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應聲離開後,楚夕顏也看向楚沐風道,“哥哥!你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還是趕快回去吧!莫讓那位公主起了疑心!回南楚去之後,咱們還要仰仗她剷除內奸呢!”
楚沐風頷首,“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事差人去通知我!”
隨着楚沐風的離去,楚院便徹底的安靜了下來,而此時同樣安靜的鬆院中,卻有了幾分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壓抑。
雲輕從一刻鐘之前便坐在了正廳中,寧子淳也是默默的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不語。唯有寧子音,一雙杏眸從雲輕身上轉到寧子淳身上,又從寧子淳身上轉到雲輕身上,來來回回不知打了多少的轉,卻見着兩人絲毫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終於,她再也按捺不住,倏的站了起來道,“表哥!哥哥!你們究竟什麼意思啊?將我叫來,又什麼話都不說?若是沒有事,那我可走了!外面如今正熱鬧的緊呢!”
見寧子音坐不住了,雲輕才緩緩開口道,“少則一月,多則兩月,我便要離開昔陽回浮雲了!浮雲不比昔陽城,不僅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各種勢力更是交相盤錯、錯綜複雜!而我在那邊的情形並不樂觀,所以,到時,子淳隨我回去以備明年春試,至於子音……”
雲輕轉眸看向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寧子音道,“便留在這棲霞鎮吧!這兩日,子淳你好好爲她張羅一門親事,爭取在我們離去之前,將她嫁個好人家!咳!咳!”
“表哥!”不等寧子淳應聲,寧子音已經衝到了雲輕面前,“你要將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不!不要!我要和你們一起走!”
“一起走?”雲輕凝眸看向寧子音毫不猶豫的拒絕道,“咳!咳!不行!我意已決,如此做也是爲了你好!”
“哥哥?”寧子音見雲輕拒絕的乾脆又轉眸可憐兮兮的看向寧子淳。
“表哥所說十分有理!這兩日我便爲你張羅人家!”來見寧子音之前,雲輕已囑咐過寧子淳,因此此時他毫不猶豫的便順着雲輕的話道。
“不要!我不要!”一聽寧子淳也如此說,寧子音當即發了彪。憑什麼他們去十里長街、華燈璀璨的浮雲城,而將她留在這偏僻的小鎮?“我不要留在這裡,也不要嫁人!我已經有了心儀之人,而且他也答應要迎娶我!表哥!哥哥!你們不可以棒打鴛鴦!”
“棒打鴛鴦?心儀之人?你的心儀之人是誰?”雲輕故作疑惑道。
寧子音一下住了口,她與雲玄耀的事情還一直沒有和寧子淳和雲輕說,可此刻要是再不說,雲輕和寧子淳會不會就真的就將她嫁了人?她可不要這樣!這世間,無論尊貴、還是地位、財富,又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二皇子?
“子淳!”見寧子音垂眸不語,雲輕轉眸向寧子淳道,“你抓緊些,就這兩日爲她找個好人家!”
“好人家?哪個好人家能比得上二皇子?
”寧子音再也忍耐不住,脫口而出道。
“子音!你,你說什麼?”寧子淳被嚇了一大跳。寧子音不知這朝中錯綜複雜的關係,可這些日子,青嵐沒有少與他說這些,所以他是清楚的!這雲玄耀是什麼人?那是皇后嫡親的兒子,怎麼可能會看上她這麼一個名不經傳、無權無勢的小丫頭?
“我說我的心儀之人是二皇子!而且二皇子已經答應要娶我做二皇子妃!所以,嫁人的事情,就不勞表哥和哥哥操心了!”既然已經將雲玄耀說出,寧子音所幸一氣道,“你看我現在頭上的這首飾,還有我最近添的這些衣衫,都是二皇子所贈!他對我那是一片赤誠!”
“寧子音!”寧子淳怒其不爭的看向眼前一臉得意的寧子音,她都不用一點點腦子嗎?二皇子什麼身份,怎麼會好端端的向她大獻殷勤?還娶她爲妃,這怎麼可能?
“子淳!”雲輕喚了一聲寧子淳,示意他稍安勿躁,這纔看向寧子音道,“子音!你說你與二皇子兩情相悅,那你可知他何日會從浮雲歸來?”
何日歸來?寧子音心中不由有些慌亂,她怎麼會知道?雲玄耀走的時候,幾乎可以算是不告而別,更別提回來的歸期了?“他,他離去時因事情緊急,走得匆忙,並沒有向我說明歸期!”
