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沒有說話,只是起身將那奇楠木的嫦娥奔月釵又重新插在給楚夕顏的髮髻上,又拿起楚夕顏的手腕將那奇楠木的藍白相間的手鐲戴在她的手腕之上。
他的動作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隨意。溫柔隨意到楚夕顏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頭上便已插上了奇楠木的嫦娥奔月釵,手腕上已經戴上了奇楠木的鐲子。
“世子?”
楚夕顏剛張口,雲輕便向她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他踱步到長案邊,將長案上的琉璃燈端來,又拿掉琉璃燈的燈罩看向楚夕顏道,“忍耐一下!”
說完,不等楚夕顏反應過來,雲輕一手握住楚夕顏的左手,一手將琉璃燈移到了她左手手腕上戴着奇楠木木鐲的地方。楚夕顏剛感覺到灼燙,雲輕便已移開了琉璃燈,又蓋上了燈罩,這纔對她道,“子音若是再向你討要木梳,你便說已經給了我!”
“可是這個鐲子……”說到這裡,楚夕顏忽然怔住,忙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藍白相間的奇楠木手鐲此刻正好比她的手腕大了一小圈,來回轉動可以,想要腿下怕是就不能了!
“你不要用力!這奇楠木手鐲做成之後有一個奇怪的特性,第一次遇熱時便會收緊!”看楚夕顏來回轉動手腕上的手鐲想要將其褪下來,雲輕不由出聲解釋道,“所以,現在你那鐲子應該是拿不下來了!”
“拿不下來?”楚夕顏不由扶額,她一直以爲雲輕做事雲淡風輕,卻沒想到他竟然也有這麼霸道的一面?就因爲自己想要將這禮物退回,他便將它箍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這奇楠木的香氣對睡眠、關節、皮膚都有好處,楚姑娘就戴着吧!”不等楚夕顏開口,雲輕忽然轉身背對楚夕顏道,“反正這東西在我手裡也留不住。不如趁我現在可以掌控它的時候,給它尋個好歸處!”
雲輕的話雖說的平靜,可配合着他那有些落寞的背影,聽在楚夕顏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心酸。是啊!以他的處境,若是旁的皇子、娘娘開口來向他討要,他怕是不能拒絕吧?
“雲輕!”就像那一日她伏在在他懷中大哭一般,這一刻,她不想喚他的稱號,只想喚他的名字,“無論以後發生什麼,我只當你是雲輕,而你,也可以只當我是楚夕顏!”
說着,楚夕顏踱步轉至雲輕的正對面,看着他的眼眸真誠道,“你僅僅是雲輕,而我,僅僅是楚夕顏,無關家世、無關地位、無關名聲,只是兩個最最平等的人!”
雖然楚夕顏此刻說的話算不上什麼甜言蜜語,但是聽在雲輕耳中,卻讓他心中一暖,“遇到夕顏,是我雲輕的幸運!”
“遇到雲輕,也是我楚夕顏的幸運!”楚夕顏迎着雲輕的眼眸真誠道,她穿越而來,若不是雲輕幾次相助,她怕是早就小命玩完了!
雲輕眼眸中的暖意此時更甚,“所以,我送你的髮釵、手鐲,你,你是收下了?”
楚夕顏
重重點了點頭,揮了揮小拳頭道,“收下了!誰也不能和我搶,不然我就揍他!”
“哈哈哈!”雲輕忍俊不禁,忽然大笑起來。他的笑聲爽朗、張揚,若不看人,只聽這笑聲,與鳳染天竟頗有幾分相像。
等雲輕收斂了笑容,楚夕顏才試探着道,“那若是寧小姐再來找我要賬,那我可就真的把她支到你這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墨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世子!表小姐來了!”
楚夕顏不由衝雲輕聳了聳肩,這寧子音可真是不經唸叨,她纔剛說到她,她就來了!
“你去請寧公子也來一趟!”雲輕揚聲道。
“是!”墨雨的聲音在外邊繼續道,“寧小姐!請!正巧五小姐也在!”
墨雨這句話的話音還未落,寧子音便衝了進來向雲輕道,“子音見過表哥!”
與雲輕見了禮之後,寧子音便轉向楚夕顏道,“夕顏姐姐!我剛纔去找你了,可是楚院的門鎖着,然後我聽路旁拆絹花的婢女說你往這邊來了,我就一路走一路打聽,沒想到你來找我表哥了!”
楚夕顏莞爾,“你找我什麼事?”
寧子音瞥了一眼雲輕,這才湊到楚夕顏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夕顏姐姐!你不會忘了吧?我的那半截木梳呢?我欠你的二兩銀子昨天可是給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果然,寧子音是追着她討那半截木梳的。
眼角的餘光一直注意着兩人的雲輕,一見楚夕顏臉上流露出爲難之色,瞬間便猜到了寧子音此刻在說什麼,不等楚夕顏開口,他便衝寧子音道,“子音!咳!你是在問楚姑娘要你的那半截木梳嗎?”
