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珍被昭陽一喝,才總算勉強平靜了下來,她也不知道郡主怎麼就跟陸夭夭這麼親密起來,如今兩人說話都要屏退下人,她今日一緊張倒是忘記這一點了。
昭陽見芳珍實際上沒聽進去多少,才緩了緩臉色,“說吧,到底什麼事?”
“郡主……”芳珍小聲地開口,“前面有一個自稱是宮裡來的嬤嬤在外面,說要請您進宮。”
什麼?昭陽和葉蓁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同時都覺得很詭異。
“是誰要請郡主進宮的?”葉蓁想起她昨天才跟墨容湛說了這件事,不會是他要找昭陽吧?應該不會的,她覺得墨容湛應該不會這麼做。
芳珍小心翼翼地說,“那人說是太后娘娘。”
葉蓁驚了一下,“太后?”
昭陽凝眉沉思,腦海裡想起的卻是何氏今天早上來找她的事兒。
“怎麼回事?太后要你進宮做什麼?”葉蓁低聲問着昭陽。
“我也不知道,不管要做什麼,總要進宮一趟了。”昭陽擡眸看向葉蓁,安撫她不用着急,進宮未必就是壞事。
若是以前的太后,葉蓁自然不會擔心,可如今太后的性子太捉摸不定,她怎麼放心得下,“你先進宮,我一會兒也去找皇上。”
昭陽笑道,“用得着這麼緊張嗎?”
“是。”葉蓁用力地點頭,出了門還低聲吩咐紅菱,讓她趕緊去一趟葉家,將太后要見昭陽的事情告訴葉亦清。
昭陽本來並不緊張,看着葉蓁這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也開始擔憂了,不知道太后找她究竟是爲了什麼事。
“夭夭,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昭陽拉着葉蓁的手問道。
“我擔心何氏已經進宮找太后了,太后如今對爹爹和我都有心結,她或許會特別針對你,不管如何,你總要有一點心理準備。”葉蓁低聲跟昭陽說。
昭陽沉重地點了點頭,“或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
“我也是以防萬一。”葉蓁不敢說她心裡有不太好的預感,她的直覺一直是很靈敏的。
“那我先進宮了。”昭陽說。
葉蓁在昭陽出門沒多久也帶着薛林進宮去找墨容湛了。
自從上次進宮給太后請安之後,她一直就沒再進宮,並非不想來的,只是她覺得太后應該不想見到她。
宮裡,乾清宮。
墨容湛正在和內閣大臣們談事情,葉蓁知道他最近很忙,既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打攪了他,又擔心昭陽在太后那裡的情況,有些坐不住地在大殿裡走來走去的。
福公公急急地從外面走了進來,“郡主,您來了怎麼不讓人跟奴才說一聲呢。”
葉蓁笑着說,“聽說皇上正在跟內閣大臣談事兒,我就想在這兒先等着他。”
“皇上和大臣們的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完的,皇上都已經在御書房大半天,也該休息休息,您等着,奴才這就去回了皇上。”福公公說道,心想皇上要是知道郡主進宮了必定會很高興的。
墨容湛在和大臣商議的是和北冥國的事情,上次流沙城一役,北冥國不敢再輕視錦國,打算和錦國議和,想要送公主過來和親,但要求公主一定要嫁給皇上。
這件事是今天才傳到墨容湛這兒的,他壓了下來沒在朝堂上議論,不過內閣大臣還是知道了,正在御書房裡勸着皇上答應北冥國,如此一來也能和北冥國和平相處了。
“這件事不必再議,朕不會答應,就這樣吧!”墨容湛聽着幾個大臣你一言我一句地勸着,終於不耐煩地拒絕了。
“皇上,只是我們和北冥國議和的最好方法啊,我們錦國好不容易纔有了太平的日子,不能再讓百姓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求皇上三思。”有大臣跪了下來求道。
墨容湛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六年前,先帝爲了討好北冥國,將我們錦國的郡主送去和親,每年還要送上無數金銀珠寶,如今沒有郡主可以送了,你們就打算讓朕去獻身了?”
這話說了出來,嚇得御書房所有的大臣都跪了。
“朕再說一遍,朕不需要依靠和親來保護錦國,你們都聽清楚了嗎?”墨容湛冷冷地問道。
跪在最前面一直沒有主張和親的許老眼底閃過一抹讚賞,“臣等遵命。”
墨容湛想起昨天晚上葉蓁說過的話,“還有一件事,朕要擬旨公告天下。”
許老擡起頭看向墨容湛,“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你們都起來吧。”墨容湛淡淡地說道,“諸位還記得當年送去北冥國和親的昭陽郡主嗎?”
“昭陽郡主?嫁給北冥國臨承王郡主?”許老立刻就想起來了,當時他是最反對這件事的人。
墨容湛淡淡地點頭,“北堂承在臨死之前寫了休書給昭陽,如今昭陽回了京都,既然是在北堂承死之前和離的,那她就不必替北堂承守寡,朕要下旨允她將來婚嫁自由,不必再受任何人的限制。”
“北堂承怎麼會……怎麼會臨死之前寫了和離書,這是對我們錦國大大的不敬啊!”有大臣立刻不悅地叫道。
“朕不以爲他是對錦國不敬,他只是對昭陽郡主感到愧疚,不想她爲他守寡而已。”墨容湛冷然說道,“許丞相,這件事交給你了。”
許老合手領命。
“可是,皇上……”還有人覺得這件事不妥,怎麼能允一個郡主再嫁呢,這失禮的是皇室啊。
墨容湛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所有人立刻都不敢纔開口了。
“朕在說一次,朕的錦國絕對不需要利用和親才能保證和平,昭陽是替我們錦國受了委屈,朕唯一補償她的方法就是讓她婚嫁自由,她願意再嫁也好,不願意也好,她都是錦國的郡主。”墨容湛寒聲地說。
“都退下吧!”墨容湛揮了揮手。
福公公從外面走了進來,在墨容湛耳邊低聲說,“陛下,郡主進宮了,就在偏殿呢。”
墨容湛眸色微微一沉,緊繃的臉色也舒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