“再匆忙,也不會連交代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吧?”寧子淳蹙眉道。
“那你和蕭婉清呢?那日,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真心向她表白,她不是還是說不見你就不見你了!”寧子音毫不客氣的譏諷寧子淳道,從昨日蕭婉清出事,寧子淳便被蕭婉清拒之門外了!
“好了!”雲輕打斷了這兩人的爭執。這些日子,寧子音的所作所爲早讓他看不上眼了,可他卻一直隱忍不發,一來的確是因爲寧子音是自己姨母的骨肉,二來卻也是他想借機看看寧子淳的心性。
可現在,寧子音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坑害楚夕顏,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而今日,他要做的,便是讓寧子淳看清他這個好妹妹寧子音的真面目!若是寧子淳能管教倒也罷了,若是不能,也讓他心中爲日後可能引來的災禍有個思想準備!
因此,見兩人都住了口望向自己,雲輕這才又道,“子音!二皇子的事情姑且放下,就陳嬤嬤與趙嬤嬤到蕭府的那晚,我送你回鬆院,你身上的血腥味是怎麼回事?”
寧子音一怔,臉色不由有些蒼白起來,那日西花廳安兒死後,她提心吊膽了兩日,可見雲輕一直沒有在她的面前提起過此事,便漸漸又將心放了下來,不想,今日雲輕竟然會有突然問起此事?
“我,我那日不是說了嗎?我看到了安兒虐殺糰子,估計是身上沾染了安兒身上的血腥味吧!”寧子音眼眸一轉道。
“呵呵!”雲輕輕笑一聲道,“子音!青嵐在我紫竹軒前的青石假山上發現了一件血衣,要不要我差人拿來給你看看?”
血衣?寧子音的臉瞬間煞白一片,心中更是將楚夕顏罵了個狗血淋頭,她都答應這件事情不告訴雲輕了,沒想到竟然會食言!
“表哥,你,你也是真是的,我是你表妹,你不相信我的話,竟然相信一個外人?”寧子音咬緊牙決定死撐到底,“你也不想想她是什麼樣的人?剛開始要嫁給我哥哥,後來見表哥對她關心有加,便逼着我哥哥與她退婚,從而……”
“原來這件事楚姑娘一早就知道!咳!”不等寧子音將話說完,雲輕便打斷道,“我還以爲她一直認定安兒是兇手呢!”
寧子音不由怔住,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楚夕顏竟然沒有對雲輕說。“表哥,我……”
“子音!”寧子淳不可置信的看向寧子音,“那陳嬤嬤的糰子是被你所殺?”儘管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但那糰子的慘狀他還是聽府上的下人議論來着,當時,他還感慨是什麼人可以這麼心狠手辣,對一隻貓都能殘忍至此,卻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就是他的妹妹?
“哥哥!表哥!”寧子音又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望向兩人道,“我,我也是被迫的,我……”
不等寧子音解釋完,雲輕便已將一直攥着的右手張開,一個皺巴巴的淺紫色錦囊出現在他的掌心,“這錦囊,你是從何而來?咳!”
“什、什麼錦囊?”寧子音又怔了一下,想也不想的當即便狡辯道,“表哥你也真奇怪,自己拿出了一個錦囊,還問我從何而來?我怎麼知道你從何而來?”
“你果真不知道?咳!咳!”雲輕將手上的錦囊又往寧子音面前推了推道,“倘若你真不知道,就戴上這枚錦囊去煙苑向如夫人將陳嬤嬤的雪絨幫我借過來!”
寧子音不由後退了一步,身子已隱隱有些發抖,這錦囊中裝的可是貓薄荷,貓一聞到便會爲之發狂,她怎麼敢佩戴者它去抱貓呢?
“子音!這是你的錦囊?”寧子音這一退,寧子淳當即反應過來,雖他爲人迂腐了一些,可是迂腐並不代表他蠢!
“我,我……”
寧子音眼珠亂轉還想要辯解,雲輕已然厲聲道,“咳!咳!你知道這裡面裝的是貓薄荷,因此故意便將它放到楚姑娘身上,希望她也能落得和三小姐一樣的下場,是也不是?”
被雲輕咄咄逼人的氣勢所迫,寧子音不由又後退了一步。她還想要狡辯,可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辯解?
“表哥!”寧子淳轉身向雲輕長長作了一揖道,“都是我無能,沒有管教好妹妹!”他只一心讀書,卻沒想到整日裡圍着他撒嬌扮癡的妹妹,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真讓他蒙羞難堪!
“唉!”雲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寧子淳的肩膀道,“你心思都在學問上,不知她的心思也不奇怪!”說着,他又看寧子音,“這錦囊究竟是何人給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