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一會兒,陸離暗暗嘆了口氣,雖說他之前料到了她會這麼做,可她竟然真直奔司馬府,這事還是讓他無比鬱悶,她不是不聰明,可怎麼就是時不時的少根筋呢?
幸好她醒悟的早,半途回來了,唉!以後,在她身上,他還是得多操點心,再多操些心。
李兮鬱郁的回到清琳院,坐到炕上,託着腮發呆。
姜嬤嬤站在屋子一角看了半天,沏了杯茶託過來笑道:“姑娘這是怎麼了?一回來就悶悶不樂的。”
“沒什麼。”李兮接過茶,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轉頭看向姜嬤嬤。
陸離說過,姜嬤嬤從前在宮裡當差,前朝的宮人,能被陸離收進府裡榮養,肯定是個有本事、有價值的。就算不是象陸離、司馬六少那樣的人精兒,怎麼也得比自己強吧!閔大少和五小姐這件事,又最講規矩啊先例啊什麼的,這些自己一無所知,可姜嬤嬤必定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閔大少和五小姐這事,應該和她商量商量,聽聽她的意見,省的自己不知深淺,幫忙幫成闖禍。
“今天我去樊樓,看到一件熱鬧事,”李兮放下杯子,將樊樓門口看到的一幕說了,“……要真是一對有情人,這麼硬生生隔開,那就太讓人難過了,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雖然閔家和司馬家說起來算是勢不兩立,可這個不兩立,又不是有仇,可閔大少那樣的人,一點心眼沒有,能有什麼用?司馬家五小姐在司馬家根本不算什麼,又是位姑娘,我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要真是兩情豐悅,是能成全的!回來的路上,我想去問問五小姐的意思……”
“姑娘去司馬府上了?”姜嬤嬤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驚問道。
李兮心頭一跳,頓時明白自己半路上冒出來的那個主意果然不應該。
“沒,走到一半,覺得不妥當,就又回來了。”李兮心虛的低低答了句
姜嬤嬤長長鬆了口氣,輕輕拍了幾下胸口。
“姑娘是好心,可這事……”姜嬤嬤眉頭皺的很緊,“我總覺得有點兒古怪。”
“有古怪?什麼古怪?”李兮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
“一時……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這事不大對勁。”姜嬤嬤緊擰着眉頭,邊說邊思考,“閔大少爺想娶誰,這事那樊樓掌櫃怎麼會知道?”
“他說閔老爺追閔大少到樊樓,肯定是他們爺倆說話,他聽到的。”李兮解釋了一句,她是這麼以爲的。
姜嬤嬤看着李兮一臉的笑,笑的李兮心虛發毛。
“他一個外掌櫃,閔老爺再怎麼着,能當着他的面說這樣的話?再說,就算聽到個一句半句的,他怎麼敢這麼一五一十全說給姑娘聽?嘴碎成這樣,能做到樊樓掌櫃?只怕連個管事都當不了。”
“呃!”李兮被姜嬤嬤一番話噎住了,她沒想那麼多。
“再說,”姜嬤嬤站起來,走到門口,掀起簾子,往外面探頭看了看,將簾子掛起一半,回來側身斜坐在炕沿上,接着道:“還是先跟姑娘說幾件陳穀子爛芝麻的舊事吧。從前我在宮裡當差,因爲八字相合,給先皇后娘娘當替身,到城外庵裡住過半年,那庵堂跟閔老夫人避居的庵堂算是一家,一大一小,那時候,華貴妃已經跟了皇上,剛生下三皇子沒多長時間,閔老夫人常到大庵堂的地藏菩薩面前祈告。”
李兮雙手捧着杯子,聽八卦聽的非常專注。
“有一回,我去地藏菩薩殿添燈油,添到地藏菩薩身後那幾盞燈,聽到有腳步聲,沒等我出來,就聽到閔老夫人的聲音。”
姜嬤嬤臉上帶着笑,衝李兮眨了下眼,“我那時候還年青,聽到聲音,猶豫是猶豫了下,可還是沒出來,就一動不動站在地藏菩薩身後。那天,閔老夫人沒說幾句話就哭了。”
姜嬤嬤一聲長嘆,“就是從聽了她那一趟祈告,一直到現在,我都挺敬重她。她哭的很難過,求菩薩饒恕華氏,說都是她沒教導好華氏,要罰就罰她吧。姑娘肯定聽說了,華氏自從跟了皇上就獨寵專房,就是她懷着孕時,皇上也在她屋裡歇的時候最多,又讓她生了長子,華氏要替兒子謀世子、後來就是太子那個位置,其實也是人之常情,精明的人多,知足的人可少得很!”
李兮贊同的點頭,知足明智的人,真正的鳳毛麟角。
“閔老夫人說,華氏的福份是多出來的,是偷來的,說華氏不該再多想,她甚至抱怨地藏菩薩,說她日日祈求華氏生個女兒,怎麼偏偏還是讓華氏生了個兒子呢?閔老夫人說,她知道三皇子不該承繼皇上的位置,她從來沒敢生過妄念,求菩薩點化華氏,還求菩薩保佑皇上嫡子早日出生,也就是過了三兩個月,皇上果然添了嫡子,就是四爺。”
李兮聽的直咽口水,她身邊,人人是傳奇啊!
“閔老夫人念念叨叨,我在菩薩身後站的腿都麻了,誰知道又聽到一句令人心驚的話,閔老夫人問菩薩,說要是把王氏那件事告訴華氏,是不是能打消華氏的妄念?”
“王氏?哪個王氏?什麼事?”李兮好奇極了,這八卦秘聞簡直是一件套着一件!
“就是王皇后家,閔老夫人說的是哪件事我也不知道,不過,王皇后和先皇后娘娘姑嫂情深,先皇后死的時候,王皇后大病一場,從此就吃齋唸佛,閉門不出,皇上非常敬重她。”姜嬤嬤神情悲悽非常,悠長的嘆息裡透着濃濃的悲傷懷念。
“敬重她?”李兮覺得十分滑稽,英宗一家門可都是死在皇上手裡,他敬重王皇后肯定不是因爲王皇后和英宗皇后姑嫂情深!
“皇上每年都親自祭奠太祖、仁宗和英宗,皇上是婢生子,這裡頭的事說起來話又長了……”
“反正也沒什麼事,你說!快說!”李兮趕緊加了句,都是傳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