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美景沉吟了一下看向楚夕顏道,“我總覺得重蓮死得太巧了!小姐今日剛看清她的真面目,她便死了!這實在是太巧了!”
“是啊!”美景這一提醒,楚夕顏也不由疑惑起來。蕭婉怡和寧子音、雲珠混在一起她是知道的,可今日怎麼好端端的會拖上重蓮?是因爲重蓮知道自己的身份被看穿了,所以再無所顧忌,便與她們明目張膽的在一起了嗎?
可即便如此,那三皇子呢?
三皇子縱然行事魯莽,但那喚霓裳的美人,可絕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她既與三皇子同坐一輛馬車,見三皇子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又怎會不勸誡呢?
而且,滿街那麼多人,卻偏偏撞死了蕭婉怡和重蓮?
“阿良!”楚夕顏轉身,看向緊跟在她們身後翻牆而來的阿良問道,“那三皇子和霓裳怎麼樣了?”
“三皇子從馬車中跌了出來,好像摔破了頭!至於那霓裳姑娘,卻不見了蹤影!”阿良如實道。
“不見了蹤影?怎麼不見了?”這霓裳若是也摔傷或者摔死,那也算合情合理!可唯有這不見了,卻說不過去,更讓這件事隱隱透出一絲古怪來。
“小的也不知道!當時場面是一片混亂,等後來有人報了官,京兆尹盧亭率人趕過去後,就沒有見到霓裳姑娘的蹤影!不過此刻,除了盧亭,幾位皇子、世子,還有蕭家的公子,宮中的人都已趕了過去!”阿良據實回稟道。
楚夕顏頷首什麼話也沒再說,便回了自己的廂房。
雖她一直準備着被傳喚出診,可一直到夜色深深,卻也沒有任何人到她府上來!就連雲輕,也是忙的只讓雀鷹傳了個布條來,說,事忙,不得脫身!
這一晚,楚夕顏是輾轉難眠,一直翻騰了大半夜,終於在天色朦朦亮起之時,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而就在此時,通往皇宮正門的官道上正站着一位佝僂着背的老者,他默默的望着那巍峨的宮殿,緩緩打開的宮門,卻沒有再向前走一步!因爲他知道,若是他再向前走,便會被守在宮門口的那些侍衛驅逐!
“謝國公!您怎麼來這裡了?”一位早來的朝臣從轎子中探頭打量了半天那老者才招呼道。他不明白,半年前,還仿若壯年的謝國公怎麼眨眼就變成了耄耋老人!
“呵!”謝國公望了一眼那轎子中的人苦笑了一聲道,“張大人,你叫錯了!我早已不是什麼謝國公了!”
轎中的張大人訕訕笑了笑,想再說什麼,卻見謝國公卻已轉眸又望向宮門,絲毫沒有與他說話的打算,便開口道,“走!”
他的轎子才行了兩步,便聽身後傳來“咚!”的一聲,他又從轎子中探頭向後看了一眼,卻見謝國公已衝着宮門跪了下去!
謝國公心中是無悲無喜!因爲,無論悲或者喜,都是要心的,可他此刻卻已無心!這才半年的時光,先是他的外孫女蕭婉柔被無
辜打死,再是他的女兒謝寒梅被賜了毒酒,之後便是他的外孫蕭懷仁死的不明不白!
唯一剩下的孫女蕭婉怡,昨日竟然還被三皇子的馬車給撞死!
只願,那人的話能算數!
用他的命,能扳倒撞死他女兒的三皇子,能除掉害他滅族的仇人楚夕顏!只要能爲他的女兒、他的外孫、外孫女報仇,他便死也瞑目了!
從懷中將血書拿出放在一旁,謝國公拿起隨手帶着的佩劍,毫不猶豫的便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然後用力一劃,鮮血頓時染紅了朝陽!
而楚夕顏,雖睡得遲,但卻因心中有事,是以醒來的時候卻也只比平日裡晚了一個時辰!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嗎?”剛睜眼,她便看向端着銅盆進來的溫心問道。
“這次三皇子怕是要倒黴了!”溫心放下銅盆,一邊繞到楚夕顏身後幫她系衣帶一邊道,“今日清晨,就在早朝前,謝國公在宮門口自決了!”
“啊!”楚夕顏正整理衣衫的動作不由一頓,“謝國公死了?”
“是!”溫心肯定道,“臨死前,謝國公寫了一份血書,要求嚴懲兇手爲蕭婉怡報仇!雖具體不知怎麼回事,但現在所有的罪名都落在了霓裳姑娘身上!說是三皇子的所作所爲都是被霓裳慫恿!但即便如此,三皇子怕也難辭其咎。而且就在昨晚,宮中的皇貴妃已斥責了良妃!”
