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如此做也不是出於自己的本意,所以,你不必介意的!”看楚紫離有些自責,楚夕顏不由低聲勸慰道。
楚紫離搖了搖頭看向楚夕顏道,“有些事情,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有什麼好遮掩的!就這樣一直持續了三年,在你五歲的時候,如夫人忽然間轉了性子,不再與夫人針鋒相對,對蕭府的大事小事也都不再過問,一門心思吃齋唸佛起來,”
“娘那之後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不等楚紫離再說什麼,楚夕顏便已經反應過來,柳非煙若是性情大變,那做爲她同盟的楚紫離很顯然便成了謝寒梅的眼中釘、肉中刺。那楚紫離的境遇自然可想而知。
“還好!那時在浮雲城,我一味在老爺面前做低伏小,再加上雖如夫人表面不過問蕭府之事,但畢竟她的人還在,所以在她暗中幫襯下,孃的日子也還能捱得過去。只是後來因大公子逼死了金平侯之女金小荷,爲了保護大公子,老爺便自己上摺子自貶至昔陽城做縣令!”
“到了昔陽之後,夫人既沒有了老夫人的顧慮,而且如夫人的勢力也大不如在浮雲城,再加上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所以,這兩天,那二小姐與三小姐纔會處處針對與你,讓你受委屈了!”
“娘!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嗎?哪有受委屈的樣子?”楚夕顏起身在楚紫離面前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道,見楚紫離的面色稍緩,她這才伸手扣住了楚紫離的脈搏。瞬間,她便明白,楚紫離所說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原因。
上次她爲楚紫離號脈,還覺得毒只是困在她的五臟六腑之間,可此時,這毒卻已經開始沁入她的臟腑,照此下去,楚紫離怕是活不過三個月。
“娘!您究竟是怎麼中的毒?”猶豫了片刻,楚夕顏終究問出了這個藏在她心中良久的疑問。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睡吧!”很顯然,楚紫離不想談起這個話題。
“娘!”好不容易有這個契機,楚夕顏又怎肯放棄?她揪着楚紫離的衣袖搖啊搖道,“娘!我都這麼大了,您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呢?更何況,我已經想出瞭解毒的法子,若是知道這毒是如何中的,那這法子的效果說不準又能好上數倍!”
楚紫離猶豫了片刻,終究拗不過楚夕顏執拗的目光緩緩開口道,“當時,楚家遭逢大難,我與你紫陌姑姑帶着剛出生三日的你一起出逃,路上,卻遭到奸人伏擊,紫陌與我都受了傷,迫不得已,紫陌留下阻敵,而我帶着你一路潛逃。”
“好不容易甩脫敵人之後我才發現,不但我中了毒,就連你也不知何時中了毒,好在此毒並不是什麼烈性之毒,我一邊用內力爲你續命,一邊帶你輾轉求醫,中間還要躲避仇人追殺,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委身與蕭萬祥,以求庇護!後來,後來上天保佑,你體內的毒自行消散了!”
“而我,因爲長期
用內力壓制體內之毒的發作,所以,內力竟然一點點流逝,到今日,全然成了一個廢人!”
“娘!”楚夕顏的鼻子有些發酸,若不是她剛纔聽到蕭婉清的話,怕是永遠不會知道,她體內的毒是被楚紫離吸入了自己體內!什麼上天保佑,什麼自行消散,全都是楚紫離善意的謊言。
“好了!”聽楚夕顏的聲音有些哽咽,楚紫離將楚夕顏攬入懷中道,“娘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再過兩個月,還能看到你及笄!只可惜,可能要看不到你嫁人了!”
“娘!怎麼會?我不是說已經找到爲你解毒的法子了嗎?”楚夕顏從楚紫離的懷中坐起道,“你還記不記得今日在怡苑見到的春芬,當時她不小心將鞋子扭掉,我看到她的腳上纏着棉布,回去我又仔細想了想,我完全可以用這個法子給您排毒!”
“我已經反覆推演過了,這是最有效的法子,也沒有任何的痛苦!所以,您就不要再說什麼喪氣話來,我還要您長命百歲呢!”
看着眼前如此鄭重、自信的楚夕顏,楚紫離心中不由百感交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只變成一聲,“夕顏……一切順其自然便好,你不要太過在意!”
“知道了!娘!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你就放一千個心吧!”楚夕顏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問道,“我們楚家究竟遭逢什麼大難?還有我們家中其他人呢?都沒有了嗎?”
