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有這種記載?”雲玄銘渾身扭動着,搓着手上那紅色的印記轉眸看向楚夕顏急切的問道。
“我剛纔尋醫書便是想找到此處記載給大皇子看!可我實在記不清是從哪本書中看到的,因此翻找了半天一無所獲!不過,”楚夕顏遲疑了一下,將手中的醫書放到一旁鄭重看向雲玄銘道,“好在這也不用服什麼藥,大皇子不如姑且一試?”
“還愣着做什麼?沒聽到楚姑娘的話嗎?還不快去準備!”雲玄銘轉眸瞪向柳東道。楚夕顏說的沒錯,只不過是泡泡澡,即便情形不好,也不能比此刻更糟?說完,不等柳東動身,雲玄銘已起身,向雲玄耀道了一聲,“告辭!”便轉身大步離去。
隨即,柳東與錢回春忽視一眼,當即也向雲玄耀告辭、疾步追了出去。
見他們兩人離去,雲玄耀便向周太醫、吳太醫揚了揚下巴。兩人當即退了出去。雲玄耀這纔看向楚夕顏問道,“那所謂的童神醫怎麼樣?”
“依我看,他的醫術怕還不如錢回春,實在擔不上神醫這個名號!”楚夕顏慢悠悠的道,“我只不過在大皇子的茶水裡加了一丁點的蟾酥,然後又在他身上撒了一些特製作的蘇木粉,這蘇木粉沾染到皮膚上之後會漸漸變成紅色,看來的確與毒狼斑的症狀有些相像!”
好似知道雲玄耀的疑惑,不等他發問,楚夕顏又繼續道,“雖說有些相像,但還是有區別的。被特質的蘇木分染紅的皮膚只是一片血紅,而真正的毒狼斑不但皮膚是一片血紅,而且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會凸起,摸起來有些凹凸不平!”
“而適才,就大皇子的情況,我說是毒狼斑,周太醫、吳太醫也說是毒狼斑,那錢回春心中本有疑慮,可大皇子在一旁一個勁的叫癢,所以便誤判爲毒狼斑了!而那位童神醫,從始至終,卻只是觀察三位太醫的神色,並沒有去檢查大皇子身上的斑點!由此可見,他怕是一個賴於充數之人!”
雲玄耀頷首,剛纔他也有留意那童神醫,情形的確如楚夕顏所說一般,“那蟾酥又是何用?”只是聽楚夕顏說起來,好像只要有特質的蘇木粉便可以,她爲何又給雲玄銘下蟾酥呢?
“若是沒有蟾酥,那大皇子最多會感到皮膚有些不適,或者根本察覺不出,但他中了蟾酥之毒後,渾身的神經便會變得格外興奮,哦,”見雲玄耀蹙眉,楚夕顏趕忙換了個說法道,“我的意思是說,大皇子的皮膚變得格外的敏感,一丁點的不適在他的感覺裡也變成了癢!”
“原來如此!”雲玄耀露出瞭然的神色,“那如此看來,蕭懷仁改變不了他已成爲太監的事實了!”
楚夕顏頷首,沒有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慎言卻已開口道,“那蕭家的三小姐又是怎麼回事?我適才碰到她,見她不但容貌恢復,而且更勝往昔!”
“嗤!那還不簡單?”雲玄耀嗤
笑道,“童神醫的本事是不行,但依蕭家的勢力,府中藏有一些類似雪參玉露膏的藥物也不足爲奇!只要給蕭婉柔用了藥,在外人看來這便是童神醫的功勞,他若再治癒蕭懷仁,那也就成了順理成章之事!”
楚夕顏眼眸閃了閃,卻什麼話也都沒有說!既然雲玄耀已爲此事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她纔不會再告訴他事實的真相。
“好了!”雲玄耀見楚夕顏垂眸不語,竟然破天荒的衝她勾了勾脣角,露出一抹仿若春風化暖般的微笑,“蕭家,要有好戲要看了!這兩日,雪路難行,你就在此好好休息吧!”
說完,也不等楚夕顏應聲,雲玄耀大步便向門外而去。
“殿下!”慎言疾步追了出去,趕上雲玄耀低聲問道,“殿下果真打算要娶楚姑娘嗎?”剛纔雲玄耀的笑容雖淺淡至極,但他卻可以看得出,那是發自內心的!這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事情!
雲玄耀不由停下了腳步冷眸看向慎言道,“你想要說什麼?”
“殿下!楚姑娘無論容貌、醫術的確都配得上殿下,更何況她對殿下還有救命之恩!但就憑她那神鬼難辨的醫術,若不真心歸附殿下,殿下將她留在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更何況,你看她今日與大皇子拉拉扯扯,絲毫沒有一點名門小姐的矜持,這樣的人進了府上,日後……”
說到這裡,慎言便乖覺的住了口,因爲雲玄耀望向他的目光已如實質般的冷箭一般。
“我爲你取名慎言,便是既希望你可以謹言慎行,也提醒我自己謹言慎行!楚夕顏的事情,我是深思熟慮過的,無需你多言!”說罷,雲玄耀轉身便大步離去,披在他身上的長毛大氅在雪地上劃出一條淺淺的痕跡。
慎言回眸望了一眼楚夕顏所在的廂房,這纔對着雲玄耀的背影躬身道,“是!”
