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雲玄耀比起太后壽宴之日又消瘦了許多,而且整個人的氣質又陰沉了幾分!
楚夕顏不由望後縮了縮,避開雲玄耀的目光,小聲對身旁的蕭婉清道,“霓裳是自殺!我們走吧!再想想別的法子!”被雲玄耀那陰冷的目光叮了一眼之後,楚夕顏實在是沒膽子跳出去仔細查驗霓裳的屍首!
蕭婉清自然也知道在這堆人中,她和楚夕顏都沒有說話的資格,當即什麼也沒說,只和盧亭打了個招呼,便與楚夕顏默默的從大牢中退了出來!
出了天牢的大門,還不等楚夕顏鬆口氣,便聽一個冰冰冰的聲音道,“楚女醫!這就要走嗎?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這冷冰冰的聲音,楚夕顏不用回眸,也知是雲玄耀!
“見過二皇子!”蕭婉清轉身向雲玄耀行了一禮道,“我身子有些不適,所以請楚女醫去蕭府爲我看診,先告辭了!”說着,蕭婉清拉着楚夕顏就想開溜!
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蕭婉清拉着楚夕顏才走了一步,雲玄耀卻已閃身擋在兩人面前,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散發着危險的信號,陰鬱的目光更是緊緊釘在楚夕顏身上,“楚夕顏,做了女醫,見了本皇子,也不行禮了嗎?”
逃,追究是逃不過的!
楚夕顏深深吸了口氣,順從的躬身行禮道,“夕顏見過二殿下!不知二殿下有何吩咐?”
“本皇子身子不適,楚女醫可否能給瞧瞧?”雲玄耀毫不客氣道。雖然他這話是問句,但其中卻一絲與楚夕顏商量的意思都沒有。
“殿下!”楚夕顏努力穩了穩心神道,“婉清郡主已請夕顏去爲她看診,怕是殿下要等上一等了,或者換個別的太醫?”
“是嗎?婉清郡主?”雲玄耀脣角泛起一抹嘲諷,轉眸看向楚夕顏身旁的蕭婉清道,“或者,本皇子應該稱呼你爲青婉?”
楚夕顏與蕭婉清不由互視一眼。兩人雖沒有說話,但卻暗中達成了共識,此刻,只有儘量拖一拖,拖到天牢中再有旁人出來,那樣估計就能逃過一劫了!
“無論青婉,還是婉清郡主,都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自然是二殿下願意叫什麼就叫什麼了!”蕭婉清擡眸看向雲玄耀神色未見絲毫尷尬道。
“婉清郡主倒是想得開,只不過不知如夫人想不想得開了?”雲玄耀不冷不熱的譏諷了一句!
蕭婉清臉色瞬間一白。此時霓裳已死,剛纔在天牢中她也沒有看到她外祖御史大夫柳直,若是此時柳直再逼迫……
後面的事情,蕭婉清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婉清!你怎麼了?”眼見蕭婉清臉色灰白,楚夕顏身形一側扶住蕭婉清,不着痕跡的衝她眨了眨眼。蕭婉清當即會意,雙眸微閉,將腦袋倚在楚夕顏肩上。
“殿下!”楚夕顏這才轉眸看向一旁冷眼立着的雲玄耀道,“婉清郡主昏過去了!夕顏要送她先回府上!
之後。夕顏再去爲殿下看診如何?”
“哼!”雲玄耀冷哼一聲,在他面前耍這種把戲,是當他瞎嗎?“既然婉清郡主病了,那不如就去本皇子府上養吧?慎言!”
“郡主!楚女醫!請吧!”一直默默立在雲玄耀身後的慎言走近楚夕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神情大有楚夕顏敢說個不字,他就直接動手將她丟上馬車的意思!
“如此,也好!”楚夕顏咬牙切齒道。繼而,她扶着蕭婉清如蝸牛一般一點點向雲玄耀的馬車挪去,心中則暗暗祈禱,祈禱花影機靈點,能夠溜進天牢,將裡面的人隨便一個人叫出來。
雲玄耀只冷眼看着楚夕顏扶着蕭婉清一點點往馬車挪去,雖知道楚夕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但他卻也不戳穿!他就看看,看還有誰能幫她?是那個目無禮法的鳳染天,還是那個病得快要死了的雲輕?
“表妹!楚女醫!”
就在楚夕顏挪到雲玄耀馬車旁,正猶豫着要不要再故意摔上一跤,以便拖延一下時間之時,一個仿若天籟的聲音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四皇子!婉清郡主昏了過去!”楚夕顏忙回眸看向雲玄霖道。
“她怎麼了?”四皇子云玄霖一臉關切的走近楚夕顏,這才驚覺一旁冷冷立着的雲玄耀,趕忙行禮道,“見過二哥!不如我送表妹和楚女醫回去,就不勞煩二哥了?”
“好啊!”令楚夕顏沒有想到的是,雲玄耀竟然一口就同意了,繼而轉身便回了天牢!
