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平是誰?給我滾出來,看本公子不打你個滿面桃花開?”就在此時,一個憤怒的聲音從人羣之後傳了進來。
緊跟着一個圓滾滾的身影用藤條撥開人羣硬生生擠了進來,看清眼前情形時他不由怔了一下,忙向楚夕顏問道,“夕顏妹妹!馮平那個畜生呢?人呢?你不要怕,有我在!我一定幫你打得連他娘都不認識他!”
他只不過被謝寒梅唸叨的心煩,便出去胡亂逛了一圈,順便想想晚上可以玩玩那些新招式,誰知這轉了一圈回來,花廳竟然人去屋空,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了。他四下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馮平欺負了楚夕顏,其餘人都來看熱鬧了,他當即抽了根藤條就趕了過來。
“馮平?什麼馮平?”楚夕顏佯裝不解,緊跟着鬆開夏芷的手腕,“你要找馮平,怕是要好好問問夏芷姨娘了?”
“是,是梅香!梅香那個小賤蹄子說的,不管我的事!”蕭懷仁這突然的一打岔,頓時讓夏芷又爲自己找到了一條生路,趕忙看向楚夕顏情真意切道,“我,我也是一時誤聽了梅香之言,所以才誤會五小姐與馮平……”
說着,夏芷便衝着人羣之後扯着嗓子喊了起來,“梅香!梅香——你給我進來!”
一切都是按計劃進行的,梅香根本不可能想到楚夕顏的房中會是這個情景,早在發現情形不對的時候,她便嚇軟了腿。此時,她正扶着楚院西北角的木棉樹發抖,猶如樹下圈養的那隻驚慌失措的兔子一般。這驟然響起的夏芷的尖叫聲,更是讓梅香小心肝一顫,差點就要軟倒在地。
可是事情已經由不得她,夏芷的聲音落下之後,便有婢女、婆子上前推着她,將她硬生生給推進了房,又推到了夏芷的面前。
“啪!啪!啪!”
一見梅香“撲通”一聲跪倒,夏芷二話不說,上前揪住梅香的髮髻,左右開弓一口氣便抽了她十幾個大嘴巴子,這才道,“你個賤婢!你不是說來給五小姐送解酒湯的時候,看到馮平了嗎?馮平呢?人呢?”
梅香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她那知道馮平去了那裡?她壓根就沒有來過楚院,她只不過一早就等在花廳外面,見冬雪出來向她使了眼色,這才進去將那些背好的說辭說了一通。
楚夕顏冷笑一聲,什麼話也不說,只默默看着她們狗咬狗!反正今日這事已經鬧大,她怎麼着也要向她們要個交代!不然,這戲碼若是隔三差五便來上一遭,那可真夠她受得。只有千年做賊得,哪有千年防賊的?
“或許,是走了吧!”良久,梅香才捂着腫脹的臉頰含混不清道。
“走了?哼!”楚夕顏當即冷笑一聲戳破她的謊言道,“你是叫梅香吧?你不是告訴我說你是在花房當差嗎?怎麼會來給我送醒酒湯?”
“五小姐在說什麼,奴婢今日根本就沒有見過五小姐!”梅香捂着臉頰眼眸閃爍道。
“別不承認,我可是有證人的!你與我說話的時候,鳳公子其實就在一旁,只是你沒瞧見罷了!”楚夕顏不屑的瞥了一眼梅香,心思一轉道,,“說!當時你爲什麼騙我你在花房當差?還有,你說你要替馮平給二小姐送什麼東西來着?”
梅香一怔,她當時只是將夏芷交給她的錦囊給了楚夕顏,好在事發之後,跳出來指證楚夕顏與馮平早就私相授受,什麼說過給二小姐送東西來着?很顯然,楚夕顏是在給她扣黑鍋啊!“五小姐,你,你說謊!奴婢根本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不承認?我有證人……”
“這個,”一聽楚夕顏又要提起鳳染天,夏芷當即一臉訕訕打斷道,“鳳公子都已經走了,我們再去世外桃源請他怕是也有些不合適吧?”
夏芷這意思顯然是說鳳染天這證人做不得數。
“請他?不用!”楚夕顏脣角一勾道,“除了鳳公子,還有人可以作證,那便是花房的巧巧,鳳公子曾向她打聽花房中是否有叫梅香之人?巧巧親口說,花房中根本就沒有梅香這個人!若不是梅香自己說她在花房當值,鳳公子又怎麼可能向巧巧打聽花房是否有叫梅香之人?”
“只要問一下巧巧,有沒有此事,便可以證明我與梅香究竟誰在說謊?”說着,楚夕顏猛然轉向夏芷,直視她的眼眸道,“夏芷姨娘若是不信,現在便可以差人去花房找一個叫巧巧的婢女問一問。但我不放心夏芷姨娘,要取證,怕是要勞駕二皇子或者安王殿下!”
