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太后娘娘恩典!”那班主連同扮演李江和王海的兩人一起跪倒在戲臺上向太后謝恩道。
“這位班主,”太后蕭素心身旁站着的翠屏看向那正在接賞的班主道,“太后娘娘誇你這點子新穎!讓她大開眼界!”
“多謝太后娘娘誇獎!”那班主又向太后叩了一個頭這才道,“但小的不敢貪功,這主意並不是小的想出的,而這兩位,”說話間,他看了一眼身旁跪着的李江和王海道,“也不是小的百戲班的人手!”
班主此言一出,衆人不由譁然。
就在衆人驚訝之際,臺上跪着的王海卻已扯掉自己的鬍鬚叩拜道,“奴婢美景拜見太后娘娘!願太后娘娘日日良辰美景、年年柏翠松青!”
緊跟着,跪在她身旁的李江也扯掉了自己的鬍鬚叩拜道,“奴婢溫心拜見太后娘娘!願太后娘娘時時如意、刻刻溫心!”
戲臺上跪着的美景衆人還不識得,但溫心,在場不少人卻都是知道的!那是楚夕顏的貼身婢女!既然有楚夕顏的貼身婢女表演,莫不是如此好玩的點子來自於楚夕顏?想到此,已有不少人將目光都轉向了楚夕顏。
“稟太后娘娘!出這點子的人正是太醫院的女醫楚夕顏!”那班主就在此時據實回稟道。
楚夕顏?太后臉上笑容未變,但那渾濁的眼眸卻怔了一下。那叫美景、溫心的兩名婢女的祝壽詞顯然是用了心思的!而選擇在衆人讚許之際,才說出這節目來自於楚夕顏,怕是更花了心思的!如此用心思,防備的怕正是自己吧?“好啊!楚女醫果然是心思慧敏,善於推陳出新啊!”
“多謝太后娘娘誇獎!”楚夕顏放下自己手中的白玉盞起身行禮道謝道,“夕顏也是偶有所得,然後纔去請教了百戲班的班主,一起商量之後才定下了這雙影戲,只願能博太后娘娘一笑!”
雙影戲?坐在安陵王側妃蕭蓮兒身後的重蓮,不由擡眸偷眼去看楚夕顏。莫不是她對自己起了疑心?不然這雙影戲的事爲何她竟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那楚夕顏又是從何時開始起疑心的呢?看來,今日自己的計劃不得不稍稍改動一下了!
想到這裡,重蓮勾了勾手,對湊過來的一名婢女低語了幾句,那婢女頷首當即便轉身悄悄退去。
“雙影戲?”太后蕭素心將這幾個字咀嚼了一遍,意味深長道,“果然是形象得很呢!”說着,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翠屏。
翠屏會意當即朗聲道,“楚女醫!這雙影戲雖好,但太后娘娘令你準備的那大切活人的節目你可準備好了?”
“大切活人?”就在太后身側不遠處坐着的德妃柳非雪聽到這幾個字時不由掩脣驚呼了一聲,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當即,那些夫人、小姐席位上一些膽小的臉色便有些發白起來。大切活人?這也太殘忍、太血腥了吧?
“德妃娘娘莫要害怕!去年楚女醫曾表演過一次這個節
目,據說有趣得很呢!”翠屏看向德妃柳非雪安慰道。當然,她這句話可不僅僅是說給柳非雪聽,更是說給在場的所有變了臉色的夫人和小姐們聽!
當然,有了翠屏的這句話在,若是楚夕顏讓這大切活人的節目嚇到了人,或是出現什麼驚悚、血腥的畫面,那可就是她楚夕顏的不是了!
楚夕顏明白的很,不過她只淺笑着垂眸而立,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哦——”有了翠屏的提醒之後,德妃柳非雪突然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聲音,臉上的驚慌也變成了若有所思,“本宮想起來了!年前本宮聽妹妹說起過這大切活人的表演,說是要將人裝到一個櫃子裡,然後將用刀片做成的擋板插進去……”
“德妃娘娘!”翠屏低低的喚了一聲柳非雪,向她丟着眼色,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可柳非雪此刻卻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所說的內容中去了,不但沒有聽到翠屏的喚聲,更沒有看到她丟來的眼色,只自顧自道,“那刀板,可都是真傢伙,鋒利無比,放到一個蘋果上,當即就能將蘋果劈成了兩半!不過這刀板插進去之後,櫃子中站着的人卻可以毫髮無損!本宮說得沒錯吧?翠屏?”
