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重蓮如實道。她只聽吩咐辦事,又怎麼會去問爲什麼?
“好,我知道了!”楚夕顏見重蓮再無話說,便囑咐道,“飛雁坡有流匪出沒,溫心會些拳腳,後日我便與她一起去。我走之後,你便去我娘那邊,府上的事情還要……”
楚院中,楚夕顏細細叮囑重蓮她去飛雁坡後的事宜,而與此同時的的梅苑中,謝寒梅屏退了衆人,只留夏芷陪在身邊。
“夫人!”夏芷斟了一杯茶遞給謝寒梅道,“喝口茶!趙嬤嬤的事情,我讓桔兒幫着冬雪去操辦了,您就放心吧!”
“唉!”謝寒梅輕嘆了口氣,“你說,趙嬤嬤最後說的那些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雖然謝寒梅不想再去想趙嬤嬤這個人,可一靜下來,趙嬤嬤的那句‘老奴又怎麼捨得讓夫人爲難?’便會毫無徵兆的在謝寒梅耳邊響起,還有小時候的一幕幕場景也總會浮現在眼前。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可看那情形,至少應該有八分是真的吧!畢竟,趙嬤嬤也照顧了夫人這麼多年,而夫人向來又待她不薄!”夏芷揣測道,繼而安慰謝寒梅,“不過無論怎樣,夫人這樣體體面面將她葬了,我想,趙嬤嬤也應該知足了!”
見謝寒梅黯然不語,夏芷眼眸一閃又道,“只是夫人,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此處就你我二人,有什麼當說不當說的?”謝寒梅看了眼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夏芷道,”好了!你也快坐下吧!”
夏芷點頭在謝寒梅下側的圈椅上坐定這纔開口道,“夫人!我思量着,總覺得今日五小姐的行爲有些古怪?從她大病之後,那日請安來遲過?偏偏就今日鳳公子在的時候來遲了?”
謝寒梅眼眸一閃,思緒也從趙嬤嬤身上拔出,“你是說那丫頭早知道鳳公子要來?”
“這個我不敢確定,可是夫人你想,”夏芷湊近了謝寒梅兩分道,“若按那採菱的說法,趙嬤嬤應該是大小姐出事前將那桃花蜜帶入房中的,可從大小姐出事到今日也有三日時間了,若地上真撒了蜜糖,那螞蟻怕是早就出現了,怎麼這麼湊巧偏偏是今日?”
謝寒梅思索了片刻同意道,“你如此一說,這事的確是有些古怪!自上次那丫頭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便性情大變,趙嬤嬤將夜香倒在她門口,她又豈會輕易放過?只是,這鳳染天突然今日前來,是碰巧呢?還是故意幫襯那丫頭?”
“夫人!依我看,怕是故意幫五小姐的可能性比較大!您忘了,上次六小姐生病的時候,也正是因爲鳳染天的干涉,楚夕顏才幫六小姐退了熱!”
“可是,”謝寒梅覺得夏芷說的頗有幾分道理,“鳳染天不是素來不問朝事嗎?怎麼忽然插手起我們蕭家之事了?”
“夫人!我覺得插手咱們蕭府的事還說不上,但他與五小姐的關係卻的確值得我們注意了!五
小姐行事不知檢點,背地裡怕不知還用了什麼下作手段呢!”夏芷又思慮了半天道,“若長此一來,日後三小姐的婚事就懸了!”
“看來那丫頭果真是留不得了!”謝寒梅看向夏芷低聲道,“從棲霞鎮去飛雁坡,那白沙鎮是必經之地,若我預料不錯,他們定會在白沙鎮宿上一晚,第二日一早再去飛雁坡,你傳信給……”
夏芷頻頻點頭道,“夫人放心,我這就去辦!”
“等一下,還有件事,眼看中秋節將至,如今這情形,二皇子與雲輕世子怕是要留在府上過中秋節了,另據可靠消息,四皇子正陪着南楚國的安王在蒼梧郡遊玩,很有可能會在中秋節時也來我們府上,所以,你讓婉歌與婉柔提前做好準備!”
“她們這幾日已經在練習了!”夏芷含笑道,“一會我再去叮囑她們兩句。”
“那寧家兄妹身邊已經安排人過去了嗎?”謝寒梅微微頷首又想起了今日入府的寧子淳與寧子音。
“已經安排妥了!”
而此時,被謝寒梅與夏芷唸叨的寧子淳與寧子音卻剛剛通過紫竹軒的守衛。
沿着木質的樓梯向上剛上了兩階,寧子淳便停住腳步向身邊的寧子音低聲再一次囑咐道,“子音!見過世子之後,不管他是不是我們的表哥,我們也要從蕭府搬出去!”他們自己又有家,爲什麼要住在別人府上?
