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夕顏頷首,“也省的她回去琢磨幾日回過味來,再來找我討要那幾名失蹤的謝國公府的侍衛!”
“放心好了,她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痛打落水狗,向來是蕭家喜歡做的事情!”說到這裡,雲輕頓了頓道,“青嵐和金小洛那邊也都準備好了,若是明日計劃一切順利,我想,我們府上的春宴怕是要拖到正月十二之後了!”
“那也就是說,我有好幾天的安穩日子了?”安陵王府的春宴原本是定在正月初六的,帖子今日雲珠來的時候都已經帶來了!
“當然!”雲輕肯定道,“我會努力讓你日後的每一日都安穩的!”
“嘿嘿!”楚夕顏嘿嘿一笑道,“好啊!日後我們便找個這樣的小莊子,每天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之後曬曬太陽,隨便溜達溜達,無憂無慮的這一天便過去了!”
“你喜歡這個莊子?”雲輕眼眸閃爍道,她的想法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小小的莊子,小小的人兒,她所描繪的這情形是他從未想過,認真想一想,倒也不錯!只要有她陪在身邊!“那咱們就把它和三皇子買下來!”
“買下?三皇子?”楚夕顏怔住,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腳下,“你的意思是說這裡是雲玄建的地盤?”
雲輕頷首,“可以這樣說吧!所以,我把蕭影藏到這裡,他們纔會找不到啊!”
“呵呵!”楚夕顏乾笑一聲,別說找到,誰能想到蕭影會在三皇子的莊子上呢?想到這,楚夕顏不由心思一動問道,“每個皇子都有自己的莊子嗎?”
“是!”雲輕肯定道,“那些朝中重臣也有,只不過他們自己根本不會來這裡,有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莊子在哪?這些莊子都有內務府的人統一經營着,只每年將所收糧食給他們送到府上就行!”
“原來這樣啊!”楚夕顏眉眼一彎看向眼前的人道,“那你爲什麼偏偏選中了三皇子的莊子,而不用其他人的呢?”
“那是因爲只有他莊子上的人最少,空下來的院子最多,人心最惶恐不安!”雲輕又給暖爐添了塊銀炭道。
“爲什麼?”楚夕顏本是隨意一問,可此刻聽雲輕如此一說,她反倒好奇了起來!
“狩獵!你知道吧?”見楚夕顏頷首,他才繼續道,“有的時候冬日裡,雲玄建想要狩獵,可獵場又沒有野物,你說,他會怎麼辦?”
“怎麼辦?”楚夕顏思索了片刻道,“從別的地方抓一些野物送到獵場去?”
“哼!”雲輕冷哼了一聲道,“若能如此,那就好了!他會差人將他莊子上的人抓到獵場去做他的獵物!”
“什麼?”楚夕顏驚詫的半天回不過神來,用人當獵物?這簡直就是草菅人命!“就,就沒人管?”
“誰來管?”雲輕的脣角不由浮起一抹嘲諷,“這些莊子分給他的時候,這些莊奴自然就成了
他的人!生死本就由他說了算!更何況,他事情又做的隱秘,再加上吏部和蕭家的勢力,即便偶爾有一兩個知曉此事的,怕是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太過分了!”楚夕顏怒意難平,如此草菅人命的事情,她想都想不出來,可雲玄建竟然在真真實實的這樣做!她一直以爲這四個皇子中最殘暴的是大皇子,如今看來,應該是三皇子云玄建纔對!
“公子!楚姑娘!”就在此時,阿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蕭影已經帶出來了!”
聽着阿良的腳步聲離去,楚夕顏這才收斂了自己的心思向雲輕道,“你要我想辦法將這些告訴雲玄耀嗎?”
“你以爲他不知道?”雲輕起身道,“他既然想要爭奪這太子之位,對這幾位皇子的瞭解怕是比起我來,只多不少!而他之所以一直對此事視而不見,或者是因爲忌憚蕭家的勢力,或者是因爲他想借此獲得更大的利益!”
說着,他扶楚夕顏起身道,“走吧!我們去看看蕭影!看看她是不是有了你所說的什麼催眠條件?”
兩人出了東廂房,一眼便看到青婉正站在院中,眼眸深沉的看着黑漆漆的西廂房。
“青婉!”楚夕顏喚了她一聲,“你想好了嗎?若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青婉搖了搖頭道,“我不願做蕭家的傀儡,而她也不願做我的影子,真的能如你所說那樣,無論對她,還是對我,應該都算是一件好事吧!”
說罷,她衝楚夕顏和雲輕笑了笑,轉身便離開了這院子!