說到此,德妃才轉眸看向翠屏。可一看到翠屏此時晦暗的神色,忙又掩住了口,好似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她趕忙起身,衝太后蕭素心請罪道,“還請母后恕罪!臣妾一時激動,口無遮攔,將這大切活人的底牌都掀了出來了!這,這……”
柳非雪此時一副惶惶不安、窘迫至極的模樣。
“好了!”太后蕭素心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柳非雪,口無遮攔?呵呵!應該說別有用心纔對吧?可此刻當着滿朝文武、皇親國戚的面,此時可不是發作的時候。因此她笑呵呵的揮手道,“德妃這是做什麼?好像哀家要吃人似得?”
“母后恕罪!臣妾、臣妾只是惱自己攪了母后的興致!”說話間,柳非雪又想太后福了一禮,這才訕訕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楚女醫!”看太后又看了自己一眼,翠屏忙朗聲對楚夕顏道,“德妃娘娘將你大切活人的節目說的如此驚心動魄,你,可準備好了嗎?千萬可不能讓我們大家失望啊!”
就知道,只憑柳非雪的幾句話不可能攔下這節目,好在她求蕭婉清讓柳非雪說這幾句話的目的也不是爲了取消這大切活人的節目。
因此,聽到翠屏如此說,楚夕顏這才繞到戲臺前,鄭重向太后福了一禮道,“回稟太后,大切活人這個節目雖然太過兇險,但玩的也正是這份兇險和心跳。可剛纔,德妃娘娘卻將這大切活人的過程如此生動的描繪了一遍,所以,這,這節目怕是就入不了諸位貴人的眼了!”
不等太后臉上露出不悅之色,楚夕顏便已又繼續道,“這正如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若是知道了最後的結局,這中間的情節哪怕是再激動人心,也會少了幾分味
道!因此,夕顏大膽想將這大切活人的節目稍稍改動一下,不知太后娘娘以爲可好?”
“只是稍稍改動一下?”翠屏收到太后遞來的眼神,向楚夕顏確認道。
“是!那些道具都還要用,只是讓這大切活人的節目看起來也如剛纔的雙影戲一般,像一個故事!”楚夕顏知道翠屏與太后關心的是什麼,便先給她們吃了顆定心丸,道具還是要用的!
“既然如此,那楚女醫就變動一下吧!也好讓太后娘娘與諸位娘娘和貴人看個新鮮!”見太后不着痕跡的頷首,翠屏當即朗聲對楚夕顏道。
“是!”楚夕顏應聲便轉身去了戲臺的後面。
片刻之後,楚夕顏清脆的聲音便在戲臺之後響起,“自古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但若分不清、查不出是故意殺人,還是意外身亡,那又要怎麼辦?這命究竟還償不償?”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緊隨楚夕顏聲音之後的是一個聲勢洪亮的男子的聲音。
“是啊!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楚夕顏重複着剛纔那男子的聲音道,“那這一切,就交給上天決定吧!”
她這句話話音一落,一身綠衣的溫心和一聲紅衣的美景便再次來到臺上。向衆人福了一禮後,美景便將那畫着仕女圖的櫃子給衆人展示了一下。這纔看向溫心道,“妹妹!你看這道具做好了,你要不要試一試?”
“好啊!”溫心應着,便站進了那畫着仕女圖的木櫃之中,將自己的手和腳從那木板上預先留着的圓孔中伸出。接着,由美景扶着那櫃子轉了個圈,做了一個全方位的展示!緊跟着,她將那櫃子側面的木板拆掉,以便衆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櫃子中溫心的情形!
“一會,我從這插入刀板!”美景指着溫心腰部向上兩寸的地方道。
隨着美景的這句話,溫心身子當即向後一靠,極度扭曲着道,“如此,即便插入刀板,我也不會受傷分毫!”
在美景指向腰部下方那一處插入刀板的地方時,溫心身子再次一扭,完全成了s形。
“哦——!原來如此啊!”
頓時,在座衆人不由發出恍然的聲音,原來這所謂的大切活人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表演正式開始!”隨着楚夕顏的聲音落下,一個穿着與溫心一樣綠袍的稻草人被搬上了臺,只在那稻草人的腰部上下各系了一截麻繩,由溫心拉着!
“這是做什麼?”有人不明白了。不是說大切活人嗎?幹嘛要弄個稻草人上來?
“唉!這還不明白嗎?”觀衆之中當即有聰明人爲其解釋道,“剛開始那楚女醫不是說了嗎?一切如何,各安天命!你沒看那紅衣婢女在那櫃子前忙活了半天,所以,這次有可能會真切!如果真人進去,不就被切死了?你看那稻草人,被繩子一拉,是不是和剛纔那綠衣女子婢女的姿勢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