“多謝四殿下!”不見了雲玄耀的蹤影,楚夕顏這才暗暗喘了口氣向雲玄霖道謝道,“不過殿下不用送我和郡主,我們自己就可以回去!”
“謝謝表哥!”雲玄耀既然已經離去,蕭婉清自然就不用再繼續裝昏倒,起身看向雲玄霖道。
“真的不用送你們回去?”霓裳一死,他母妃怕是就惹上天大的麻煩了。他心中掛念得緊,因此一見楚夕顏和蕭婉清點頭,便也不再強求道,“那你們坐我的馬車回去!我現在有急事要進宮一趟!”
“表哥!”眼見雲玄霖要走,蕭婉清不由喚了一聲,見雲玄霖停住腳步看向她,蕭婉清一時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勉強擠出個笑容道,“小心!”
“我知道!你們也是!”說完,雲玄霖腳步不再停留,大步便向拴在一旁的駿馬而去。
蕭婉清從雲玄霖身上收回視線,看向身旁的楚夕顏解釋道,“表哥是不知情的!外祖來找母親的事情,怕德妃娘娘也不知情!我們走吧!”
楚夕顏跟在蕭婉清身後上了馬車,看着馬車上一直鬱鬱寡歡的蕭婉清,她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這一刻,楚夕顏從未有過得感覺到了身份的重要性!正因爲柳非雪是德妃,所以在尋常百姓眼中已是高貴無比的蕭夫人柳非煙,因身份不如德妃,所以就不得不替她去頂罪!
而這一切,柳非雪竟然是毫不知情……
就如蕭家的蕭珍,因爲她是蕭萬吉唯一的千金小姐、心肝寶貝,所以便集萬千寵愛與一身,一切由着她的性子來。而同樣蕭萬吉名義上的女兒蕭淑敏、蕭淑瑩之人,卻一個個工於心計,處處低眉順眼、察言觀色!
這一切,都源於身份這兩個字!
初始,正因爲她是蕭家的五小姐,所以二皇子、四皇子,包括雲輕纔會注意到她,若換成一個平民百姓,又有誰知道她是哪根蔥呢?
再後來,因爲她是二皇子府的醫女,所以,雖然身份不高,但卻可以藉着雲玄耀的名義出入蕭家,與那些名門小姐一起相處,儘管地位尷尬,但比起尋常醫女的待遇,的確已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如今,她成了女醫!普通人家的小姐、公子見了她也要躬身行禮,無論心甘情願與否,都要喚她一聲楚女醫,哪怕在心中咒罵她,但臉上卻依舊要掛上笑容!
而她,在面對雲玄耀之流的人物時,無論有多麼的不心甘情願,卻總要屈一下膝、行一下禮,對他們的冷眸嘲笑,卻也只能硬生生的嚥到肚子裡去!
唉!楚夕顏不由幽幽嘆了口氣,倘若如今她的身份能夠亮出來,或許就能幫蕭婉清解決眼下這難題了!可南楚南邊,那些謀逆的亂賊還未全部清理,所以,她的身份還需繼續隱瞞!
馬車上的兩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路誰也沒有說話。一直到馬車停下,蕭婉清纔看向楚夕顏道,“好了!夕顏,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進去吧!”楚夕顏遲疑了一下道。蕭婉清現在這個情況,她總有些不放心?
蕭婉清搖了搖頭道,“不用了!要是有什麼事,我再去找你吧!”蕭府的人除了她和蕭珍之外,對楚夕顏都抱有惡意,若是楚夕顏在府中碰到旁人,那可就麻煩了!
“也好!”楚夕顏遲疑了一下,沒有再堅持。
可就在蕭婉清從馬車上下去的那一瞬間,她忽然心思一動,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她衝楚夕顏招了招手,待楚夕顏貓着腰湊近,她急切道,“夕顏!我剛纔想到一個法子,你說可行嗎?就如當初你娘那樣,瞞天過海可好?我記得上次嚇唬那個叫採菱的婢女時,便用了一個面具,我們只要……”
“婉清!”楚夕顏不由輕嘆了口氣,若是用人皮面具可以矇混過關,她怕是早就提出這個法子了,“那人皮面具雖然可以讓兩個人看起來一模一樣,但卻經不住檢驗,只要手摸過去,就能察覺出異常!”
青嵐爲雲輕精心製作的人皮面具,還能隱隱摸到痕跡,就更別提在最短的時間內,粗製濫造的人皮面具了!柳非煙替柳非雪要是頂了罪,那她就是朝廷要犯,即便死了,怕是也要驗明正身的,可那人皮面具哪能經得住檢驗?
“這樣,”見蕭婉清的眼眸中的光彩瞬間黯淡下去,楚夕顏又道,“不如我去問問青嵐,看天青閣有沒有假死藥?咱們若是想不出旁的法子,就用這假死藥試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