而廂房內,青婉卻已一臉唏噓的看向楚夕顏道,“看來,老夫人還是很在意蕭婉柔啊!不然也不會將府中珍藏的藥拿來給她用!可憐蕭婉……糟了!”
話還未說完,青婉瞬間便變了臉色看向楚夕顏道,“今日你威脅她的那些話,說不定她可就當真了?到時,蕭府的人怕是會找你的麻煩!”就剛纔蕭婉柔和寧子音來的時候,楚夕顏可是恐嚇蕭婉柔讓她再毀一次容了!
“你以爲我不說那些話,蕭婉柔心中就不這樣想了嗎?他們若想找我的麻煩,那怕我對他們卑躬屈漆也沒用!所以,一切都順其自然吧!”楚夕顏抱起那玉質的手爐讚了一聲,“這個還真暖和!”說完,她示意青婉坐下這才繼續道,“再說,誰說老夫人給蕭婉柔用了蕭家珍藏的藥了?”
“難道沒有嗎?”青婉不解的眨着眼睛看向楚夕顏。蕭婉柔那模樣,的確是恢復了啊!
“呵呵!”楚夕顏輕笑一聲起身用火鉗撥了撥火爐中的銀屑炭才又坐下看向青婉問道
,“那你有沒有覺得今日蕭婉柔的性情有些奇怪?”
青婉沉吟了半晌點頭道,“你不說還不覺得,這一說起來,的確是有些奇怪!往日裡她使壞也都在暗處,可不像今日這般沉不住氣,當着你的面便使勁攛掇寧子音與你做對!好像這大病一場之後,她的性子急躁了!”
“那是當然,暴發戶一般都是這種表現!”楚夕顏的脣角浮起一抹嘲笑來。
“暴發戶?什麼意思?”青婉不解道。
“暴發戶啊,就是指一個一直受人欺凌、瞧不起的窮苦之人,驟然間撿到了十幾箱子的金銀珠寶。這人坐立不安的同時,就想將所有的金銀珠寶都掛在身上來告訴別人他也是有錢人了!”楚夕顏脣角的嘲諷更甚,“而現在,蕭婉柔便是這種情況!”
“你的意思是蕭婉柔的容貌其實並沒有恢復?”青婉的眼眸閃爍了半天,驟然一亮道,“而是她用了和上次你娘金蟬脫殼一樣的法子,戴了假的人皮面具?”
“就是這樣!我讓花影將她從雪地上拖進來,就是爲了驗證這一點!”楚夕顏坦誠道。
“那,那你剛纔怎麼沒有告訴二皇子?”剛纔楚夕顏非但沒有將真相告訴雲玄耀,反而肯定了雲玄耀的臆測。
“他沒問我呀?而且聽起來,他自己的解釋更令人信服!”這底牌,當然是留在自己手中比較好一些,說不定那一日就用上了呢!楚夕顏碰了碰青婉的手臂道,“這件事你要保密啊,對誰都不要說!”
“知道!”青婉笑着道,“你放心好了!就算那呆子我也不告訴他!”
“呆子?呵呵!”楚夕顏輕笑着看向青婉道,“剛開始我叫他呆子,你還與我理論,如今,你也這樣稱呼他了?”
“還不都是因爲他死心眼!這一路,蕭影每拒絕見他一次,他都要向我訴苦一次,我都恨不得……”
“恨不得告訴他真相?”楚夕顏一臉笑意的揶揄道。
“纔不是!楚夕顏!”青婉看着楚夕顏臉上的幸災樂禍,嗔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暖爐,便朝她撲去。瞬間,溫暖的廂房中便有如銀鈴般的笑聲傳了出來。一陣風閃過,鋪滿厚厚白雪的屋頂上只餘一雙淺淺的腳印。
夜幕漸漸降臨,可天色卻在升起的一輪圓月和漫天白雪的映照下,非但沒有暗下來,反而愈加明亮了!
一個纖細的黑色身影躲躲閃閃停在了一間廂房門前,又左右看了看,這才擡手“咚咚咚”的叩響了房門。
“誰呀?”伴隨着寧子音的聲音,房門“吱呀”一聲被從裡面拉開!不等寧子音看清外面的人影,那纖細的黑色身影已硬生生擠了進去,又一把將她推入屋中,反手將房門關上。
“你、你是誰?你要做什麼?”寧子音一臉驚恐的看向眼前這一身黑衣,又用黑紗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子哆嗦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