而此時西廂房中的蕭影,正瑟縮在牆角里。
她臉色蒼白的仿若大病了一場一般!而實際上,她現在的情形比大病一場還要糟糕,簡直就如同從地獄中走了一遭一樣!若不是剛纔看到蕭婉清,她幾乎都以爲她已經死了!她很奇怪,這幾日,她竟還沒有死?她的血流了那麼多,竟然還沒有死?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嘎吱——”
就在蕭影瑟縮在牆角胡思亂想之際,緊閉的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她的身子不由顫了顫,每次有人進來,就會在她的手腕上割上一刀,如今,她手腕上的刀痕有多少了?十九處了吧?若是再來上一下,那就二十下刀!二十刀啊!這一次她不知能不能熬的過去了?
但隨着一股從門縫中擠進來的冷風撲向她時,她忽然又反應過來,不對!她已不是在那不見天日的暗室中了,剛纔見了蕭婉清之後,她就被人從那暗室中拖了出來,不知又拖到了何處?那這一次,是要她的命的嗎?
正想着,一盞昏黃的燈亮起,緊跟着一個影子便朝她一點點挪了過來。這是一個女子纖細的身影,不是每次割她手腕的那個男子,蕭影眯着眼眸打量着眼前一點點靠近的人!
終於,她看清了眼前的來人,梳着一個飛雲斜髻,髮髻上斜插着一支潤澤的木釵,身上穿
着一件淺藍色的錦裙,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用銀線勾着月光花的連帽斗篷,眉如山峰,眼如彎月,鼻若瓊瑤,脣若塗丹的女子!楚夕顏!楚夕顏!
“是你?”蕭影緩緩起身沙啞着聲音道。
“唉!”楚夕顏搖頭嘆息道,“你還真是命大,流了那麼多的血竟然都沒死!蕭影!你知道你自己流了多少血嗎?足足盛了七個罈子啊!”
眼看蕭影又瑟縮了一下,楚夕顏繼續笑靨如花道,“七個罈子!說不定日後你再來天葵的時候都不出血了,因爲,你的血已經流盡!或許,以後你不小心受了傷也不會……”
“楚夕顏!要殺要剮你痛快些!”不等楚夕顏的話再說下去,蕭影已經嘶吼着打斷了她的話!雖說楚夕顏此時說話的語氣平靜至極,可停在蕭影耳中卻仿若那森羅地獄一般!每一個字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唉!”楚夕顏再次幽幽的嘆了口氣道,“本來呢,蕭婉清已經做了青婉,與你,與蕭家已沒有任何瓜葛,你可以永永遠遠出現在人前,好好的做你的蕭家四小姐!可你偏偏不,偏偏要找這麼大一場麻煩,事情鬧到現在,已經不可收拾,所以,你不得不死!”
“呵呵!楚夕顏,如今我都已經快死了,你連一句實話也不敢說嗎?她與蕭家再沒有關係,怎麼可能?只要她蕭婉清活着,只要她那張臉出現,那我就永遠不可能是蕭婉清!我就永遠是蕭影!我自然要賭一把!只可惜,我賭輸了,願賭服輸!”說完這句話,蕭影便緊緊的閉上了眼眸,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好!我成全你!”說着,楚夕顏便從衣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朝蕭影的胸口狠狠刺去,“噗!”鮮血四濺!
刺鼻的血腥味瞬間便鑽進了蕭影的鼻孔,她猛然睜開眼睛,只見一把匕首已沒入她的身體,“蕭影!什麼也比不上活着,哪怕是個影子!如今你死了,那你就連做影子的資格都沒有了!你在這個世界上從未存在過!柳非煙不會再提起你,蕭家也不會知道你的存在!安息吧!”
“不——”蕭影滿懷絕望的嘶吼了一聲,可楚夕顏卻已經將那沾滿鮮血的匕首從她身體中拔出。
“你是不是感到你的身體愈來與愈沉重,就連你的眼皮都沉重到無法擡起,是不是?”楚夕顏的聲音在這昏黃幽暗的燈光下溫柔至極,仿若一片溫柔的羽毛在蕭影心尖滑過,“你現在想睡了,好睏!好睏!是不是?”
“是啊!”蕭影踉蹌了一步,身子竟然真的就貼着牆滑坐了下去。
“睡吧!睡吧!”楚夕顏也隨着蕭影蹲了下去,繼續輕聲呢喃道,“蕭影已經死了!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再沒有蕭影,再沒有人記得她的存在!是嗎?”
“是!”蕭影的聲音仿若來自虛無縹緲!
“那你是誰?”楚夕顏的聲音依舊溫柔如故,“回答我,你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