“蕭家與秦家翻臉了?”楚夕顏愈發吃驚起來。三皇子的外家便是秦家。三皇子云玄建正是良妃秦洛衣之子,也是吏部尚書秦亮的侄子!而蕭家與秦家的關係更是盤根錯節至極!丞相蕭萬吉唯一的妾氏便是秦亮的妹妹,而蕭家的長子蕭致儉更是娶了秦亮的女兒爲妻!
溫心搖了搖頭道,“這個奴婢不知!但良辰說,昨晚三皇子去蕭府負荊請罪了。儘管他在蕭府門外站了一夜,但蕭老夫人還是沒有見他!”
呵呵!放眼天下,敢如此將一個皇子拒之於門外的怕也只有蕭老夫人了吧?只是如此一來,蕭家和秦家即便沒有徹底翻臉,怕也是生出了間隙!
不過,也不怪蕭家對此事如此生氣,這蕭婉怡是蕭萬祥這一房所剩的唯一嫡女,竟然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撞死了?如今,蕭萬祥這一房,也就剩蕭萬祥、柳非煙和蕭婉清三個人了!
原本子嗣比長房還要多的二房竟然就只剩下這幾苗苗人了,難怪蕭老夫人不肯見三皇子,怕是徹底惱了三皇子!
“小姐!又有新消息了!”美景的聲音伴隨着她的人影一閃衝進了房中。
“什麼消息?”
“世子剛纔差人過來說,今日早朝有幾位御史上摺子彈劾三皇子,說三皇子苛待莊戶,射活人獵!皇上今日早朝可是發了雷霆之怒!”美景向楚夕顏說着最新收到的消息。
彈劾三皇子?楚夕顏心思一動,看向美景詢問道,“是不是二皇子的人?”
年前,雲輕便告訴她,三皇子云玄建冬日的時候會將活人趕到獵場做獵物,還說二皇子云玄耀還有許多朝臣,對此也是知情的,怕是正等着合適的時機彈劾三皇子呢!
美景點了點頭,“世子的確是這樣說的!”
三皇子完了!雲玄建完了!
楚夕顏當下便知道了!牆倒衆人推!更何況雲玄建本就劣跡斑斑,之前一直沒人敢彈劾他,怕是一來忌憚他皇子的身份,二來怕就是忌憚蕭家吧?
昨日蕭老夫人不見負荊請罪的雲玄建,便是已表明了蕭家的態度——絕不會迴護三皇子!見此情景,一些按耐不住的便搶先出手了。若是今日蕭家的態度再如此模棱兩可,怕是到了明日,出面彈劾三皇子云玄建的人就更多了!
而此次,即便雲玄建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在霓裳身上,怕是他也永遠與太子之位、與皇位無緣了!
剛想到此,便聽楊允的聲音在門外道,“小姐!林公公來了!我已將他帶去了花廳,還請小姐快些過去!”
“快!溫心!”楚夕顏趕忙在梳妝檯前坐下,讓溫心爲她盤發。她猜,林公公此次前來一定和三皇子云玄建的事情有關!
一刻鐘之後,楚夕顏便急匆匆的趕到了花廳,衝正在花廳踱步的林公公行了一禮道,“夕顏見過公公!不知公公怎麼來了?若是有事,公公差人喚夕顏前去便好?”
林公公回眸,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盯着楚夕顏上下打量了半晌,這纔開門見山道,“楚女醫!昨日在宮中,你可是爲三皇子看診了?”
楚夕顏頷首,“的確,三皇子身上出了疹子,是過敏!他曾在我府上看過一次,所以昨日身上一出疹子,便將我叫去看診了!哦,我這留有藥方!公公可以查驗!”
說着,楚夕顏便轉眸看向溫心道,“溫心!”
“公公您看!”溫心當即將準備好的兩頁宣紙遞給了林公公。
那宣紙上最上面便寫着看診的日期和時辰,緊跟着所列的便是當時的症狀,在下面纔是所開的方子,而在那頁紙的右下角還有三皇子三個字,但這三個字一眼便可知不是這開方子的人所寫。而且不知怎麼回事,這頁紙上的字跡雖然可以看見,但卻並不是十分清晰。
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林公公不由狐疑的看向楚夕顏。
“公公!”楚夕顏並沒有解釋,而是將她平日裡開方子的紙拿出,在上面隨手寫了兩個字,然後遞給林公公道,“公公!您看!”
在林公公看清紙上所寫的夕顏二字之後,楚夕顏又將那宣紙上拿開。再看到下面那張紙時,林公公不由瞪圓了眼睛。這第二張紙上赫然也有夕顏二字。這兩個字雖可以看清,但卻並不十分清晰。就如剛纔他所看到的楚夕顏給三皇子開的方子一般。
此時,林公公才恍然道,“所以,你剛纔給雜家看的方子便是給三皇子寫方子時拓下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