“表哥!你知道了?”寧子音的目光在楚夕顏和雲輕身上來回打轉,繼而蹙眉看向楚夕顏道,“夕顏姐姐!你不會是弄丟了我的木梳,便來找我表哥訴苦,好讓他爲你求情吧?”
見楚夕顏不語,寧子音臉上不由浮出一抹怒意,“夕顏姐姐!你要搞清楚,我給你的那半截木梳很有可能是奇楠木啊!奇楠木價值連城,難道你以爲我表哥說兩句好話,便能糊弄過去此事嗎?”
“子音!咳咳!”雲輕沒有想到寧子音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微微蹙眉道,“你已經確定那是奇楠木了嗎?你就這樣說楚姑娘!”
“正因爲現在不確定,我纔在這裡和她說話,不然,我早就去告訴蕭大人和蕭夫人去了!”寧子音剜了一眼楚夕顏,幾步走到雲輕身邊搖着他的手臂道,“表哥!你可不能只聽她的,你要爲我做主啊!”
搖着搖着,寧子音的目光便忽然發現了楚夕顏手腕上帶着那藍白相間的奇楠木手鐲,當即手下動作一停,踮着腳尖湊到雲輕耳邊低聲道,“表哥,你還不知道吧?昨日青嵐送給楚夕顏的那個鐲子也是奇楠木的!”
見雲輕的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寧子音一咬脣道,“表哥!那奇楠木可是有銀子
也沒地方買的好東西,你跟楚夕顏將那鐲子要回來,送給我好不好?表哥!表哥!”
“子音!”雲輕將自己的手臂從寧子音手中抽出道,“咳!此事昨日青嵐已經和我說過了,送出去的禮物如潑出去的水,豈有再收回的道理?咳!”
“怎麼沒有?”寧子音對雲輕說的這話當即不樂意了,“即便你不好意思討要,難道還有人故意要昧着良心的私吞不成?”她說這句話的聲音可不小,顯然是說給楚夕顏聽的!
“子音!”雲輕不由嚴肅了神色道,“楚姑娘此次前來就是爲了送還我那木頭鐲子!只是被我拒絕了!”
“表哥!”寧子音滿臉的不可置信,“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知道嗎?即便你不喜歡,你可以送給我呀?怎麼……”
“夠了!”雲輕實在是不願與寧子音再糾纏,這些道理還是一會交給寧子淳去跟她講吧,“至於你那半截木梳的事情,一會等你哥哥來了,我有話要說!”
“啊?”一聽雲輕提起寧子淳,寧子音當即便苦了臉,就她那木頭腦袋的呆子哥哥,十有八九不會同意她找楚夕顏討要那半截木梳的?就說昨晚,他明明是要和楚夕顏退婚的,沒成想,婚是退了,結果卻又給他自己找了一個還不如楚夕顏的!唉!
“世子,寧公子來了!”
寧子音正想着,便聽墨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繼而,閉着的房門便被“吱——”的一聲推開,寧子淳從門外走了進來。
“見過表哥!見過五小姐!妹妹!”寧子淳向雲輕和楚夕顏行了禮之後,纔看向雲輕問道,“不知表哥找我來是有什麼事?“
“坐!咳咳!”雲輕先招呼幾人坐下之後才道,“我與子音的婚事如今也解除,可有一件事我卻一直沒有說,咳咳!”
“什麼?”寧子音不由睜大了眼睛,不知道雲輕還隱瞞了她什麼。
“就是這個!”說着,雲輕伸手從腰上解下一個月白色的錦囊,打開,倒出裡面的東西。
“這是我家的那半截木梳!”寧子音已看清了雲輕手上拖着的東西,當即眼眸一亮,繼而轉眸朝楚夕顏道,“原來夕顏姐姐是將木梳還給了我表哥啊!”
說着,她便朝雲輕伸手道,“表哥!還我!”
楚夕顏臉上也不由露出驚訝之色,雲輕明明告訴她,已將那半截木梳做成了自己頭上的髮釵,那他怎麼還會有半截?
正不解之時,便見雲輕將手收回道,“咳!我要說的便是這木梳的事情!咳!”
“此梳爲奇楠木梳,是當年藩國的進貢之物,由皇上賞賜給了我母親。在我母親與姨母分別的時候,我母親便將這木梳折斷,一半自己留着,一半給了姨母,說是做爲將來的聘禮或者是嫁妝!咳咳!”
說着,雲輕看向寧子淳和寧子音道,“我想,姨母即便沒有和你們交代過這半截木梳的來歷,也一定讓你們好好收着這木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