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擡起因酒意而泛紅的臉，眯着本就很小的眼睛盯着凌若水：“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子軒了。”
凌若水依舊是一臉客氣的笑容，平靜地說道：“前輩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了，子軒本就乖巧，我很喜歡他。”
說着，她垂眼看了看躲在自己身邊的顧子軒。
聽見她誇自己乖巧，還說喜歡自己，顧子軒那小臉上頓時露出喜悅的表情，還暗自偷笑了一下。
“子軒，你不是想跟我回家嗎？還不趕緊告訴爺爺？”凌若水壓低聲音衝顧子軒說道。
顧子軒看了看老者，卻始終顯得很不情願，但最終還是出聲道：“爺爺，我可以繼續住在若水姐姐家嗎？”
“當然可以！”老者想也沒想便答應道，“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不在正好沒人打擾我喝酒。”
說着，他又端起滿滿的一碗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凌若水聞言有些接受不了，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產生幻聽了？
這老者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他巴不得子軒別跟着他？就是怕打擾到他喝酒？
他真的是子軒的爺爺嗎？怎麼如此不靠譜呢？
而顧子軒卻似乎習以爲常一般，根本沒露出半點的不高興，反而表現得很愉悅輕鬆。
這下子，凌若水更加的疑惑了，總覺得這爺孫倆的關係，太過匪夷所思。
爺爺嫌孫子會打擾到自己喝酒，而孫子又嫌棄爺爺只知喝酒。
不過，這畢竟是他們爺孫倆的事，她也不好多加過問，反正她的目的只是來徵求老者的同意，是否讓顧子軒繼續住在她那裡。
如今得到了允許，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不知前輩在皇城何處落腳呢？若是子軒想您了，我便帶他來見您。”凌若水想了想說道。
而她的話剛說完，顧子軒就小聲地嘀咕出聲了：“我纔不想這個臭酒鬼呢。”
凌若水趕緊收回視線看向他，低聲問道：“子軒，你說什麼呢？那位是你的爺爺，你怎麼能這樣說呢？”
顧子軒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讓她頓時不知該不該繼續訓斥他了。
反倒是這位老者擺了擺手，很不在意地說道：“無妨，你這丫頭是個好姑娘，也很會教導子軒。不過，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必操心，反正等回去後就沒事了。”
“哼，我還沒玩夠呢，不想回去！”顧子軒衝老者做了個鬼臉，不悅地說道。
老者故作兇狠地瞪着他，咬牙說道：“臭小子，你膽子肥了是吧？我才懶得照顧你呢，要不是還有正事，我早就帶你回去了，才懶得照顧你這臭小子！”
“不許叫我臭小子，你這個臭酒鬼！”顧子軒急忙出聲反駁，小臉因憤怒漲得通紅。
“嘿，你這小屁孩兒要反了天了是吧？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老者嘭的一聲將酒碗砸在桌上，可那張一看就是新做的四方桌，在酒碗砸落下來時，瞬間炸得四分五裂，四根桌角全部斷裂，桌面也斷成了好幾段。
可老者的動作明明就很隨意，似乎也沒使用太大的力氣，然而，這張桌子就這麼分崩離析了。
凌若水沒有任何的反應，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這位老者。
起初她沒太仔細地打量這位老者，如今仔細一看才發現，這老者的身上有着很強烈的靈氣在流動，實力不俗。
對方的實力等級比她高出太多，她無法感知出對方的真正實力，卻能感覺到，這位老者的實力比凌嚴還要厲害許多。
且從他的穿着與自己初見顧子軒的穿着來看，這老者的穿着顯得很樸素，而顧子軒卻穿的很華貴，那衣料只怕連皇城的貴族都無法穿上。
若真是一家人，怎會差別如此大呢？
再看看這爺孫倆似乎感情很不好，互相看不順眼，凌若水不由地開始懷疑，這兩人真的是爺孫倆嗎？
但她也看得出來，這老者對顧子軒並無惡意，只是嫌棄他會打擾到自己喝酒而已。
在她暗自沉思間，老者和顧子軒已經掐起來了。
老者沒有使用靈氣，可顧子軒的身上卻涌動着一股雖不算太濃郁，卻讓人無法忽視的靈氣。
凌若水發現，顧子軒居然是初階靈士，似乎還是火系靈氣。
這一發現着實讓她吃驚不小，這顧子軒纔不過六歲左右的年紀，就已是初階靈士，還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只見顧子軒攥着小拳頭，憤怒地瞪視着老者，作勢就要攻擊老者，但老者卻是手臂一伸，抵在他的腦門上，讓他無法往前一步。
於是，顧子軒就揮舞着他的兩隻小短胳膊，甚至還踢了踢腿，努力地想要靠近老者。
可奈何老者的手一直抵着他的腦門，讓他無計可施。
“臭小子，想和我打架，你還差得遠呢！”老者哼哼着說道，想要繼續喝酒，才發現酒罈掉在地上摔碎了，有些失望，他收回視線繼續呵斥顧子軒，“要不是怕你受了傷，我回去後沒法交代，我早就打爛你的屁股了！”
“你放開我！臭酒鬼！”顧子軒憤怒地吼道，小臉漲得通紅。
凌若水在旁錯愕地看着這一切，不知該不該上前去勸架。
而這邊的動靜也引起了酒館裡其他人的注意，衆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酒館的掌櫃更是匆忙走了過來。
“我新做的桌子啊！”看着碎成木屑的桌子，掌櫃心痛地說道，“你們居然打碎了我的桌子，賠錢！賠我的錢！”
“沒錢！”那老者十分理直氣壯地說道，一點也不臉紅。
掌櫃更加憤怒了：“你這酒鬼，每天都到我這裡來喝酒，欠了我好幾天的酒錢不說，現在還把我的桌子打碎了，趕緊賠錢，連帶着這幾天的酒錢一併給我結清了！”
“我說了沒錢！”老者有些不耐煩起來。
“你……”
“他總共欠你多少錢？”清脆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
掌櫃聞言趕緊默算了一遍，然後衝凌若水伸出了一根手指：“加上桌子的錢，總共十個金幣。”
凌若水沒說話，掏出十個金幣扔給了掌櫃：“夠了吧？”
掌櫃趕緊數了數，而那老者卻是兩眼放光地盯着凌若水，就好像在看一棵搖錢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