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凌若水忽然看向司徒鈺,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傷。”
司徒鈺聞言,英挺的眉頭微蹙,隨即揚脣一笑,笑容透着幾分狡黠:“若水這是想趁機吃我豆腐?”
瞪他一眼,凌若水沒好氣地說道:“誰稀罕吃你的豆腐?我是想幫你治傷!”
斂起了臉上的笑意,司徒鈺依舊抱着她不撒手:“我的傷已無大礙,不用擔心。”
“不行,沒親眼看過我不放心。”凌若水卻很堅持。
她可不信那些尋常大夫的醫術,有她的醫術好。
她剛纔雖已替司徒鈺把過脈,知他的確已無大礙,但脈象依舊比較虛弱。
若是不仔細替他診治一番,她實在是不放心。
見她堅持,司徒鈺只得妥協,鬆開了她,看着她從自己的懷裡爬起來,他卻頓時有種失落的感覺,很想再次緊抱着她。
忍着身上的疼痛,他在凌若水的攙扶下坐起身來,靠在一個軟枕上。
修長的手指勾住褥衣的衣帶,他卻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凌若水,笑得頗爲邪肆:“若水真想看?”
聽出他話中的調侃之意,凌若水不免有些臉紅起來。
身爲醫者,她看過不少人的身體,這些人在她眼中也沒有男女之別,在她看來統統都是病人。
然而,在面對司徒鈺時,她卻無法全然將他當成病人。
當看着他慢慢解開衣帶,漸漸露出了精壯結實的胸膛時,她忍不住悄悄吞了口唾沫,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
她不斷地告誡自己,努力剋制住想要撲倒他的衝動。
待到他解開衣衫,她在看見他的胸膛上,那一抹堪稱觸目驚心的傷口時,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嚇着你了?”司徒鈺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見她露出詫異的表情,他急忙道,“我這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瞧把你嚇得。”
說着,他便要重新系上衣帶。
凌若水卻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並將他的衣衫重新敞開,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拂過他那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
傷口很長,從他的左胸往右下方蔓延,足有五六寸長,有的地方那皮肉依舊透着些許的血紅。
都這麼久了,他的傷還沒徹底痊癒,足可見當時他傷了有多嚴重。
面對三名過百歲的初階靈聖,他還能活着離開天澤宗,儼然已是十分的難得。
“還疼嗎?”擡頭看向他,凌若水輕聲問道,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靜些,不讓心中的疼惜表露出來讓他擔心。
輕輕搖了搖頭,司徒鈺微笑道:“早就不疼了。現在更是一點事也沒有。”
“真的麼?”凌若水慢悠悠地說着,忽然用力摁了一下他的傷口。
立馬,司徒鈺便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俊美無鑄的面龐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若水,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
收回手來,雙手環胸地看着他,凌若水擡了擡下顎,輕哼道:“讓你逞能。痛就是痛,說出來我又不會笑話你。再說了,我是大夫,大夫問你話,你就該老實回答。藏着掖着幹嘛?你這是諱疾忌醫!”
司徒鈺一陣無言以對,心中竟泛起了些許的委屈。
他不說實話,還不是怕她擔心。
不過,他並未出聲反駁,而是附和道:“是,大夫,你說的是。”
凌若水輕輕一笑,見他還皺着眉頭,一臉痛苦的樣子,她有些自責起來:“很疼嗎?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差點就命喪於你之手了。”埋怨地瞪了她一眼,司徒鈺故作委屈地說道,“莫非,是你在雲靈學院這一個月裡,喜歡上了別人,所以想趁此機會謀殺了我,好和那姘頭雙宿雙棲?”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凌若水頓時不悅起來,氣鼓鼓地瞪着他,“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真謀殺了你!”
司徒鈺卻不怕,反而湊過頭去,笑嘻嘻地看着她:“如此說來,若水這一個月裡,都是在想着我咯?”
“哼。”凌若水沒說話,而是冷哼了一聲,隨後很傲嬌地扭頭看向了別處,但臉上那不自覺浮現出的紅暈,卻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握住她的雙手,司徒鈺趕緊賠罪:“是我說錯話了,原諒我好麼?只要你不再生氣,讓我做什麼都行。”
凌若水暗自狡黠一笑,但依舊板着臉,懷疑地看着他:“當真?做什麼都願意?”
“千真萬確。”
“那現在就乖乖地配合我治療。”凌若水嚴肅地說道,“不得隱瞞任何傷勢。我只有徹底地瞭解了你的傷情,才能更好的治療。”
司徒鈺揚脣一笑,點了點頭道:“是,全聽女王陛下的。”
凌若水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粉拳在他的胸口上輕捶了一下,說道:“老不正經的。”
“我年輕着呢,怎麼是老不正經呢?”司徒鈺一本正經地說道。
凌若水頓時啞口無言,竟是無言以對。
說笑間,她開始替他仔細地檢查傷勢,隨後,根據他的情況取出了一些丹藥,叮囑道:“這些丹藥能讓你的傷好得快些,每日三次一次一枚。”
接過丹藥,司徒鈺忽然斂起了笑容,說道:“是否我的傷好了,你就不再這麼細心的照顧我了?”
“又在胡說八道了。”翻了個白眼,凌若水無奈地說道,“只有你趕緊好起來,我才能徹底放心。怎麼一個月沒見,你變得這麼患得患失了呢?”
司徒鈺張了張嘴想要回應,可最終卻是什麼也沒說。
並非他患得患失,而是,當他在接受三位長老的試煉時,真的害怕了。
害怕自己會喪命在三位長老的手下,害怕會再也見不到她。
從前,他從沒有過任何害怕的時候,不怕死,也不怕面對比自己厲害的對手。
可有了她之後,他害怕了。
他害怕死,害怕見不到她的日子,亦害怕自己沒在她身邊時,她被別的男人給奪了去。
他想,或許就是這些害怕,讓他看上去變得患得患失了吧。
只是,他是真的不想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