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國,皇宮。
慕容恪從一處荒廢的宮殿走了出來,望着陰沉沉的天空,腳步變得沉重起來。
“皇上,我們已經找遍整個皇宮了,還是沒有找到您說的那個……地宮。”宋炯站在慕容恪的身後,這是皇宮最偏僻的地方了,根本沒有所謂的地宮,“會不會根本沒有?”
“是我們找不到。”慕容恪低聲說,既然是地宮,那就是要將地面挖開,他如今只是敲着地面確定是不是有地宮,其實是多此一舉了,如果地下真的有地宮,又怎麼會輕易被發現。
宋炯說,“那秦王妃要找地宮作甚?我們都找不到,難道她能找得到,總不能……”
把整個皇宮給撬開吧。
慕容恪淡淡一笑,“你先下去休息吧,地宮的事,不許向任何人提起。”
“臣知道。”宋炯說,別說他們還沒找到地宮,估計跟誰說都不相信的。
“嗯。”慕容恪淡淡地應着,擡步向前面走去。
宋炯發現慕容恪是往蒹葭宮的方向去的,他忍不住露出笑容,微服出巡的時候,他纔對雷惠妃有了些理解,那個女子以前看起來高高在上,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後來才知道那都是裝出來的,其實是個很有趣的人。
他發現她經常會把皇上氣得維持不住緊繃的臉色。
這樣挺好的,皇上的身邊……是真的需要一個有趣的人陪伴着。
雷惠妃就是個有趣的人,比誰都適合留在皇上的身邊,希望皇上早點忘記秦王妃,發現身邊已經有更適合他的人。
宋炯的心情輕快不少,轉身離開皇宮。
慕容恪其實並沒有想要來蒹葭宮,只是不知去哪裡,又很想找個人說話,不知不覺就想起雷冰芙了。
“娘娘,皇上來了。”宮女興奮地進寢殿對雷冰芙說道。
“什麼?”雷冰芙愣了一下,慕容恪到她這裡來作甚?自從他回到宮裡,好像就已經將她這個人給忘記了,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了,她已經適應回到原來平靜的生活,無寵無愛一身輕,他卻又找上門了。
宮女說道,“娘娘,您還沒梳頭呢,奴婢替您梳頭。”
“用不着麻煩。”雷冰芙揮了揮手,“這樣就挺好了”
那也太隨便了!宮女哪個娘娘每天不是濃重打扮等着見皇上,惠妃娘娘倒是好,這一身衣裳都是半舊的,而且顏色也太素淡了。
“娘娘,這樣會不會被責怪?”宮女小聲地提醒。
雷冰芙懶懶散散地走出寢殿,“哪裡會被責怪了,不是挺好的嗎?再說也來不及了。”
她不想要讓慕容恪誤會,萬一她打扮得太濃重,他還以爲她每天都在期待他的到來呢。
她的話纔剛說完,便看到慕容恪大步走了進來。
“臣妾見過皇上。”雷冰芙行了一禮,臉上懶散的笑容變得賢惠端莊起來。
慕容恪最厭煩雷冰芙這樣的表情,像是戴着一個假面具,一點都不真實,和她出宮一趟,他對她已經算是很瞭解了,“收起你這笑容,別以爲朕不知道,你一點都不想朕到這兒來。”
“……”雷冰芙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她明明笑得很真誠,“皇上,您說的是哪裡話,臣妾怎麼會不想您到這兒來呢。”
“是嗎?”慕容恪瞥了她一眼,“起來吧,坐下說話。”
雷冰芙見他這個樣子,也懶得再裝模作樣,把邊上伺候的宮人都打發下去,“你們都下去吧。”
她親自給慕容恪沏茶,她已經很瞭解他的口味。
“找不到地宮。”慕容恪聞着淡淡的茶香,覺得一下子放鬆下來。
“您真的去找了?”雷冰芙詫異地問,她聽他提起過,好像是秦王妃說血魔藏在地宮中,而皇宮下面就是地宮。
元國皇宮就出現地宮了,北冥國也是。
慕容恪淡淡搖頭,“朕找不到,不代表夭夭也找不到,等她來了再說。”
“秦王妃……要回來了嗎?”雷冰芙小心翼翼地問,怕不小心戳到他心底的痛處。
“嗯。”慕容恪輕輕頷首,半響沒聽到雷冰芙答話,他擡頭看向她,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他淡笑道,“你以爲朕會做什麼?”
雷冰芙悄悄撇嘴,“臣妾不知道您要做什麼。”
只是怕您見到秦王妃又要喝酒獨自傷心了。
“如果錦國不再需要朕,朕便能夠安心離開。”慕容恪淡聲說。
“錦國怎麼會不需要皇上。”您想太多了吧!明玉還沒有真正成長到能夠挑起兩國的重擔。
慕容恪沉聲說,“你不懂。”
如果這個天下像葉蓁說的那樣,是大妖獸螣蛇統治的,那要凡人皇帝作甚?
而且她提過,紫氣消失,地宮便會出現。
紫氣是每個皇帝的氣運,他如果已經沒有氣運了,那這個皇帝還怎麼當下去?
“聽起來,皇上好像還很期待……”雷冰芙低聲問,他好像很不想當這個皇帝一樣。
慕容恪微微勾脣一笑,“沒有當皇帝之前,朕是在海上漂泊,海外的風光是你無法想象的漂亮。”
“您一點都不留戀嗎?”雷冰芙大着膽子問道。
“留戀什麼?”慕容恪反問,“如果我會留戀,就不會放着王爺的身份不要,去當千羅剎的閣主,惠妃,走出這個皇宮,你會發現外面更自由。”
雷冰芙覺得這話有點深奧,不太明白地看着他。
慕容恪笑道,“若是朕能夠離開,便帶着你走。”
“你要……帶着我走?”雷冰芙眼底閃過詫異,他居然還會想到她。
“出海,讓你去見識更大的天地。”慕容恪說,忽然覺得這個主意還真的不錯,他和雷冰芙相處還是很舒服的,如果有她在身邊,日子肯定會更有趣。
雷冰芙的心莫名悸動了一下,“皇上怎麼會想要帶我出海?”
“宮裡不適合你。”慕容恪淡淡地說,“你可以更自由。”
哈?雷冰芙一笑,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宮裡不適合她。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她說過,她還能夠更自由。
出海麼?離開皇宮麼?
真的自由嗎?