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在六王爺府住了幾天,一開始她還坐如針氈,想着不知什麼時候能夠找到親生父親,三天過去了,她連六王爺的面都沒見到,可奇怪的是她卻平靜下來了,不再整天跟自己着急。
大概跟六王爺府的下人對她的態度有關,她從來沒有這麼被尊重過,那些下人好像把她當成主子一樣伺候着,連吃飯睡覺都有丫環在旁邊服侍,她都感到受寵若驚了,幾天下來,她才終於習慣了。
這就是那些名門千金過的日子吧?如果她找到父親,是不是也會過上這樣的生活嗎?
趙寧忽然覺得,就算找不到親生父親,讓她這樣在六王爺府也不錯的。
“趙姑娘,前面就是前院了,六王爺吩咐過,若是沒有要緊事不能隨意去前院。”跟在趙寧身後的丫環小聲地提醒着。
六王爺府的下人對趙寧的身份是很好奇的,這麼多年來,王府別說是女主人了,連六王爺都沒見到,好不容易六王爺回來了,而且還帶了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甚至還交代下來要好好伺候,這就由不得讓人聯想起來了。
這位趙姑娘……不會是未來的六王妃吧?
看起來是在是很像啊。
“你們王爺在前院嗎?”趙寧其實也想找六王爺的,難道他就打算讓她在這裡等着嗎?
丫環說,“王爺在宮裡呢,應該是還沒回來。”
趙寧有些失望,那天她沒有跟着皇上他們一起進城的,是後來才被那個宋炯送到六王爺府,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感覺好像很嚴重一樣。
“那我就在這裡走走吧。”趙寧說道,六王爺府大得很,她走半天都不一定走完。
她才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回頭一看,竟是慕容恪。
“六王爺!”趙寧臉上一喜,往慕容恪走了過來。
慕容恪淡淡地點了點頭,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趙寧。
趙寧有些緊張,她打量着慕容恪,見他好像很累的樣子,“六王爺,您看起來好像很累,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慕容恪淡聲地說,“你父親的事情就快有眉目,你且再靜待幾日,在府裡安心住着,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下人提就是了。”
“真的?你們找到我父親了?”趙寧眼睛一亮,她就快能夠和父親相認了嗎?
慕容恪淡淡地點頭,“不過還需要一點時間確認。”
趙寧看出他的疲憊,便笑着說,“多謝六王爺,我會安心等待的,不打攪你了。”
其實慕容恪是想告訴趙寧真相的,這樣就能儘快將她送走了,不過,墨容湛顯然有別的安排,讓他再過幾日纔跟趙寧說出真相,他只好繼續隱瞞着趙寧了。
等他將趙寧送走了,這京都大概就不能留了。
他怕留下來會胡思亂想,最後不知會做出什麼事。
……
……
隨着墨容湛的回來,本來有些人心惶惶的京都很快就平靜下來,特別是之前一直心驚膽戰會被太后殺害的大臣,此時都已經官復原職,而且還得到皇上的讚賞,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不過,這份平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墨容湛將藏在國庫裡面的賬冊給扒拉出來,準備照着上面的借條討銀子,這就讓皇家宗室炸鍋了。
當年宗室各家都是想着辦法從先帝那裡借銀子的,他們就從來沒想過要還,皇上突然來這麼一招,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啊,吃進嘴裡的鴨子,誰還捨得再摳出來呢。
“你們說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郊外的一處別院裡,幾個中年男子圍坐在一起,彼此都是皺着眉頭,他們實在看不清楚當今聖上到底打什麼主意。
“該不會是皇上在變相懲罰我們吧?”
“平侯爺,你這猜想有點不太對,我們又沒做錯什麼事,自從皇上登基以來,我們哪個不是縮着脖子做人的,連在行宮的……我們都沒去打過招呼,他爲何要懲罰我們啊?”說話的是年輕稍微年輕一些的東郡王。
一直沒說話的中年男子低聲說,“平侯爺的話有幾分道理,皇上應該就是在懲罰我們。”
“曹大人,這話什麼意思?”東郡王低聲問道。
曹興遇低聲說,“這次太后想要另立新君一事,諸位都是打算隔岸觀火的態度,這落在皇上眼中,恐怕就有些不一樣的味道。”
“這……我們也沒偏向太后啊。”
“立場不明,皇上不喜,這就是理由。”平侯爺哼道,“他就是想要將我們這些當年看不上他的都打壓得翻不了身。”
曹興遇聽着這些侯爺郡王的抱怨,心裡在苦笑着,他們到底只是借了幾百萬兩的銀子,他們曹家就完了,這麼多年來一直偷偷地藏着稅銀,要是皇上真要嚴查,只怕就是全族都要遭殃了。
可是,真要將稅銀都填補上的話,曹家也就傾族破產了。
左右都是絕路,這讓人怎麼選擇?
“銀子我們是拿不出來了,難道皇上還想殺了我們?”東郡王沒好氣地說。
“你以爲皇上還在乎我們的命?”平侯爺冷笑,“別忘了,他跟先帝還有太子都不一樣。”
“那怎麼辦?真的把銀子拿出來?”東郡王叫道。
曹興遇低聲說,“各位且不必着急,欠銀子的人肯定不少,大家一起拖一拖,說不定這事兒就過去了,畢竟這都是先帝初年的事情了。”
平侯爺看向他,“曹大人,我們能拖,你們曹家只怕拖不得,剋扣稅銀是大罪,讓皇上知道了,你們曹家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曹興遇神色凝重,“我這就要啓程趕回南越,儘快將這件事與族長商量。”
他祖父以前是南越總督,南越裡錦國太遠,卻又物產豐富,每年的稅銀都不止千萬兩,後來葉亦鬆掌控戶部,也不知怎麼回事,他的祖父就沒有再全數往朝廷交稅銀了,到了他父親這一代,因爲葉亦鬆勢力太大,這南越總督的位置就被別人坐去了,要不是他有一次偶然收拾祖父的遺物,他都不知道祖父曾經貪墨了稅銀。
最讓他不解的是,曹家從來沒有用過那些銀子,這麼多年的稅銀都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