“哥哥!我知道了——”寧子音嘟着嘴,拖着嗓音有些不耐道,“你都說了一百遍了!快走吧!”
“還有,若世子真是我們的表哥,你也不要先提及你們的婚約,我們還不知道……”
“知道了!哥哥!”寧子音不等寧子淳說完便打斷道,然後一提裙裾便“咚咚咚”的急急向上而去。望着寧子音的背影,寧子淳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拾階而上。
“表小姐!表少爺!你們來了!世子就在裡面!”守在門口的墨雨含笑向從樓梯上上來的寧子音與寧子淳道。
“有勞了!”寧子淳這邊還在與墨雨客氣,寧子音已經迫不及待的推開了虛掩着的房門。
房門剛一推開,一股草藥味瞬間便將寧子音包裹,她有些厭惡的掩住了鼻,還不等她蹙眉,“咳咳!”的兩聲輕咳便將她的目光給抓了過去。
一位一身白色錦袍的男子此刻就立在她對面的長案之後,身姿挺拔、眼眸清澈,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好似從畫卷中走出的謫仙一般。只是那虛掩着脣輕咳的姿勢有些破壞了這如畫的美景。
寧子音不由想到楚夕顏所說,他們沒有可比性!果然,閣主與世子是不能比較的,一個邪魅張狂,一個溫潤如玉。不過有如此人物做自己的夫君還是不錯的,只是不知他這病要不要緊?
“子音!”隨後進來的寧子淳不由輕喚了一聲望着雲輕發呆的寧子音,這才向雲輕長長做了一揖道,“小
生寧子淳見過世子!”
“咳!叫我表哥便好!”雲輕說話間,從長案後走出,招呼着寧子淳與寧子音坐下才道,“不知姨母有沒有向你們提起過我母親?”
“子音見過表哥!”寧子音此時纔回過神來,從圈椅上彈起向雲輕福了一禮又坐下道,“我娘提過的,那個時候王婆子去我家要給我提親,我娘說我早就許配給表哥了!那個時候我……”
“子音!”
寧子淳不由叱了寧子音一聲,他來的時候是怎麼交代她的?把他的話全當耳旁風了?這種話,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好說出口?
寧子音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住了口。
見此,寧子淳這纔看向雲輕道,“家妹口無遮攔,還請世子見諒!我母親的確是提起過她還有一個姐姐,只是也僅此而已。直到她臨終前,她纔給了我這塊玉佩,讓我好好保管!”
“哥哥!”寧子音有些不滿寧子淳的謹慎,湊到他耳邊嘀咕道,“我們兄妹二人無依無靠、無權無勢,更沒有萬貫家財,倘若世子不是我們的表哥,他又怎麼會找上我們?”
寧子淳沒有理會寧子音的嘀咕,再次看向雲輕問道,“世子!可是當年我母親犯下什麼過錯?不然,她怎麼孤身一人來到這昔陽城,而且數十年不曾與她的姐姐、她的家人聯繫?”
“咳!你看!”雲輕從袖袋中也摸出一塊與寧子淳手中所拿蝠紋玉佩成色相近的玉佩,遞給寧子淳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咳咳!關於母親母家的事情我更是一無所知。這麼多年,我與母親本就聚少離多,所以,在母親去世之前,我都不知道我還有個姨母!”
“咳咳!”雲輕指着寧子淳手中拿着的兩塊玉佩道,“這兩塊玉佩看似相近,但在蝙蝠中間的兩個小字卻不相同,我這塊上面刻着的應該是姨母的名諱!”
聞言,寧子音忙將頭湊到寧子淳手中所拿玉佩上,仔細看了一眼便興奮的叫道,“哥哥!看見沒有?丹燕,正是母親的名字嘛!”說到這裡,寧子音又看向雲輕道,“表哥,如此說來,姨母便是叫蘇丹鳳了!”
“咳,正是!”
證據確鑿!雲輕的話與當年寧子淳的母親蘇丹燕告訴寧子淳的一般無二。因此,寧子淳對雲輕表哥的身份再無懷疑,忙起身鄭重向他行了一禮道,“子淳見過表哥!”
“咳!”雲輕示意寧子淳坐下,脣角浮出一抹笑意道,“其實在我得知你們的消息之後,本就該立刻來尋你們,只是我雖爲安陵王世子,但卻也身不由己。直到這次昔陽城鬧出怪物之事,二皇子奉命前來調查,我才得以有時機前來找你們!咳咳!讓你們受苦了!”
“表哥你快別這麼說,如今你不是找到我們了嗎?”寧子音笑吟吟的接口道,“只是表哥,我見你一直咳嗽,你究竟得了什麼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