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梅心思急轉,看眼前雲輕這情形,莫非是他看上誰了?只是蕭婉歌已是那般模樣,自然不可能是她,若是蕭婉清,那雲輕與楚沐風此時應該出現在煙苑,而不是這裡。如此,莫不是看上柔兒了?那可不行,柔兒怎麼能嫁給他一個病秧子!
她正這樣盤算着,便聽雲輕道,“我與府上五小姐已私定終身,還望蕭夫人見諒!”
“什麼?”謝寒梅好似沒有聽清雲輕所說,他看上了誰?
“咳!我,雲輕,與府上五小姐,楚夕顏,已私定終身,還望蕭夫人見諒!待回浮雲之後,我會立即將聘禮補上!咳咳!”雲輕起身向謝寒梅行了一禮道。
看上那臭丫頭,那怎麼行?她不許!
“世子,在說笑吧?”謝寒梅眼眸一轉道,“這婚姻大事,自古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像世子這般尊貴的身份,怕是要皇上親自指婚吧?怎麼能私定終身?”
“咳!蕭夫人有所不知,”雲輕脣邊浮起一抹笑意,“當年,我母親出嫁之前,皇上曾送了她一把奇楠木的木梳,允諾我母親,若將來她的子女遇到喜歡的人,便可以以這奇楠木梳爲贈。咳!到時,只要回稟與他,他自會爲我們指婚!咳!咳!”
說着,雲輕從貼身的胸口取出一塊錦帕,展開,裡面果然是半截木梳,而且有淡淡的沉香味從那木梳上散出。“蕭夫人請看!這便是那半截奇楠木木梳!咳!另外半截我請能工巧匠做成了髮釵的樣式送給了夕顏,而且她已然接受!咳!咳!蕭夫人,應該明白這贈送髮梳是何意吧?”
明白?她怎麼會不明白?男子贈女子髮梳,便是欲要與之白頭偕老之意,而女子接受,便算是同意了兩人一輩子糾纏到老!
“可是世子不是與寧小姐有婚約嗎?”謝寒梅一時還不能從那奇楠木梳上回過神來。這奇楠木梳的故事,她到是聽說過,不過也只是當做宮廷中的一件趣事來聽,沒想到竟然真有這麼回事。
“咳!咳!”雲輕點頭,“的確,這奇楠木梳,當年我母親是將另一半送給了我表妹。但後來我表妹卻將這木梳轉贈給了夕顏,咳咳!而夕顏又將木梳完璧歸趙還給了我。最終,我將它做成髮釵的樣子送給了夕顏!咳!咳!”
“至於我與表妹的婚約,咳咳!”雲輕臉浮出一抹苦笑道,“我表妹不願意,難不成我還要強求?”說着,雲輕便從袖袋中取出當時寧子音要求退婚時所簽下的那份契約遞給謝寒梅道,“不過說起來,我還是應該感謝我表妹,不然我也不會認識到,夕顏,纔是我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
“嬤嬤!”謝寒梅只瞥了一眼那契約上寧子音所籤的名字,便一把抓住身旁蔣嬤嬤的手。剛纔,她們還在臥室密謀如何除掉楚夕顏,可眨眼間,她怎麼就與雲輕私定了終身?
蔣嬤嬤握緊了謝寒梅的手,示意她先冷靜、冷靜。這纔看向雲輕道,“世子!
不是老奴不相信世子,而是老奴從未聽說過什麼奇楠木梳之事,所以……”
“難不成這位嬤嬤的意思是,你們的安陵王世子在撒謊?倘若這是謊言,世子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一旁的楚沐風閒閒開口,截斷了蔣嬤嬤後面的話。
“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蔣嬤嬤當即改口,“只是……”
“莫非蔣嬤嬤是擔心聖上會食言?咳咳!”雲輕不等蔣嬤嬤再說下去,直接便給她扣了一頂大帽子。不等蔣嬤嬤辯解,雲輕又看向謝寒梅道,“蕭夫人!咳咳!雲輕會向夫人言明此事,完全是安王殿下的慫恿,若是夫人不信,我這便給皇上去信,不知蕭夫人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雲輕若是去信到浮雲,無論事情真假,這一來一回怕是至少也要半月時間,而有了這半月時間,她便可以來對付楚夕顏了!
謝寒梅的話音一落,楚沐風當即起身抱拳道,“如此說來,就是蕭夫人同意了世子與五小姐的婚事?那當真是可喜可賀!本王恭喜蕭夫人!賀喜蕭夫人!一會本王便差人將慶賀兩位新人的大禮送上!”
“安王……呵呵!”謝寒梅還能說什麼,只能強顏歡笑道,“那如此,便多謝安王殿下了!”
“夫人!”雲輕趁機又道,“咳!我身體自由孱弱,更無意與朝中之事,所以即便大婚之後,也鮮少有機會入朝聽政,因此,咳!夕顏的這規矩不學也罷!”