“我不知道!”楚紫離搖了搖頭,“這些年,我一直設法聯繫他們,可始終都沒有聯繫上,不過我相信,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今日時間不早了,至於其它的事情,改日再說!”
見楚紫離不願再說下去,楚夕顏也不再追問,便起身道,“娘!那我先回去了,您早點休息!”
走至房門口,楚夕顏又回頭向楚紫離問道,“娘!您可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我?”雖然,楚紫離對她沒有直說,但是結合着她偷聽到的蕭婉清與楚紫離的對話,此時已經知道蕭婉怡的發瘋十有八九與如夫人脫不了關係。
出乎楚夕顏意料的是,楚紫離竟然搖了搖頭,柔聲道,“不要胡思亂想!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楚夕顏點點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雖然楚紫離的話平平淡淡,但卻一下便溫暖了她的心!
出了紫離院,楚夕顏獨自一人一邊往楚院而去,一邊思量着今晚所得知的謝寒梅與柳非煙的恩怨情仇。
“五小姐!請留步!”
楚夕顏剛轉過一個彎,便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在這夜色中響起。循聲望去,便見二皇子身邊的慎言從青石小路旁一棵槐樹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不知二皇子有何吩咐?”楚夕顏脣角一翹,浮出一抹笑容向慎言問道。她既然已經收了雲玄耀的一萬兩銀子,自然也要爲他做些事情。
“不是二皇子,是慎言自己有事來找五小姐!”慎言警惕的瞥了一眼四
周道。
自己?一絲錯愕極快的從楚夕顏眼角閃過,“不知是何事?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必當竭盡全力!”楚夕顏先表決心道,畢竟那日若不是慎言擋下冬雪的那一拳,她說不定早就小命不保了。
“五小姐的好意,慎言記下了!不過慎言此次前來,是要告訴五小姐一件事。”也不等楚夕顏再問,慎言便繼續道,“昨日我從府外回來,恰巧見到琴兒姑娘抱着一罈桃花蜜往蕭府而來。”
說罷,慎言也不等楚夕顏有所反應,微微一笑便轉身便再次隱入了黑暗之中。
琴兒?不正是四小姐蕭婉清身邊的婢女嗎?難怪她今日去紫離院威脅楚紫離,原來這毒害蕭婉怡的事還當真是她做的。
只是在瞭解了謝寒梅與柳非煙的是非恩怨之後,在對蕭婉怡的事情上,她還真說不出誰對誰錯?
唉!楚夕顏輕嘆一聲,雖然她會救蕭婉怡,但卻不會巴巴的跑去告訴謝寒梅,是蕭婉清對蕭婉怡下的毒手。再怎麼說,蕭婉清曾經也幫過她,這過河拆橋的事情她可做不出來!不過,倘若蕭婉清真的要對付她,她也不會對她手軟!
“小姐!”
重蓮的聲音將楚夕顏不知飛去了何處的思緒又給拉了回來,她有些驚訝的望了一眼提着燈籠的重蓮。
“奴婢讓溫心在院中守着,奴婢來迎小姐了!剛纔,奴婢去見了二皇子,本想請二皇子出面讓夫人回絕了小姐與寧公子的婚事,但……”
“二皇子沒同意?”楚夕顏試探着問道。
“恩!”重蓮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道,“二皇子說,若是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他還留着你有何用?”
楚夕顏撇了撇嘴,這話還倒真像是雲玄耀的風格,就像上次六小姐之事,他只說自己若是還能活下來,便是他的人。
“小姐,那寧公子那裡怎麼辦?”重蓮試探着問道。
“只能等待時機了!”楚夕顏有些無奈道,她對寧子淳的打開方式不知道是不對還是怎麼了,勾通完全有障礙啊!
重蓮點了點頭,跟在楚夕顏身後進了楚院,反手將院門關上,也將那燈籠點亮的一片夜空關在了院中。
第二日一日無事,第三日一早,楚夕顏正迷迷糊糊之中,便隱隱聽到有爭吵聲從門外傳來。
“重蓮?溫心?”楚夕顏坐起輕喚了兩聲,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正疑惑間,隱隱便從那爭吵聲中聽出了重蓮與溫心的聲音。莫非是她們二人在吵嘴?
心中這樣想着,楚夕顏不由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動作,胡亂穿好衣衫,也顧不得梳髮洗臉便急急向外而去。出了東廂房的門,一眼便看到手中提着食盒的重蓮正手舞足蹈的與溫心站在院門口。
顧不得多想,楚夕顏便疾步向院門口而去。還未走到院門口,一股惡臭味便薰得楚夕顏差點沒背過氣去,強屏着呼吸道,“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