“好!慎言!去!”根本就不等夏芷有表態的機會,雲玄耀在一旁已開口道。等衆人反應過來之際,早已不見了慎言的身影。
楚夕顏忙衝雲玄耀福了一禮道,“多謝二皇子!”雲玄耀看來今晚是心情大好呀,若放在平時,他根本就不會理會這些破事吧!其實楚夕顏真正想麻煩的是楚沐風,不過既然雲玄耀的人去了,效果也是一樣的。
見慎言離去,跪在地上的梅香則瞬間抖如篩糠。夏芷與謝寒梅的臉色也不由愈發的陰暗,這慎言一回來,梅香的謊話便要被戳穿,而楚夕顏的謊話卻要被當成真的。到時雲玄耀這些人再橫插一手,梅香會不會將她們的計劃都說出來?
看來,這梅香留不得了!
謝寒梅不着痕跡的衝冬雪丟了個眼色,冬雪頷首,當即踱步走到梅香面前,“梅香!夫人說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現在肯說實話,便饒過你!否則,不但你自己小命難保,就連你的家人怕是也要受到你的牽連,就連你那才三個月大的小侄子也未必能倖免!”
冬雪的話音一落,梅香頓時跌坐在地,她擡眸看向冬雪,可冬雪的眼眸中卻只有狠戾,沒有半點同情,
梅香她不傻,非但不傻反而比旁人還多了幾分精明,也正因爲如此,她纔會被謝寒梅選中來完成這個誣陷楚夕顏的計劃!因此,冬雪一開口,她便聽明白
了冬雪真正想要說的意思,倘若她要是供出謝寒梅,謝寒梅便會要了她一家老小的性命!
可若是她不說,只是眼前這情形,還由得她不說嗎?
“梅香!你還不說實話嘛?”見梅香眼眸中流露出頹廢之色,冬雪便知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當即又道,“若是再不說,難免你就要吃些皮肉之苦了!”
皮肉之苦?她若不想吃皮肉之苦怎麼辦?答案怕是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想好了沒有?”冬雪又催促了一句。
呵呵!梅香在心中悽笑一聲,即便她向謝寒梅保證她不會說出她來,怕是謝寒梅也不會相信吧!畢竟,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保守秘密的就是死人!
“我說,說!”梅香的聲音好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是我自己恨極了五小姐,所以纔想看她出醜,便故意污衊與她!是我!一切都是我,與旁人無關!”
說着,梅香忽然起身轉了轉身子,面朝謝寒梅跪下道,“奴婢知錯了!奴婢也說了實話,還請夫人放過奴婢的家人!還請夫人放過奴婢的家人!放過他們!放過……”
一股血跡突然從梅香的口中涌出,繼而,她身子一搖,便摔倒在地。
楚夕顏忙上前將食指與中指並起搭在梅香的頸動脈上,卻發現已沒有了跳動的痕跡。
“死了!咬舌自盡!”楚夕顏起身看向衆人道,接着她湊到夏芷姨娘身邊低聲道,“夏芷姨娘!你是不是忽然鬆了一口氣?”
“五小姐,你說什麼?我不明白!”夏芷裝糊塗道。
“殿下!”就在此時,慎言卻已經伴隨着他的聲音走了進來向雲玄耀道,“巧巧所言與五小姐所言如出一轍!”
“看來這一切都是梅香坐下的孽!”梅香死了,謝寒梅心中也暗暗的舒了一口氣,這纔出聲做總結陳詞道。
只是她這才張口,便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又在人羣之後響起,“你們是在找馮平嗎?馮平不在這裡的!”
堵着楚夕顏廂房門口的人不由都列開路,讓這個說話的女子走了進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奈!
蘇奈衝衆人福了一禮,看向蕭萬祥道,“老爺,剛纔我回去的時候見馮平去了二小姐的院子,我在門口等了半晌,也沒見馮平出來,便只好先回自己的住處了。可剛回去,便聽說了馮平與五小姐的事情,我心中疑惑便趕了過來。”
“你胡說!”蘇奈的話音剛落,夏芷當即便嚷道,這馮平是用來給楚夕顏下套子的,怎麼會兜了一圈跑到婉歌的院中?
“夏芷姨娘!我說的是實話!”說着,蘇奈也不看夏芷,而是看向蕭萬祥解釋道,“老爺有所不知,二小姐與我比較投緣。今日我受夫人之邀請參加晚宴之時,二小姐還邀請我與她坐在一起。因此,我回去的時候,便想着天色還早,不如去找二小姐說會話,所以才拐去了歌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