“這,這怎麼能行?”一聽這話,蔣嬤嬤當即就不幹了,她還等着楚夕顏學規矩的時候找她的晦氣呢,“若是五小姐他日要嫁給世子,那日後她便是世子妃、安陵王妃,又怎能不學規矩?到時候惹人恥笑,丟人的可不僅僅是世子,還有我們蕭家?”
“咳!咳!”雲輕臉上當即露出不悅之色,“蔣嬤嬤的意思是說我丟了你們蕭家的人?”
“這雲夢還當真是奇怪!本王竟不知一個朝臣、一個奴才的身份竟然比一個親王更加顯貴?”楚沐風在旁邊也不陰不陽的嘲諷道。
“世子恕罪!世子恕罪!”楚沐風這罪名扣下來,蔣嬤嬤當即跪下向雲輕請罪道。有些話大家雖心知肚明,但卻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譬如,雲輕的身份!
雲輕沒有理會連連求饒的蔣嬤嬤,而是轉眸看向謝寒梅道,“蕭夫人!咳!我記得宮中並沒有明文規定說是參選的秀女便一定要學規矩吧?咳!所以,我不願我未來的世子妃學規矩,這不算有錯吧?”
“自然不算有錯!”蔣嬤嬤還在地上跪着,謝寒梅儘管心中諸多不滿,可當着楚沐風的面,有些話,她卻還真是不能說!
“那好!”雲輕當即轉眸看向楚沐風道,“咳!咳!安王殿下給我做個見證,從今日起,我未來的世子妃,就不再去跟着兩位嬤嬤學規矩了!我就喜歡她沒規矩的樣子!咳咳!”
“好!本王就做這個見證人!”楚沐風當即道,然後
根本就不給謝寒梅再開口迂迴的機會便告辭道,“蕭夫人!本王與世子便先告辭了!賀禮一會便差人送來!”
說罷,楚沐風與雲輕兩人便相攜着轉身離去。
“嬤嬤!”此時,謝寒梅纔將跪在地上的蔣嬤嬤扶起,一臉的陰鬱道,“你看那小賤蹄子,不知使了什麼狐媚手段,這雲輕向來柔弱、與世無爭,可爲了她,竟然也敢聯合安王,在我面前處處咄咄逼人!”
蔣嬤嬤正要說話,冬雪又疾步從門外走了進來道,“夫人!五小姐回來了!”
“回來的好!回來的好!”謝寒梅看了一眼外邊已暗下來的天色道。正好她一肚子的火氣還沒地出,正好找個由頭先拿她泄泄火!“將她帶來見我!”
“是!”冬雪應聲便向外而去。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楚夕顏與阿良便跟在冬雪身後走了進來。
“夕顏見過夫人!”楚夕顏向謝寒梅行了一禮道,“不知夫人喚夕顏前來所爲何事?”
“鳳公子的情況怎麼樣了?”謝寒梅瞥了一眼跟隨楚夕顏一起進來的阿良,暫時先壓住自己滿腹的怒火道。
“公子已無大礙了!”阿良替楚夕顏回話道,繼而他將手中的一個錦盒遞給謝寒梅道,“這是一顆千年人蔘,公子讓阿良帶給夫人,以作謝禮!”
“鳳公子太客氣了!”謝寒梅假惺惺的客氣道,“也辛苦你了,冬雪,帶阿良去用晚膳吧!”
“多謝蕭夫人盛情,只是世外桃源還有些事要忙,阿良便先告辭了!”說着,阿良衝楚夕顏點了點頭,便轉身告辭離去。
見阿良的身影遠遠消失在門口,謝寒梅當即沉下了臉轉眸看向楚夕顏道,“今日你走時,我與你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你現在擡頭看看外面是什麼時辰了?”
楚夕顏沉默不語,她一覺醒來,天色已黑,她也不是非要故意這個時辰回來的。
“夫人問話,你也可以不答嗎?當真是膽大妄爲至極!”蔣嬤嬤說着,便疾步走到楚夕顏面前,一揮手便朝她臉上招呼而去。
只可惜可她那肥厚的手掌卻在離楚夕顏臉頰一寸之處停了下來!當然,這可不是蔣嬤嬤自願的,而是因爲她的手腕被楚夕顏牢牢握住。
“大膽!”蔣嬤嬤一邊呵斥楚夕顏,一邊另一隻手也擡起準備向楚夕顏臉上撓去。
只是就在她呵斥的同時,楚夕顏脣角一翹,浮出一抹輕笑,繼而她猛的用力向後一拉蔣嬤嬤的手臂,緊跟着跨步上前、側身,“砰!”一個過肩摔便將蔣嬤嬤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昨日,蔣嬤嬤打了重蓮和溫心,又夥同夏芷在楚紫離臉上劃了兩刀,這些賬,她說過,她會一筆、一筆討回來,而這一跤,便算是一些利息吧!
“啊!”蔣嬤嬤悶哼一聲,身子痛的蜷縮成一團,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楚夕顏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連她都敢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