雲輕牽着一邊向前走,一邊向他問道,“你在這等着我,是有什麼事嗎?”
“到現在,我還是沒有找到蘇奈!”雲輕嘆了口氣道,“蕭府的戒備實在是太森嚴了,我的人行動不便!”
楚夕顏一扶額道,“哎呀!是我不好,我忘了和你說了!昨日,蕭懷仁已救下蘇奈了!”
“被蕭懷仁救下了?”雲輕的眼眸閃了閃,“不對!若她此刻沒有危險,一定會傳消息給我的,可至今爲止,我並沒有收到她的任何消息啊?”
“啊?會不會是蘇奈昏過去了?昨日弄墨找我來討藥的時候說蘇奈受了傷!不過當時他說,蘇奈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並不嚴重啊!”楚夕顏不解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雲輕沉默了半晌才定定的看向楚夕顏道,“我懷疑,蕭懷仁在撒謊!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和你說!自蕭懷仁回來之後,在他院中伺候的婢女已經失蹤好幾個了!”
“蕭懷仁不是變成太監了嗎?”楚夕顏驚訝的看向雲輕,怎麼可能對女子下手?
雲輕輕嘆了口氣,揉了揉楚夕顏的腦袋溫柔道,“正因爲如此,所以我才懷疑那些婢女不是什麼失蹤,而是已經死了!若如此,你想,他救
下蘇奈,又豈會讓你知道?”
“可蕭懷仁又爲什麼要撒這個謊呢?”楚夕顏不解的看向雲輕。他們只是希望他能救蘇奈,但並沒有要求他一定要救蘇奈啊?
見雲輕搖頭,楚夕顏心思一轉道,“那我們就推理一下,假定我相信了這個謊言,會有什麼結果?是會錯失救蘇奈的時機嗎?”
雲輕眼眸閃爍,“恐怕這只是其一!倘若蘇奈真的在蕭懷仁那裡,若有機會,你就一定會去看她!可若你要去看她,那就勢必要去蕭懷仁那裡!”說到這裡,雲輕十分鄭重的看向楚夕顏道,“所以,雖然我們不知道蕭懷仁打算要做什麼,但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千萬不要去蕭懷仁的院子!”
“我知道!”楚夕顏點頭道。蕭家勢力滔天,若真有什麼事發生,即便雲玄耀也未必能罩得住,所以萬事她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的好!
“最好就不要單獨去見蕭懷仁!”想了想,雲輕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補充道。
“放心好了!我很機靈的!”楚夕顏將目光從神色緊張的雲輕臉上轉向眼前逐漸安靜的街道,這條街肯定不是回二皇子府的,因爲她從來都沒有來過,“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啊?”
“呵呵!果然機靈的很啊!”雲輕輕笑了一聲,在楚夕顏那怒視的目光中緩緩開口道,“朝雲觀出了這麼大的事,不但刑部要受牽連,就連蕭萬吉這丞相也有監察不利之責!因此,原本定給蕭萬祥的京兆尹怕是也要泡湯了!這京兆尹雖官職不大,但干係卻甚大,二皇子不會讓它落到蕭家手中的!”
“意思是,你有合適的人選了?”楚夕顏眼眸一亮,看向雲輕問道。
雲輕的鳳眸中蘊含着無盡的笑意,但卻並沒有回答楚夕顏的問題,而是緩緩講起了蕭家的瑣事,“蕭家,除了將像蕭淑敏、蕭淑瑩這樣頗有姿色的孤女收在府中爲他所用之外,每年還資助不少的寒門學子,讓他們讀書、考取功名!”
“哦?”楚夕顏着實沒有想到蕭家還會做這些事情。果然,蕭家的勢力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這些受過蕭家資助的人,十有八九將來都會成爲蕭家的爪牙!
“哼!”雲輕卻忽然冷哼一聲,才繼續道,“蕭家每次資助這些寒門學子,便會在城門的布告欄上張貼榜文,寫明給誰資助了多少銀兩,讓那些寒門學子,什麼時候去什麼地方去取這筆銀子,所有的一切都會在榜文上寫的清清楚楚!將他們蕭家的善行廣而告之!”
“切!”雲輕如此一說,楚夕顏當即嗤之以鼻,“這哪是行善?這明明就是在侮辱人!若有誰真的接受了這種資助,怕是從領到這銀子的那一刻起,身上便永遠就打上了蕭家的烙印,成了蕭家的走狗!”
“說得好!”雲輕讚了一句楚夕顏,才繼續道,“很多讀書人會認爲這是一種恥辱,但也有人認爲這是一種捷徑,只要一被蕭家看中,那無異於一步登天!不過,無論他
們對這榜文是厭惡也好,欣喜也罷,這麼多年,卻只有一個人,因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榜文上而怒撕了這榜單!”
“有膽量!”楚夕顏不由讚了一句,卻隨後道,“蕭家怕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吧?”
“正是!當晚蕭家便派了一羣市井無賴將他暴打一頓,若不是其中一名無賴不小心將他母親撞倒,血流一地,那羣無賴以爲出了人命,此事怕也不會就這樣結束?”說話間,雲輕已牽着楚夕顏拐入一條僅能容兩人並肩通過的、坑坑窪窪的小巷!
“意思是,後來他娘死了?”楚夕顏在心中嘆息一聲,幽幽問道。
“沒有,但那一跤之後卻雙目失明,至今也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雲輕握緊了掌心中楚夕顏的手道,“小心腳下!而他,也一直沒有參加過春試、秋試,只專心照顧他母親!直到一年前,他母親一再相逼,他覺得此事也淡去了,才參加了春試,一舉得中。”
“但他的名字報到吏部之後,這些陳年舊事便被有心人再次記起!所以,他的名字至今還掛在吏部,並沒有被委派任何職位!”
“唉!”楚夕顏幽幽的嘆息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悲傷,她的目光從眼前殘破的柵欄做成的木門上移開,看向身邊的人道,“你今日叫我來,莫非就是爲了幫他的母親看眼睛?”若雲輕只單單想告訴她這些話,在哪不能說,又何必站在人家家門口說?
雲輕的脣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的確如此,不過卻不是我請你,而是子淳!這人,也是子淳無意認識的!若是我早知道此事,不會置之不理的!”
“果然是物以類聚!寧子淳那呆子認識的人怕也迂腐的很!”楚夕顏不由扁了扁嘴道。
“呵呵!他叫盧亭!”雲輕莞爾。之後,他纔看向那漆黑一團的屋子喚道,“子淳?”
“表哥!你來了!”幾乎就在雲輕的話音落下之際,寧子淳便和一位身形極爲消瘦的男子一起從黑暗中摸索着走了過來。看到雲輕身邊站着的楚夕顏,寧子淳的眼眸一亮長長一揖道,“小生見過楚姑娘!盧亭的事情,表哥已和你說過了吧?”
“寧公子不必多禮!我已經知道了!但究竟能不能看好,還要見過人之後我才能知道!”楚夕顏的目光從寧子淳臉上轉向他身旁緊緊抿着脣的消瘦男子,心思一轉道,“不過呢,人我不能白救,我要……”
“楚姑娘?”寧子淳沒有想到楚夕顏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目瞪口呆的看向她。
“怎麼?”楚夕顏沒有理會寧子淳的驚訝而是瞪向盧亭道,“這位公子,難道你請大夫看病救人,難道不打算給銀子嗎?”
盧亭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道,“這是理所應當的!只是,只是……”說着,他回眸瞥了一眼自己身後破舊的房屋,前段日子的一場雪,將他家的偏房壓塌,他都沒有銀子修葺,就更別提出銀子給他母親看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